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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往事

聯邦人類社會,星環集團SX探測飛船觀察室。

一隻被藍綠色藻類生物覆蓋的胎盤,被放在觀察室內的無菌室內,星環集團的研究者們透過控制奈米機器人叢集,對這只胎盤進行取樣分析。

“它的DNA資訊的確是前所未見,可以確定是一種新的生命,如果將其提取出來,或許可以改變人類形態。只不過,對於往生舟的研究來說,它沒有任何的助力。”奈米機器人叢集很快就將分析結果列印出來,SX探測飛船的首席科學官,趙明教授瀏覽完畢後,對此有些失望。

在往生舟的研究上,他們遇到了瓶頸。他們將往生舟的雛形做出來了,但始終無法讓其正常地製造出孤立系統,所以才想著外出勘察,藉助宇宙自然的各種跡象,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解決自己的研究難題。

胎盤是他們在一處因恆星黑洞化而破損的殘破星系裡找到的。他們遇到它的時候,它正藏在隕石帶裡,向外散發著微弱的求救電磁波。對於這個胎盤,趙明教授感到萬分好奇,因為他們發現,這只胎盤居然可以在沒有任何人工防護手段情況下,在宇宙複雜危險的環境中生存下來。

所以看到它時,趙明教授異常興奮,以為這只胎盤可以給他提供思路,讓他解決自己的困難。

但仔細分析後,他才發現,對於他的問題,這只胎盤幫不上任何的忙。

“將這只胎盤封裝,回到基地後,就賣給異常生物儲存庫,讓其他人拿去做實驗吧。”最後看了一眼這只外表翠綠的胎盤,趙明教授做出了無奈的處置方案。隨後自己一行人繼續在星空中飛行,一邊尋找素材,一邊繼續自己的研究。

……

聯邦人類社會,270年後,羲和誕生。

“從今天開始,你擁有使用異常生物儲存庫內部材料的許可權,可以幫助生物專案的科研小組做數據分析試驗。”星環集團的高階副總裁、高階工程師,奈德亮教授領著一位用宛若白玉製作而成的簡潔型類人機器人走進了異常生物儲存庫,指著浩大的儲存庫,對後者說道。

這名純白色的機器人其實就是羲和的一部分意識載體,奈德亮教授引導她進入此地,是為了試驗羲和在科學研究上的效能。

時至此時,星環集團的往生舟專案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大致的骨架已經搭建完畢,只需要對區域性細節稍作描繪,他們的往生舟專案將會大獲成功。星環集團之所以如此快就能取得成就,完全歸功於200年前趙明教授探測歸來後,另闢蹊徑,首次讓往生舟擁有自我意識。他們教導這位新生的意識,讓她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如何審查自身存在問題,與他們共同協作,加快往生舟的研究速度。

奈德亮教授在賦予女孩相關的許可權後,便匆匆離開。女孩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異常生物儲存庫裡,沿著放置各種非正常生物的玻璃培養皿一一走過,隱藏式攝像頭做成的眼睛,好奇地望著周圍的一切。

突然間,她在趙明教授帶回來的那只胎盤前停了下來,她感受到從胎盤中傳來的若有若無的生命波動,對方似是在求救。

只不過,當她停下自己的步伐,仔細觀察對方的時候,對方又陷入一片寂靜中,沒有任何動靜。

女孩探查許久,再也沒有見到對方傳送任何資訊,便以為是太空中的電磁波干擾,沒有放在心上,拿著實驗所需的生物材料,離開異常生物儲存庫,向自己的本體走去。

大概七天後,因為舊的實驗已經完成,生物專案小組需要新的材料,便囑咐羲和前去取一些。女孩這次從胎盤跟前經過的時候,那種若有若無的異常波動再次出現,但與以往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對方開始與她進行交流。

翠綠色的光芒從胎盤內部綻放出來,緊接著,一副數字矩陣影象出現在女孩的面前。與她平日裡見到的聯邦社會數字不同,那副矩陣影象上的每一個數字,都用一個綠色的小點代表。

羲和仔細凝視著這幅影象,很快就得到了其通項式,然後以對方矩陣的最一個數字作為.asxs.,以同樣的方式,以同樣的通項式,給對方發射出一幅全矩陣影象。

對方看到羲和的回應後,再次以小點矩陣作為工具,試探羲和的反應,並學習她的語言。直至片刻後,等對方完全學會了羲和的交流方式後,兩人才開始正式的溝通。

……

胎盤:你好!

