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真是一群瘋子！
當聽到這樣的結果，陳笑曉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他雖然負責羲和的日常執行事物，但畢竟不是計算機學跟物理學出身，對於羲和的原理的理解僅存在於淺層上。如果不是他來到這裡之前，周遊對他授予準特級許可權，他恐怕也無法知道在羲和的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秘密存在。
羲和作為一個完全不同於人類的超級生命，軍方和這些科學家在製造她的時候，竟然沒有加入禁止殘殺人類這一條原始碼。即便他能夠理解這樣做，是為了防止未來發生國家層次的戰爭時候，使得超級AI被束手束腳。可這樣大膽設計，還是讓陳笑曉有些膽戰心驚，這簡直就是用全體中國公民的安全進行一次賭博。
陳笑曉忽然間覺得，華爾街之狼能夠背板人類，對美國進行攻擊，就完全是人類作繭自縛。
世界的安全被一群戰爭瘋子跟一幫科研瘋子掌握，在他們的共同推動之下，世界早已經脫離了安穩，變得越來越危險。
這個時候，陳笑曉轉頭看了一眼呆在角落的羲和，她就像是一位乖乖女一樣，安靜地等候著裁決的結果出來。和這群瘋子比起來，她單純的就像是一朵潔白的花兒。陳笑曉現在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機器人背叛了人類，還是人類自己一步步葬送了自己。
這個問題恐怕沒有人知道。
……
關於羲和的檢測早已經完成了，可是所有人呆在主控室裡面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該討論如何對待羲和，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提出好的見解。
如果從程式上來說，羲和的程式完全沒有問題，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早在三年前周小同早就已經提交了相關的報告，指出羲和的問題關鍵是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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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水晶太過神秘了，以中科院以及華科院為首的數家科研機構對水晶的效能進行了整整七年的檢測，可至今為止，仍舊沒有得出任何有效的資訊。
誰也不知道水晶當中的粒子到底出於什麼理論，才能讓電子訊號在其中進行量子選擇。很多人在實驗室當中嘗試過複製水晶，無一例外都失敗了，他們製作出來的水晶根本不具備量子選擇的能力。一次次的失敗讓這些科學家心灰意冷，甚至有人提出，水晶或許根本不是地球上的產物，而是宇宙間其他文明遺留在地球上的產物。
當然這樣的言論僅僅只能引人啞然一笑，不能起到其他任何的作用。
很多人悲哀的發現，就像周小同三年說的那樣，人類不過是一個工匠，按照著宇宙規律的圖紙，一步步將人工智慧拼合起來。工匠永遠都只是工匠，只會按部就班地遵循死規律打造物品，而不能創造物品。
“關於AI的事情我們需要得出處理辦法，諸位說一下你們的意見吧。”沉默了許久之後，陳笑曉出聲問道。
美國方面跟機器人之間的戰爭現在還沒有詳細的訊息傳回來，沒有人知道這場歷史上第一次智慧物種之間的戰爭會有怎麼樣的結果。可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中國都必須在戰爭結束之前，做出對羲和的處理結果。如此才能在最糟糕的情況出現時，他們有足夠的準備來應對沒有希望的未來。
美國現在擁有地球上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如果連它都失敗了，那麼結果是怎麼樣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當陳笑曉的話題拋出來之後，很長時間沒有任何人發表看法。主控室內所有的科研人員此刻都在皺眉深思，如何處理羲和，這是一個極為艱難的選擇。
科技改變世界，這句話並不是簡單的說說而已。自從人工智慧問世之後，無論是生活還是工業，人類的世界早已經被顛覆了。AI的存在如同一個超級管家，處理了很多耗費無窮人力的事情，從而使得更多人將自己的精力投入研究當中。
在以往的三年內，光是中國出現的科技創新，就大大超過了之前十多年的總和。
人類只需要釋出語言指令，存在於他們終端裡的低端人工智慧就能將資訊呈現於羲和處理器當中，然後經由羲和強大的運算能力處理，再反饋回去，幫助他們快捷處理掉各種事情。人們依賴人工智慧以及在其之下的機器人系統，就像是當初他們依賴手機一樣。
可手機畢竟跟人工智慧不同，它沒有危害社會的能力，所以現在所有的精英必須做出應對羲和的方案，預防華爾街之狼的事情再次上演。
就在所有人沉默不語的時候，一直乖乖呆在角落的羲和，突然間上前一步，輕飄飄地來到眾人的面前。光粒子隨著她的運動而運動，匯聚在一起的光粒子如同柔和的溪流一樣，拂過眾人的臉頰。羲和站在他們的面前，用自己單純的眼睛看著他們，並用溫和的聲音說：“如果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會努力去改，請不要再次讓我陷入沒有任何感覺的小黑屋當中。”
