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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緣 其一

一 初遇

荒山寒夜,月色滄滄,冷幽幽地照在兩棵梧桐樹之間的一座小茅屋上。白長月光盡沒於暗黃草瓦之中,梧桐樹紛枝繁葉,在屋下映著薄薄一層疏影。

茅屋裡燈火慘淡,稻草鋪就的席上臥著一名形容消瘦的青年男子,旁邊跪坐著一位神色無比焦慮的少女。

少女緊緊捂著男子的手,手心裡都是熱汗,口中不斷呼喚著,聲音顫抖如風吹葉落。

“周公子……”

一臉病容的男子渾身抽搐,疼痛纏身,忍不住哀呼出聲,隨即又緊咬牙關,任汗水染睫滴入眼內,硬挺著不願露出絲毫軟弱痛苦之態。

少女輕輕撫過他的臉龐,雖然心中一刻也放心不下,仍強言安慰道:“周公子,熬到天明就好了,周家一定會派人來尋你的。只是現在夜已深,又是荒山野嶺的,你的病……你可千萬不能有事,我……”

屋外風起,捲起梧桐葉烈烈如飛,一波強似一波。這間小茅屋的木門早就支零破舊,承受不了狂風的來襲,“噼啪”,“噼啪”,零丁作響。

“冷……很冷……”經冷風一激,周治不由抱緊雙臂,聲息微弱地說道。

“公子……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少女驚慌失措,四下張望,也沒瞧見什麼可以用來取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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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只有一盞光線暗淡的小小煤油燈,幾乎傳達不了任何熱量。

眼看著周治攏臂瑟縮,止不住地發抖,少女突然想到了一個念頭,然而卻有些猶疑,不知應不應該。

沉默望了周治半晌,終於,她還是躺下了,在他的身旁,緊緊地抱住了他,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她的肌膚緊貼著他的。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全身滾燙,黏黏的,柔柔的。

默默凝視著身邊的男子,聞著他身上特有的藥草混合男性汗液的味道,她的眼神溫柔而多情,兩頰緋紅再也掩飾不了。

周治恍惚間看見了她的羞澀嬌顏,迷糊中帶著一些愧意說道:“……幽草……對、對不起。”

幽草清楚而又分明地聽見了他的“對不起”。不過她什麼也不願去想,就這麼抱著他,嘴角含笑,在倦意中漸漸睡去,彷彿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將他們分開。

夜更沉了,風仍然呼呼地刮著,驟來急去,把落在屋下的梧桐疏影也攪成了碎亂的星米。

染塵走進小茅屋,入眼的即是這樣一幅溫馨香豔的畫面。

她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訝異,身影如月光般清冷,淡色衣衫淺裹玉身,獨立風中,散落在肩側的發縷略顯凌亂。

染塵舉步慢慢靠近沉睡的二人,駐足時,她的目光陡然轉厲。絕美容顏搭配上極其冷冽的表情,長袖飛舞,腰間玉佩流光溢彩,掩蓋了軟劍的影蹤。

這時候不知為何周治驀地驚醒,迷眼依稀,乍然一見近在咫尺的染塵,雙瞳一縮,心裡突突亂跳,“蹭”的一下便坐了起來。興許身邊的少女幽草太過勞累,竟沒有被他如此大幅度的動作給吵醒。

定定看著神秘而來的女子,腦袋裡空空蕩蕩,周治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叫道:“音娘,怎會是你?”然而話剛一出口,他便驚住了。

音娘……是誰?

他自己,又是誰?

所有思緒忽然成了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繼而陣陣頭痛開始壓迫著周治的腦神經,使得他不能做深入的思考。

既那麼渺遠神秘不可捉摸、又那麼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散發幽幽體香的女子單膝蹲下湊近他,膝頭輕壓著裙裾,吐氣如蘭,一字一句宛然如魔音仙樂,承載了無窮的魅惑與冷漠。

“帶我走,然後……娶我。”

她只輕輕說了這麼一句,周治便神魂顛倒,不能自已。

二 新婚

周家公子周治新近準備成親。

周家雖不是什麼豪門望族,但在當地也算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因此家裡人都盡心盡力地想把這場婚事辦得風光體面些,如此才配得上傾國無雙的新人染塵。

說起來,周家老爺並不十分贊成這門親事,只因他的準兒媳——來歷不明。再說,如此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又怎麼看得上平凡如斯的周家公子?多少有些讓人擔憂啊。

然而周治不顧父母的反對,執意要娶這位僅僅是一次路遇便跟他回家的女子。周老爺見兒子態度強硬,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這樁親事。

婚禮當天。

行禮之前,周治望著面前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心底冒出一股莫名的恐慌。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既神奇美妙,又虛幻得遙不可及。

她甚至沒有告訴他,她的姓名、身份和來歷。只說了那樣的一句話,卻在他的心上狠狠劃了一道痕。那一刻,她眼神裡的莫名堅定和道不清的神采,攫住了他的魂。

初見,便已註定了一世魂牽夢縈為卿愁。

縱然濃妝豔服,依然無改染塵天性中的清麗恬淡。滿堂紅光掩映下的她,無喜無悲,神采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拜天地。”

司儀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周治回過神來,發覺身邊人已經跪了下去,趕忙收斂心神,跪拜行禮。

周公子大喜之日,周家自是人聲嘈雜,熱鬧非凡。

周家公子素來樂善好施,學識高雅,在縣裡名聲頗為不錯,是以一些鄉野小民也特地趕來觀禮。自然,人們都忽視了最偏狹孤暗的角落,幽草靠在大廳邊緣的石柱上,低首隱泣,鬱鬱寡歡。

周公子……周治,她在心深處默默地念著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要烙進骨子裡。時而哀怨,時而惋惜,越發傷心地流淚不止,哭紅了眼圈。

從小就戀慕著的人啊,怎麼可以、怎麼會和別的女子拜堂成親了呢?

幽草、幽草……究竟是哪裡比不上她?

幽草轉身欲走,想快快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禮堂。可是情到深處,薄袖亦難幹,又豈是轉身就能忘懷?搖頭嘆息,回頭再看他一眼。他是笑得那麼的開心,病癒之後,更加英姿勃發。此時紅衣紅帶,光彩照人,如此良辰美景,哪裡容得下她那一點點卑微的情傷呢?

如果,如果現在穿上嫁衣的人是我,他是不是還會像現在一樣高興呢?不,不會……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幽草快速地跑出周家大門,坐在門前石臺上,環抱雙臂,努力抑制著不讓眼淚垂落下來。

天空忽然下起了濛濛細雨,先是微微一滴,慢慢變成了綿綿一線,而後便是密密一網。

幽草抬起頭,望著逐漸變得灰暗的天空,暗暗告訴自己:

不要哭,你只是沒人憐惜的路邊小草。

下雨了,也只能一個人,淋著回家。

回家……

她失神地站起來,往前走去,不知去往何方。

周家一片歡聲笑語,待得禮成,平時關係熟絡的朋友立馬拉著新郎鬨鬧起來。敬酒一杯接一杯,看這架勢,非要將他灌醉不可。周治推讓不過,眼看著被人群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