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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虛時間

當冰霜覆蓋整個莊家總部後,光線便失去了自由行動的能力,無法進行反射,因此從宇宙宏觀的角度來看,此地成為一片沒有任何資訊傳播出來的黑體。這片黑體的覆蓋範圍很大,波塞子文明的往生舟武器也在它的籠罩範圍內,只不過前者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在絕對零度領域形成的那一剎那,波塞子文明的往生舟就察覺到了危險,隨即就觸發了保護機制,自成孤立系統,使自身免受絕對領域的干擾。

與此同時, 往生舟武器在侯賽因教授一行人的控制下,啟動了借貸引擎,從下一個宇宙借來了質量,源源不斷地輸送往能量引擎,讓往生舟的孤立系統得以長時間儲存下去。

“現在還要按照原計劃進行嗎?”擺脫窘境之後,負責制定作戰計劃的參謀長當即詢問侯賽因教授的意見。

侯賽因教授凝視著漆黑的、靜止的星空,沉默良久。

從收到獵人聯盟拒絕的回信後,他就知道,波塞子文明進攻莊家的舉動,將會引起獵人聯盟的反感,甚至襲擊。只是他沒有預料到,對方的突襲來的這麼快,他們還沒有將從莊家掠奪的資源轉移走,對方就抵達了。

他並不懼怕戰爭,在抵達莊家之前,他就考慮到獵人聯盟可以偷襲的可能性,並對此做了相應的策略。

只是,他需要確認的一點是,對方到底來了多少往生舟武器?

沉思許久後,侯賽因教授並沒有直接回答參謀長的問題,反而反問道:“能探測到敵人的數量嗎?”

“不能,對方製造出絕對零度領域後,所有的資訊都不能自由進出,我們對其一無所知。”參謀長面容沉重地回答道。

見此,教授想了想,答道:“按照最高防禦措施進行,對他們進行反攻。”

教授知道波塞子文明攻打莊家的舉動,動了獵人聯盟內部一些文明的乳酪,對方不會輕而易舉地放過他們,何談是不可能的,那麼他們只剩下一個選擇,殺死對方或被對方殺死。

能輪迴數個宇宙時代,倖存至今的獵人,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即使波塞子文明的主體已經被羲和毀滅,即使他們此時只剩下僅有的一件往生舟武器,與對方完整的文明相比,相差甚遠,但他們不會就此認輸。哪怕對方再怎麼強大,想要毀滅他們,也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波塞子文明以及潛藏在暗處的那支文明,在同一時間發起了攻擊。

處於冰封狀態的星空在這一剎那解封了,由靜止轉化成運動狀態,只不過與之前的運動狀態有些不大相同的時,此刻它按照虛時間方向運動,即就是,通常意義上的時間逆流。

在靜止前,所有的物質是按照實時間座標運動,此時潛藏在暗中的獵人,更改了時間座標,以至於未來過去互為顛倒,擾亂了正常的時間走向,讓以前的未來現在成了過去,以前的過去此刻成了未來。

時間是反應物質運動的物理量,當它顛倒後,物質之間的對映關係也顛倒了,自然而然的,因果關係隨之顛倒。

見此,侯賽因教授不得不對操控往生舟武器的工程師們下令:“換新的引擎模組。”

物質對映關係調轉方向,最經典的例子就是,原先的“摩擦生熱”將會轉變為“熱生摩擦”,顛倒了因果。這只是最基礎的熱力學法則的改變,往生舟武器所包含的物理化學規則千千萬萬,即使它內部自成孤立系統,不受外部的時間順序干擾,但邏輯順序顛倒,註定它再也無法運用往日的規則下的產物,發揮出自己本應該發揮的作用。因此,除了更換引擎模組外,別無他法。

所幸的是,他們身經百戰,知道時間流向扭曲是往生舟武器作戰時會經常引發的現象,為了預防此種情況,做了不少通用模組,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新的引擎模組被裝入往生舟武器的各個引擎分割槽中,隨後對新的規則做了適應。完成這些工作後,波塞子文明的往生舟功能恢復正常,可以就此進行反擊,突破對方的包圍。於是,在侯賽因教授的指揮下,工程師們重啟借貸引擎,向下一個宇宙借來質量,準備進行反擊戰。

一昧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遲早會落入對方佈下的圈套中,他們只能跳出包圍圈,與對方進行一場堂堂正正的正面對戰,才有機會贏得戰爭的勝利。

只是,他們剛剛啟動引擎,還沒有發起進攻時,周遭的環境突然間再次異變。

一件漆黑色的往生舟武器突然出現透過亞空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就像是一顆無窮質量的巨石投入平靜的湖水當中,以磅礴的力量掀起一番滔天波浪。因質量過於龐大的緣故,這件往生舟武器出現時,讓時間發生了扭曲,讓空間發生了扭曲,改變了波塞子文明的往生舟對外的探測機理,讓其在猝不及防之際,被對方狠狠地撞擊到。

