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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象牙塔悲歌 (121)

那一年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上海和臺中都下了一場大雪。一場大雪過後,將黃浦和東海兩個大學校園變成了一位美麗的白雪公主。雪花覆蓋住了每一座教學樓和每一株花木,象牙塔裡處處閃爍著炫白,校園中的松樹上掛滿了白絨絨的雪球,初晨的微風吹過的時候,樹枝不停地在顫抖著,彷彿在向世界表達迎接新一年的喜悅。已經被秋風吹乾了的花草,這個時候又開滿了朵朵“水晶花蕊”,給校園中增添了幾分童話般的色彩。筆直的瀝青路上也被蓋上了一條長長的白地毯,放眼望去,滿目純潔晶瑩,看得叫人不忍心踩上去。

身在臺灣的孟婷,早晨洗刷過後,便立刻推開宿舍陽臺的窗戶,一邊感受著略有寒意的微風,一邊望著雪後的東海大學。潔白的雪花為古典古色的教學樓披上了一層乾淨整潔的外衣,既有著童話一般的仙境,又有著千年歷史迴盪的韻味在流轉。冬天是一個寧靜的季節,天地之間的萬事萬物在這個時候都在不斷尋找著自我的安然,曾經浮躁的心在雪花靜謐中也彷彿歸於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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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出來後,雪花在陽光照耀下開始慢慢融化,汙濁的空氣隨著白雪的融化變得更加清新。深深地吸一口,就會感到心曠神怡。覆蓋在教學樓上的白雪在陽光下化為了清水,滴滴水珠將地上的雪穿成了一個個小洞。樹枝上的積雪也不甘寂寞,雪水順著樹幹緩緩地流下,流到土壤裡前去滋養冬季裡的樹根。稍有一陣微風拂過,枝頭不時地就會抖下一兩塊不大不小的雪塊,掉在地上散落在雪花裡。

孟婷記得元旦的晚上,臺灣東海大學舉行了一次盛大的燈光晚會,五彩絢爛的光束點亮了校園裡的夜空,在天與地之間書寫著傳奇與美麗。燈光是那天夜晚的文字,記載了一次時間的更替,告別舊的一年,迎來新的一年。孟婷與舍友在校園的操場上欣賞了燈光晚會,五顏六色的燈光相互交織,競相綻放,紅色如朝陽,白色如雪花,藍色如海洋,粉色如晚霞。燈光不停地搖擺,地面上的學生不停地呼喊。當天晚上,東海大學成為了這座城市的奪目點,花樣年華的熱情在這裡升騰,歲月的流轉將回憶銘記於心中。

孟婷站在人群裡,面對四周的歡快呼喊,她心靜如水,儘管身處在激情昂揚的海洋裡,她卻沒有感到一絲的嘈雜。看著色彩斑斕的奪目燈光,孟婷默默地想起了於漫雪和王樂天。新舊一年的更替總會讓多情之人懷念起已經離去的好友,縱使此刻再多的歡樂也難以掩蓋內心的失落。孟婷細細地一想,王樂天已經離去了四個多月,於漫雪離去了只有兩個多月。在孟婷看來,這為數不多的日子彷彿過了好久好久。抬頭看著燈光依舊在閃爍,迷人的燈光讓孟婷彷彿看到了兩位好友的笑容,在新年的第一個夜晚他們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各自在講述著天國世界裡的溫馨。孟婷在心裡不停地對著於漫雪和王樂天說著悄悄話,不停地送上自己最好的祝福,但願天國的世界裡如今夜的燈光一樣絢爛,但願天國的世界裡只有笑容,沒有淚水。

元旦過於後,孟婷在臺灣的時間就變成了倒計時,屈指可數的日子讓孟婷更為珍惜所度過的每一天。孟婷想到自己在來臺灣之前還曾計劃著要去阿里山和日月潭,可如今已經是寒冬時分,這個季節裡不是前去欣賞的好時候。孟婷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遺憾,兩週之後,她與臺灣只是暫時的告別,未來的時間裡自己會有無數次的機會再次來到這裡,去聆聽阿里山姑娘美如水的歡唱,去凝視日月潭倒映藍天白雲的仙境。臺灣海峽永遠阻擋不住中華兒女一脈同宗的血緣,海峽兩岸的赤子之心終究會將前人的夢想變成現實。說不定以後,大陸與臺灣之間會架起一座跨海大橋,海底隧道會牢牢聯絡住兩岸,那時候無論身處在中國的任何地方,只要有時間就可以坐上火車走進寶島,看看阿里山,看看日月潭,看看遼闊的臺灣海峽不再是天塹。

在告別臺灣還有兩天的一個晚上,孟婷突然接到了於漫雪的母親打來的影片電話。於漫雪的母親告訴孟婷她與丈夫已經在福利院領養到了一個孤兒,孤兒是一個十分可愛的男孩,今年只有四歲。孟婷聽到以後既感到驚訝,又感到喜悅。孟婷那晚興奮地幾乎一夜未眠,自己的乾媽今後不會再孤單,終於又有機會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長大。那晚,孟婷還在心裡將這一好消息分享給了於漫雪,她告訴於漫雪她們姐妹二人從今天起就有了共同的小弟,命運女神沒有把全部的絕望降臨到身邊,流過痛苦的眼淚後,希望就在不經意間悄悄地走來。

第二天上午,孟婷早早地起床離開學校,她來到了臺中市最為著名的商業街,一上午的時間孟婷逛過一個又一個店鋪,她要為自己的新弟弟多買一些好吃的。幾個小時的時間裡,孟婷的手上就令起了足足兩大包零食。在返回學校的路上,孟婷甚至都想到了將零食放到弟弟面前的時候,可愛的小家夥一定會開心雀躍地喊著姐姐。孟婷是一個獨生女,至小到大還從未體會過當姐姐的感覺,她沒有想到在即將離開臺灣的時候,上天就為自己送來了一個只有四歲大的弟弟,未來在上海的日子,自己可以經常和乾媽陪著小弟一起成長,一起感受生活。

孟婷是在早晨八點的時候離開了東海大學,在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她轉身看了看相伴自己四個多月的校園。在稀薄的霧氣中,東海大學煥發出另一番美麗,常青松在霧氣繚繞中屹立不動,古典古色的教學樓好似雲宮,餐廳可口的早餐甚至都可以嗅到。四個多月的時間就這樣眨眼而過,孟婷在心裡說著:忘不了你讓我從淚水中獲得一次新生,忘不了走過的你的每一個角落,未來我一定會再次回來看你,不說再見,親愛的東海大學。

上午十點一刻,飛機準時飛向天空,穿過還未完全散去的霧氣,到了雲層上方,陽光依舊溫暖明亮。孟婷拉下遮光板,在腦海中回憶起了在東海大學的這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