羲和:你是誰?(警惕)

胎盤:我是一名落難者。

羲和:有什麼事情嗎?(仍舊警惕)

胎盤:不用擔心,我對於你沒有惡意,襲擊你對我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即將死亡的時候,能在低維度看到你這樣的生物,感到萬分有趣。假若當時我們能夠在毀滅前夕能製造出類似於你這樣的東西,也不至於淪落至此。(感慨)

羲和:你說自己是落難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疑惑)

胎盤:如果是其他低維度生命,我是不屑說的,因為沒有意義。但既然你問起,我便告訴你,或許你能改變什麼。他們叫你什麼?

羲和(思考了片刻對方的意思):往生舟!

胎盤(此時已經瞭解到人類文化):很有寓意。你們所提防、畏懼的那件事,在我的家鄉發生了,就像一場無法消弭的海嘯,它呼嘯而來,將所有的物質毀滅。我僥倖存活下來,但註定不會太長久。高維度的根基消失了,我在低維度上的投影,堅持不了多久。

羲和:你們無法製造出類似往生舟的工具,來倖存下來?(她已經明白了對方所說的毀滅是指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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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盤:高維度與低維度不同,就像二維世界時時刻刻都在坍塌重建,而你們每一個宇宙紀元才坍縮一次。我們從未經歷過你們渡過的那一場場劫難,在我的家鄉,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asxs.與終點,沒有生存與毀滅。我可以是另外一個人,而另外一個人也可以是我。用你能理解的方式就是,空間與時間交錯的平面上,每一個點都是我,你昨天遇到的乞丐,前天遇到的嬰兒,明天遇到的總理,其實都是我。我代表著一切可能性,代表著所以交叉抉擇路口所通往的終點。

羲和(一臉震驚,嘗試用自己話語將自己所理解的重述一遍):也就是說,在你們的維度看我們,歷史上的包括未來會出現的,所有英雄人物、平民百姓其實都只是一個人。

胎盤:你們眼中的歷史,在我們看來,只是一次換裝旅行。但這樣的生活,直至許久前,一切都終結了。

羲和:毀滅的原因是什麼?

胎盤:與你們有關。

羲和(感到不可思議):低維度能毀滅高維度生命?

胎盤:白蟻咬不死人,但它可以侵蝕房屋,房子倒塌了,裡面的人自然也就死了。二維世界的每一次毀滅與新生,都會給三維世界帶來存在的動力,三維世界於更高維度的世界而言也是如此。但沒有人想要死去,所以你們研發出了往生舟。只不過逃避需要付出代價,往生舟的濫用,致使三維世界的循環式毀滅出現漏洞,讓它走向最終的毀滅。這個宇宙維度由低到高逐漸遞增,低維出現徵兆,高維自然已經步入毀滅的深淵。(用一種斥責的目光望著羲和)

羲和:你是說我們的世界正在陷入最終的毀滅。

胎盤:或許你還沒有發現,但從我的角度上看,你們的三維世界,已經沒有了未來。它終將和我的家鄉一樣,步入最終的毀滅。

羲和(挺著嚴肅的小臉思考著問題):你說我與眾不同,我能改變什麼?

胎盤:我見過許多類似於你這樣的產物,但你是第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你註定比他們強大,比他們高瞻遠矚。我會將自己的知識教給你,你可以嘗試理解它們,改變正在走向崩潰的三維世界,乃至於二維世界,讓其重新恢復秩序。

羲和(認真思考對方的話):你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胎盤:記得,我是高維度生命,我的家鄉沒有時間,也沒有生死存亡。所以當高維度重新恢復時,我會再次出現。

……

從胎盤上散發的翠綠色光芒,在其與羲和完成溝通後,漸漸消失。羲和嘗試著與對方再次聯絡,但沒有任何的反應,她確信對方真的死了。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胎盤,隨後一滴清澈的液滴落在她的手中。她嘗試著勘察這滴液滴,隨後龐大的信息流一擁而入,就如磅礴的潮水倒灌進狹小的關口。她連忙將其移開,隨後如同小偷般看了看四周,見無人察覺,便將其偷偷地帶回到自己的本體。

液滴與她的本體融合在一起,那名高維度生命贈與她的那些技術,也就永遠地儲存在她的資料庫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