些許能量的火花從撞擊當中迸發出來,積少成多,引發了一場波瀾,向外擴散。

周圍正在逆行旋轉的星球,受到能量潮汐的干擾,表層彷彿被放在火爐中燒烤,蒸發了所有的水分,變得極為乾燥。當能量潮汐進一步高漲,星辰漸漸變成熔融態,好似一顆不斷膨脹的大火球。

那些殃及池魚的星球如此,被撞擊的物件,波塞子文明的往生舟武器承受的傷害更加沉重。它受了嚴重的損傷,不得已之下,負責操控它的工程師們只好放開能量引擎,讓其對周圍的物質進行汲取,隨後將這些物質轉化成能量,來修復往生舟的傷口。

“又一件往生舟武器?”侯賽因教授站在往生舟的指揮廳中,盯著近在咫尺的、形如橢圓形巨石的黑色往生舟武器,臉色很差。

雖然事先早就戒備對方可能有第二件往生舟武器出場,但他們還是沒有防得住對方的襲擊。撞擊他們的這件往生舟武器很奇怪,對方不使用遠端攻擊武器,偏偏冒著最大的風險用自己的本體,用這種一換一的打法,與他們相撞。

“往生舟在他們的眼中就不值錢嗎?”他忍不住生出這個念頭,但很快又將其打消。往生舟的價值,就連莊家之流都知道,對方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如此大大咧咧地使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除非對方有所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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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量?質量!

猛然間,侯賽因教授回想起來對方出現時候,因質量過高引起的時空扭曲,猜測到對方的研究方向。

輕如鴻羽,重如泰山!

“這就是對方的研究趨向嗎?研究宇宙未成形時的奇點,沒有質量,或者說無窮質量。”侯賽因教授心想道。

大概知道對方的工作原理是什麼後,侯賽因教授隨即對工程師們下令:“啟動分散引擎!”

工程師們得了命令,在總控臺上尋找到分散引擎所在的區域,隨即按下按鈕。

緊接著,一道溫和的提示聲在每一位波塞子成員的耳畔響起:“分散程式已啟動,請每一位生命進入冬眠倉!”

隨著這道提示聲,包括侯賽因教授在內的全體成員,毫不猶豫地進入冬眠倉中,將自己塵封在裡面。在所有生命進入冬眠倉後,金色的液體從往生舟武器內部各個小孔湧動出來,將整個武器內部所有空間填充滿。

金色的液體很快凝固,武器自此成為一個實體。

隨後,波塞子文明的往生舟武器彷彿陶瓷碎裂一般,分散成無數的微觀小顆粒,進行量子躍遷,前往另外一處,擺脫橢圓形的黑色往生舟武器。

敵人此刻有兩件往生舟武器參與戰爭,與對方硬拼並不是明智的選擇,因此侯賽因教授選擇將自家的往生舟武器化整為零,避免遭到對方的襲擊。只是波塞子生命沒有預料到的是,當他們在分散的那一剎那,橢圓形的黑色往生舟武器也如法炮製,將自己分散成量子級別的微粒,如跗骨之蛆糾纏上來,牢牢咬死他們。

波塞子文明的往生舟武器以量子躍遷的方式抵達另外一邊,按照計劃,本應該重新組合起來,但橢圓形的黑色往生舟武器早已滲透到其組織結構內部,破壞化學鍵的形成,阻止前者重組身體。

化整為零後的往生舟武器,全靠其自身的組織程式完成事先交代好的命令,外人根本無法干預。

因此,只能依靠侯賽因教授事先預留下的指令,一點點磨時間,擺脫敵人的糾纏。

虛時間的數值逐漸增大,時間一點點沿著逆順序向前走去,在時間流逝的期間,波塞子文明的往生舟武器與橢圓形的黑色往生舟武器就好似一堆怨侶,彼此進行了上千年的糾纏。

終於,在某一瞬間,前者尋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擺脫了後者的圍困,在偏僻的角落裡,完成了身體的重組。

在身體重組的那一刻,處於深睡狀態的侯賽因教授等人也重新恢復了意識。當其瀏覽了自己沉睡期間往生舟武器的操作日誌後,當即冷汗直流,他很慶幸往生舟武器在沒有人操作的時候,擺脫了對方,否則他們將生生世世以這種散開的狀態存在下去。

“必須離開!”到了這個時候,侯賽因教授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強撐下去。

敵人的兩件往生舟武器經過磨鍊,彼此配合的天衣無縫,他們與之單打獨鬥,根本無法取得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