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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病毒

當侯賽因教授要求證據的時候,行政官便將自己從外界聯絡點獲取的資訊轉發給對方。那是一段影片,是文德斯特透過特殊渠道發給理事會的,是關於他們透過時空回溯,在G星上所看到的東西。

波塞子文明給予他們潛伏在莊家內部的間諜最高的技術支持,所以莊家所謂的私密其實早就被他們一窺究竟。當理事會收到文德斯特的彙報之後,間諜也在同一時間擷取了這段影片,只是後者並沒有立即將其發出來,反而等事態漸漸平息之後,才幾經週轉將其傳給波塞子文明在外界的聯絡點。

侯賽因教授仔細地瀏覽從示警艦墜落到G星到羲和被建木殺死這期間的每一幀畫面,沉默了許久,心中有些確信羲和可能真的死了。

德賽病毒是最近千年出現的東西,它在上一次AI帝國與原生聯盟之間的戰爭中大放異彩,波塞子文明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注意當前宇宙諸多文明的動向,自然對其有所耳聞。當莊家發現德賽病毒有嚮往生舟武器演變的趨勢時,他們也同樣察覺到了。

莊家只是隱隱約約猜測,德賽病毒可能是一種往生舟武器,但他們看到德賽病毒異變的那一刻,當即就可以確定它就是。他們歷經數個宇宙,經過數次宇宙終結時的生存資格爭奪戰,並且本身就擁有往生舟武器,自然對於它到底有哪些效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們可以肯定,德賽病毒必然是某個隱藏在宇宙深處的文明研發出來的東西,目的是毀滅當前宇宙所有的生命,將這片黑暗森林砍伐掉,讓隱藏在其中的獵人們現出原形。在過去的數個宇宙時代中,這樣的事情曾不止一次發生過。

所以,當侯賽因教授看到羲和死於承載著德賽病毒病原體的建木之手時,幾乎可以確信羲和的確死了。

只是,背後設計圈套的那支文明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才能步步設伏,將羲和引導進自己的圈套當中?侯賽因教授不禁陷入沉思。

他自問即使以波塞子文明目前的技術,也無法做到這一點。往生舟武器因其自身複雜性,動向很難預測,特別是當她有心隱藏的情況下,她所有的運動軌跡於其他觀測者而言,都是一個坍塌的波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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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死去的訊息傳到莊家總部,讓主推與羲和合作的理事長垮臺,也讓理事長的派系遭到了極大的打擊,致使莊家高層成員出現大規模的變動。受這場風波的影響,不少底層的莊家成員被分配到偏僻的星域工作,沒有命令不得返回總部,如同被判處監禁。此時抵達道爾頓星的這名生命便是這場政治風波的犧牲品。”行政官此時繼續彙報道,打斷侯賽因教授的思考。

當連線上外界的聯絡點之後,擠壓在那裡的資訊一湧而入到行政官的自我系統當中,其中就包括喬小喬的身份、來歷等等。他將這些資訊發給侯賽因教授,後者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教授並沒有意識到照片中的那位女孩,其實與羲和的人類形態非常相似。不過不只是他,行政官也沒有發現。

對於波塞子文明的成員而言,他們並不能依靠長相將人類個體區別開來,就如同人類不能依靠長相將同一品種的喵咪區分出來一樣。他們對人類的區分,透過每一個人獨特的腦電波來進行的,而他們對往生舟武器的區分,則是透過對方在亞空間上散發出來的波動來進行。

在他們的世界觀中,波才是衡量宇宙萬物的唯一尺度。從喬小喬身上,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往生舟武器的波動,也就因此將其忽略掉。

“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同化’實驗不允許有任何的耽擱。”瞭解到外界的這些變動之後,侯賽因教授當即下達了命令。

