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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北京就像是個孩子

無論外面的世界變化的再怎麼光怪陸離,這一切都和周小同沒有關係,他只是秦城監獄的一名囚犯。

如同這裡所有的囚犯一樣,他提著紅色的小桶往剛剛載好的樹苗上澆水,這是慣例的勞動改造。他和往常一樣,拿起自己的工具在大壩上默默地勞動。只有在間歇的時候,他才會抬起頭,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大壩。潮水拍打著大壩,發出震耳的轟鳴聲,就如同狂躁的驚雷在耳旁炸開。

他的目光盯著這座大壩,總覺得這座大壩有著說不出來的問題。他轉過頭,看向大壩的後方,處在薄霧朦朧當中的北京古城。

北京多麼像一個脆弱的孩子,躲避在大壩的庇護之下,抵擋來自海水的寒冷侵蝕。

他轉過身來,繼續看著大壩,它比自己三年前看的時候更加寬,也更加高了。

進入大機器時代之後,全自動的巨型機械已經彰顯出它的威力。那些巨型機械在羲和的系統操控之下,已經使得這座大壩寬闊的能夠讓十支遼寧艦首尾相連放在上面,而且它最高處的高度已經不亞於熱漲之前東方明珠塔的高度。比起以往,它現在越發的雄偉,屹立在海洋的邊緣,將海水阻攔在外面。

在大壩的南方和外方,還有機械發出轟鳴聲。它們仍然沒有停止工作。政府打算沿著東海岸線修一道有半個縣城寬度的鋼鐵長城,將海水徹底阻攔在外面,也讓原先被海水淹沒的土地重現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中國人對於土地的熱愛,從一萬年前黃河流域出現原始人開始,就一直從來沒有中斷過。

周小同站在大壩的邊緣,看著下方,聽到了奔騰的水流聲。那是海水經過剛剛修建好的發電廠小壩,撞擊在齒輪上發出的聲音。人類受到大自然如此嚴重的創傷,自然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他們用大壩將海水隔離起來,卻又在大壩的中央位置開鑿通道口,裝上渦輪裝置,讓升高的海水透過閥門進行水力發電。

沒有哪一條河流的水流衝擊力比得上被隔離起來的大海強。

周小同看著水流處翻滾的浪花,忽然覺得這座大壩彷彿活了似得,在自己看它的時候,它也在盯著自己。他總覺得它就是一頭尚未甦醒的巨獸,雖然以自己的身體替人類抵擋著海水,可是一旦有一天它打算離開了,那麼整個中國大陸就會再次陷入災難當中。

如果,大壩破了呢?

突然間,周小同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可隨即他又嘲笑自己真是胡思亂想。

這座大壩有三公里寬,採用的是最先進的鋼筋混凝土加上碳纖維結構,防禦等級足以和大慶市地低下的羲和基地相提並論,有什麼樣的力量能夠將它破壞呢?哪怕用常量核彈進行攻擊,也無法在五次之內將其毀壞,更不要說海水了。

它就如同偉岸的神龍一樣,盤臥在東海之濱,將世世代代守護著炎黃子孫。

在警衛吹響號聲之後,周小同沿著大壩上的曲形階梯慢慢向下方走去,當他走到大壩中央也就是水電站的位置時候,忽然感覺整個大壩顫抖起來。他回過頭,驚恐地發現牆壁上的階梯在抖動,大壩彷彿要甦醒過來。

震動感不斷傳遞出去,整個地面都搖搖晃晃的,所有正在返回的犯人剎那間看向這座大壩,驚恐不安。

看守所的警衛在第一時間就拿起自己的高音喇叭,向所有人廣播,讓他們儘快向著停車場跑去。

有人說,如果秦城裡面的人出來,都足以重組另外一套班子。所以,這裡的警衛不敢讓這些犯人出現任何的差錯,哪怕他們還是犯人。

慌亂的犯人在警衛的指揮之下,快步向著大壩下方的停車場跑去,想要乘坐著汽車趕緊離開這裡。周小同在人群的後方,也跟隨他們快速奔跑著。可就在奔跑的時候,他感到頭頂有些溼潤,然後艱難地轉過頭,就看到整個天空都被深藍色的海水覆蓋。

藍色的海水從天而降,攜帶著巨大的勢能落在地面上,如同怒吼的海獸一樣,撞擊過來。

“一級警報!一級警報!浪潮來了!”

