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並沒有按照幾人的想法，往其他地方去，而是徑直向著市區開去。
楊陽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問道：“你客戶在市區？”
“嗯，準確的說，是我們的總部在市區。”黃六點了點頭，從副駕駛座上探過頭來對幾人解釋，“現在她住在我們總部裡，哎，就快到了，看到前面那棟紅色的樓沒有，就在那裡啦。”
眾人看著那棟紅色的大廈上巨大的時鐘，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那鍾就像一隻巨大的眼睛，從上空俯視著這冰城的每一個角落。
楊陽想起不久之前他們第一次來冰城的時候，袁木和月冰曾經託百鳥門幫忙打探胡偉憲的行蹤。當時他沒有多想，然而現在想起來兩人之所以找百鳥門打聽，怕是早就知道他們勢力不小了吧？
這麼想著，車子停在了那棟紅色的大廈前面，黃六打開門跳了下來，對著車裡的眾人說道：“到啦，諸位下車吧！”
幾人依次下車，跟在他身後進了大廈。進了電梯黃六按了頂樓的按鍵，然後轉過頭對眾人說道：“我之前曾經對你們說過，我的那位客戶向來不喜歡見外人氣，這一次，她點名要見茶茶，但是到底有什麼事情，我並不知道。”
“不知道？”楊陽聽到他的話，挑了挑眉頭，“既然你不知道，那為什麼在電話裡說得那麼急切，讓我們儘快過來？”
“我雖然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具體情況，但是我知道我的客戶並不是會無中生有的人。”黃六說著，看了一眼袁木說道：“不知道我有沒有跟你們說過，我那個客戶之所以會成為我的客戶，是因為她長期在我們這裡購買各種法器丹藥，當然了，對我們來說有一兩個長期的客戶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但是我的這位客戶一直以來，都只要一種貨物，無論是法器還是丹藥，只要是用來延長壽元的她就來者不拒。時間久了，門裡這一類的東西，我們都會給她留著，諸位都知道我叫黃六，是百鳥門第六代掌門，我的師傅是上一代的張門前，叫黃五，而這位客戶，在黃四還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向我們買東西了。”
他說著，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茶茶說道：“我可以算是他看著長大的，而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自己的事。只有一次，在我還小的時候，見過她一次真身，是一條紅色的蛇，回來以後師傅還特意囑咐我，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他說完這句話，看著袁木說道：“不知白澤大人可聽過北海之神？”
“北海之神……你是說……玄冥？”袁木思索了一會兒，點頭應道：“聽說過，那是上古天神，怎麼突然提起他了？”
“叮咚——”袁木的話音剛落，電梯就發出到達樓層的提示音，打斷了黃六正想要開口說的話，他有些無奈地衝幾人笑了笑，然後說道：“具體的事情，你們還是問她吧。”
說著，便率先出了電梯，跟在他身後的眾人一出電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和他們之前看到的格局不同，頂層除了幾根承重的柱子之外，所有的東西都被拆掉了。
和外面的陽光燦爛不同，整層的窗戶都被厚重的窗簾遮擋了起來，唯一亮著的，便是頭頂特意放置的暖黃色的燈。
這讓原本就不尋常的環境一下子變得更加詭異起來，尤其是那幾根柱子，在燈光的映襯下如同伺機而動的鬼魅。眼前的景象讓楊陽心裡一驚，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正好撞在他身後的周涼身上。
“沒事兒，有我們呢。”周涼倒是很瞭解他的心情，在他身邊輕聲說道：“你跟緊點袁木。”
楊陽聽完立刻點頭如搗蒜，這話不用周涼提醒楊陽也知道，在這種詭異的地方，跟著這些大神才是明智的選擇。
“紅姨？紅姨……我們來了。”黃六倒是對這樣的環境習以為常了，他一邊朝裡走去一邊在嘴裡喚道，“紅姨，你要見的人，我給您帶來了。”
“小六兒啊？”終於，在黑暗之中，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那個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把他們帶來，我看看。”
說完這句話，周圍昏暗的燈光漸漸變得明亮起來，整個房間的佈局也慢慢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在不遠的地方，有一組蒼藍色的沙發，沙發的不遠處有一張巨大的床，而除此之外，整個空間裡，什麼都沒有。