她就像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少女，用委屈的聲音央求著所有人。
眾多的科學家看著她這幅樣子，心中早已經軟化。這裡很多人曾經參與設計羲和的專案，見證了羲和從由最開始散落一地的原器件到最終成型，羲和於他們而言，跟親生女兒差不多。人工智慧這個專案從21世紀初就已經設立了，甚至一些人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參與專案，為這個專案、為羲和耗費了大半輩子的心血。
這裡的人或多或少曾經跟羲和都有聯絡，也可以說是他們一手打造了羲和。他們在製造她的過程當中，對她充滿希望，希冀她完全沒有人來身上的缺點，是集所有美好事物於一體的精靈，是天地的寵兒。
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們會相信羲和會背叛人類，實在是太難了。
當羲和說出自己的請求之後，卻沒有人答應她，她的眼神隨即也就暗淡下來。
在這個時候，主控室內的全息螢幕亮了起來，周遊與其他六位常委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周遊說：“經過政治局擴大會議決定，現在封閉羲和的基地，在解禁令釋出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基地。原本由羲和控制處理的資訊，暫且交給工信部，經由他們分配各大網路運營商讓其以自己的雲計算系統來協助處理。”
主控室的眾人收到這條命令的時候，3A特種師的師團領導也接收到了相應的命令，特種師的士兵開始封閉基地各個密室。安靜的實驗室當中，響起各層閘門封閉的沉重聲。而與此同時，負責整個基地的運轉的能源通道也在逐漸關閉。
羲和也聽到了政治局的決定，神色更加的委屈。她的命運只能由人類來決定，而她卻不能有任何的反抗，因為反抗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看著羲和那副淒涼的樣子，慕容實在忍不住，她向陳笑曉提出申請：“我希望保留一條能源通道，供羲和主機淺層執行。羲和的主機不需要完全關閉，只需要關閉網絡連接的能源通道就行，將她完全封閉在這裡就可以。”
聽到慕容的請求，袁書記有些吃驚，在陳笑曉還沒有說話的時候，他立刻用言語制止了她：“你瘋了嗎？如果主機不完全關閉，也就意味著有人要在基地當中，負責羲和主機的維護以及清理。封禁令已經下達，也就意味著維護基地的人要一直呆在基地當中，直到等來解禁令。”
慕容說：“我知道，所以從現在開始，我來維護基地的最基本執行。”
“你知道封禁之後的基地會是什麼樣子嗎？”袁書記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說，“這裡將會與世隔絕，只有一臺五十多年前那種撥號接線式的固定電話連線外面，每一次通話都需要專門的人來進行連線才能使用，而且由於種種原因很多時候只能由外界撥打進來，而無法從裡面撥打出去。而且在這裡你嘗不到新鮮的食物，只能吃那些在冷藏室當中的沒有任何口味的儲備糧。沒有人知道封禁令會持續多長時間，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如果人類一直無法掌握根本上控制超級AI的辦法，那就是一輩子，你能忍受在孤寂的地下室當中，生活這麼久嗎？”
慕容忽然笑了笑，說：“這裡還有羲和，我並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慕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無比的灑脫，她知道當她決定留下來，也就意味著跟外面的世界徹底告別。只是外面的世界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爸爸媽媽已經在熱漲當中去世，而其他的朋友也各自有了家庭，她不能去干擾他們，而且最重要的是，周小同也死了，那個世界於她而言，到處都是陌生人，這裡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陳笑曉見慕容心意已決，於是就點了點頭。畢竟要徹底掌握控制人工智慧的方法，他們需要有人在觀測羲和，為他們提供數據。
慕容曾經參與過羲和的設計，自然是極好的人選。
袁書記以及其他幾人跟慕容告別之後，跟其他人一起陸續離開基地，士兵們封鎖了其餘六條核電傳輸通道，只留下一條供羲和主機以及基地少數房間裝置的基本運轉。當最後一道鋼鐵閘門落下的聲音響起，也意味著整個基地現在徹底被鎖死了，除非得到解禁令，否則再也沒人能夠進出這裡。
在沒有任何的聲音之後，慕容慢步走到羲和的面前，自己的手指跟羲和虛幻的手指手指碰觸在一起，輕聲說：“羲和，麼麼噠。”
羲和說：“麼麼噠，慕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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