“那個人類女孩該如何清除?”行政官問道。

“將那片區域繞過去,先不要打草驚蛇。如果‘同化’實驗進行的極為順利,將她也列入實驗的名單當中。”侯賽因教授沉吟片刻後,做出了決定。

他們推行“同化”實驗,就是為了更好地掌控當前宇宙的諸多新興文明,如果計劃成功,已經被波塞子文明滲透的莊家組織自然是首當其衝要被同化的物件,那麼眼前這名人類女孩當然就是最好的跳板。

……

當波塞子文明決定針對道爾頓星實施“同化”實驗計劃時,喬小喬仍舊呆在孤寂無人的居住點中,平靜地對培養皿中的“蠶族”文明進行記錄,觀察其成長過程。

她並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反而為了進一步觀測蠶族生命的生存狀態,還特意整裝待發,要進入野蠻、荒蕪的叢林深處,對野外的蠶族生命進行調研,以此來豐富自己的實驗記錄。

喬小喬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會這麼快便身陷險境,遠在莊家總部的周小同也未曾想到這一點,也沒有心思去想。此刻,他的精力幾乎都被各種瑣碎的小事牽絆住,甚至於都無法抽出一丁點空閒時間做額外的研究和學習,以此來提升自身的知識水平。

幾個月前,他初到佛羅達市,在瞭解該市的相關政治生態之後,便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拜訪了暫居於此市的幾支較大的倖存者文明的負責人,與對方進行了會談,贏得他們對他工作的支援。

當然,這僅限於正常公務,若是他擅自捲入幾支倖存者文明的爭鬥當中,恐怕誰也不會理會他。周小同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明白自己市長的名頭聽著很大,可真正的權力其實很小,哪怕自己的麾下還有將近5000名可以用來戰鬥的機器人,但用來自保勉強尚可,鎮壓倖存者文明內戰引發的動亂,就十分夠嗆。

不過,對此周小同對此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反感,反而感到松了一口氣。他很樂意這些難以馴服的刺頭自我管理,好減輕自己的工作負擔。

只是,當他以為自己拜完碼頭之後,工作很輕鬆很多,但事實並沒有如他所願。在他抵達佛羅達市的第9個月,城市裡不知道因何緣故,爆發了感染力和抗藥性極強的病毒,致使絕大部分碳基生物紛紛感染。

初始時,這些感染病毒的生命只是昏厥在床,無法正常的工作和學習。周小同和助手886奔波在幾支勢力較強的倖存者文明之間,以防疫的名義從對方的手中獲得為數不少的裝置和藥品原材料的支援,並按照資料庫中的超級抗菌素配方,加大馬力生產,隨後又馬不停蹄地將剛下生產線的抗生素送到那些感染者的身邊,讓其服用藥物。

只是疫情比他預想的更加嚴重,超級抗生素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很快,那些感染者就接二連三地出現了死亡。

大規模的死亡事件已經讓疫情更加嚴峻,以至於人人自危。見疫情無法被控制,反而傳播的更加肆意妄為,周小同便意識到此事已經超過了他所能控制的範圍,迫不得已,他只能立刻聯絡總部,讓對方派遣醫務人員儘快抵達1882空間,對疫情進行防控。

莊家可以對倖存者文明之間為資源的鬥爭視而不見,但對於這種災難不能不管不顧。他們將倖存者文明收入麾下時,就要承擔起相應責任,不能坐等那些成員本就不多的倖存者文明再次滅絕。

如港灣般庇佑所有母文明毀滅的倖存者,這是莊家對外打出的招牌,是其存在的根基,無論是誰執掌這個組織,都不可能自砸招牌。

因此,周小同的申請很快就引起了莊家醫療衛生部的重視,對方給他發了回執郵件後,迅速組建團隊,片刻不停歇地向1882人造空間趕去。

周小同受到回信後,心中懸起的石頭終於落地了,他一邊儘可能地讓疫情擴散的速度減緩下來,一邊等待醫療衛生部的團隊到來。只是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等到救兵的到來,他先感染上病毒,並因此而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