而此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坐在沙發上和黃六說話的老人身上。
楊陽看著那個老人，心想，這麼老了，可不是得不停地買延長性命的東西麼？別說她了，換了自己有錢，自己也會買，誰不想活得長一點啊！
這邊楊陽正在心裡吐槽，那邊的幾個妖怪在見到老人的那一刻都呆住了。妖怪們天生天養，除了少數族群繁衍的之外，大部分一出生就能跑會跳。可是無論哪一種妖怪，都是不會老的。
他們永遠維持著自己想要的樣子，一直到死亡將他們帶走，重新歸於天地之間。因此在世人的傳說中，從來沒有老死的妖怪，而眼前耄耋之年的老者身上，有著如此濃重的妖氣，必然是妖怪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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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既然是妖，便不應該會老，再加上之前黃六在電梯裡和幾人說起過的關於她的事情，幾人更加確定眼前的形態並不是她刻意想要營造的，而是迫不得已——她所剩無幾的壽元和法力已經讓她沒有辦法再繼續維持自己的形態了。
“你……就是小六兒說的那條赤蛇吧？”就在幾人觀察老者的時候，老人也在觀察他們，她看著了圈眾人，最後把目光定在茶茶身上，“來，孩子，過來讓我看看你。”
茶茶看著老人嚴重充滿期待的眼神，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朝她走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手拉住突然拉了她一把，阻擋住了茶茶繼續前進的腳步。
“等會兒。”周涼見茶茶轉頭看向自己，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等會兒……”
“這……小六兒你找到了？！”誰想老人卻絲毫不在意周涼的阻攔，而是一臉驚喜地看著他，轉頭對黃六說道：“你終於替我找到了……”
這下不只是袁木幾人，就連黃六也糊塗了，他看了看一頭霧水的幾人，眨了眨眼睛，開口問道：“紅姨，您在說什麼啊？找到誰啦？”
“就是我託你師傅找的那只烏龜啊……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我快要不行的時候，讓我找到了啊……”她說著，對周涼招了招手，說道：“來，你來！快來讓我看看……終於找到了啊……”
周涼看著向自己招手的老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了拉著茶茶胳膊的手，慢慢向沙發走去。
見他朝自己走來，老人笑得更開心了，把目光轉向茶茶說道：“來，你也來，孩子，過來讓我看看……”
茶茶見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朝著她走去的周涼，跟了上去。
老人看著眼前的兩人，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蒼天到底待我不薄，總算是讓我看到了。”她說完這句話，又對還站著原地的幾人招了招手，說道：“你們來，我告訴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想必你就是白澤吧？”老人看著靠近的袁木說道：“我聽人提起過你的名字，那個時候的人族都還住在山洞裡呢，哪像現在啊……”老人感慨完又看了看楊陽說道：“現在這天下，早就是人族的天下了。”
“紅姨，您之前對我說的事情……”黃六適時地開口，打斷了她繼續感慨， “現在正主來了，您不如再說一遍吧？”
“嗯。”老人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從哪裡開始說呢，就從北海開始吧。北海啊，有海神叫做玄冥，他雖然出生高貴，但是卻脾氣古怪，後來天地應生靈請求，於四方降下神獸，北方的神獸就是玄武。”
楊陽聽到她的話挑了挑眉頭，心想，自己從小聽到的傳說居然是真的？四方神獸這種東西原來真的存在啊？他想著轉頭看了雨中舞一眼，難道所謂的東青龍就是他？
“應龍和青龍是不一樣的。”注意到楊陽的動作，袁木輕聲解釋著，“應龍在龍族的地位要比鎮守東海的青龍高許多。”
“跟其他的神獸不同，因為北地苦寒，又因為玄冥性格跳脫，所以需要神獸在他暴亂的時候穩住北海，以保護北海生靈，所以玄武都是龜蛇一體。”
“這個我知道。”袁木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可是，這些跟茶茶還有周涼有什麼關係呢？”
“自然是有關係的。”那老人看了袁木一眼，轉頭看向茶茶和周涼，開口道：“因為，他們就是玄武。”
老人的話一出口，楊陽明顯能感覺到整個房間的氣氛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