大壩尖銳的警報聲響徹天際,然後迅速傳遞到北京城內,隨即整個城市也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防洪警報聲。北京就像個孩子一樣,顫抖起來,六年前的噩夢再次浮現在它的心頭,也浮現在城市內每一個倖存者的心頭,他們惶恐不安地看著天空,不止所措。

如果海水真的來了,他們誰也逃不掉,他們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寄託在政府身上,寄託在軍隊身上,希望英勇的人民解放軍,如同六年前一樣用雙手鑄造了一道簡易的防線,阻擋了海水的入侵。

這個時候,在自然的天災面前,單個的人力是多麼的渺小,人類只有緊緊團結在一起,才能抵禦這種亡族滅種的災難。

北京市政府收到警報的第一時間就進入了特級警備當中,所有的政府領導無論身在何處,都在頃刻間被羲和用網絡連接起來,召開第一次警備狀態的網路會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大部分的人已經出現線上上之後,北京市市長第一時間詢問情況。

只是他詢問的不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而是羲和,在這個時候,整個中國境內唯有羲和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蒐集到情報。

羲和朦朧的身影浮現在所有人的面前,用輕柔的聲音答道:“初步預測是颱風引發了海嘯,海嘯不停衝擊著大壩,損壞了廊坊三號壩的控制系統,讓海水從壞掉的分流口進入內地當中。”

“颱風?”聽到這個回答,北京市市長頓時怒氣叢生。在虛擬的會議室當中,他憤怒地拍著桌子,“為什麼氣象局之前沒有釋出颱風預警?”

氣象局領導在他充滿憤怒的眼神當中低下了頭,不敢說什麼。無論因為什麼原因,他們氣象局在之前沒有向水電站方面傳送颱風預警是事實。只是市長的憤怒不只只指向氣象局,還指向國安處北京分處的部門領導。氣象局沒有發現也就算了,為什麼國安處的人也沒有通知,要知道羲和系統的維護與檢測都落在國安處的人身上,他們之前同樣也沒有釋出任何的預警資訊。

只是北京分處的部門領導,眼觀鼻鼻觀心,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市長的指責。它們的行政等級跟北京市政府屬於平級,不受市政府管轄,自然也不用擔心對方的指責。

“對不起先生,我沒有衛星的授權,無法調動氣象衛星來監控海域。”在此刻,羲和忽然發出發出聲音。她如同受過高等教育的淑女一樣,微微行了一個屈膝禮,“我也是剛剛調取了氣象局發出來的衛星影象,才推算出來三號壩受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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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羲和提到衛星授權的問題,市長不再說說話了。關於A.I。的授權屬於國家戰略層次的決策,這樣的決定不是他這樣一位省部級官員能夠插手的。所以對於羲和提出來的問題,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他問道:“受災情況如何,有多少百姓受災,有多少財產損失?預計什麼時候,三號壩能夠修復?”

“因為有正在修建的第二條防衛壩的阻攔,海水還在兩道大壩之間的溝渠當中,並沒有完全進入內陸。只有三號壩附近,漁民承包的魚塘被海水沖走了。”羲和答道,“大約一個小時之內,流過三號壩的海水就能得到有效的控制。”

市長松了一口氣,只要沒有人員傷亡,魚塘的損失政府政府直接補償給漁民即可。

可就在這個時候,公安局局長神情嚴肅報告了一則訊息:“剛剛收到秦城監獄的資訊,今天是秦城監獄的犯人在三號壩勞動改造的時間,截止訊息發出之時,他們還沒有回來。”

聽到這個訊息,全體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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