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珏芝聽到瑞草打擊青劍客韓湘子的話,尷尬的笑了笑,扭頭看向木憶榮,想要問問他這位表姑母,平常是不是也喜歡這般直白的將別人的希望掐滅,甚至不留一丁點兒復燃的火苗。
然而,木憶榮在與青劍客韓湘子客套了一句之後,便一直望著窗外淅淅瀝瀝下著的小雨出神,根本沒在聽他們說什麼。
青劍客韓湘子十分有風度保持著他彎彎的月牙眼兒,笑問瑞草:“聽瑞草亭長所言,應是向道之人,為何卻攪進這紅塵瑣事當中?”
瑞草也是未能參悟,太山娘娘為何讓她於紅塵當中歷練學習,究竟讓她學習什麼?
“我也想知道,在這紛紛擾擾的紅塵世俗當中,能夠參悟出什麼?”
青劍客韓湘子看到瑞草眼中的迷茫,和她臉上的倔強,忽然一時出神了。
過了許久,他呢喃一聲:“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你的神女?”
瑞草問出這話之後,自己被自己驚到了,看來她真的沒有白來人間歷練,竟然從青劍客韓湘子落寞、哀傷又嚮往的神情中推斷出,他說她像的那個人,是他的心上人。
“是啊!神仙一般的人,卻偏偏被這俗世所擾。”
青劍客韓湘子說完這話,默默端起茶杯,又開始失神。
他空洞的雙眼凝視著茶杯中輕輕盪漾的茶水,不知看到的,可是他心中的那位神女。
一頓飯,木憶榮飯吃得心不在焉,青劍客韓湘子未動碗筷,只在飲茶,但也只是微微沾溼薄唇。
木珏芝被這二人搞得如鯁在喉,還好有雷打不動,吃得噴噴香的瑞草在一旁,否則他感覺就跟嚼石頭差不多。
窗外的雨似要襯托木憶榮等人沉悶的心情,忽的變得暴躁起來,豆大的雨點兒,不畏生死,爭先恐後的砸在地面上,頗有股粉身碎骨渾不怕的氣勢。
青劍客韓湘子與木憶榮三人在酒樓門口告別,月牙一般的眼睛笑眯眯的表示,下一次他們有緣再見時,就輪到木憶榮三人請客,到時他一定要吃一頓好的。
木珏芝抬頭看了一眼他們縣城最貴的酒樓,笑著請青劍客韓湘子以後有空,到他家做客,他母親的手藝不比酒樓大廚差。
青劍客韓湘子看向瑞草,忽的伸出手,食指輕輕掃過瑞草的臉頰,帶走一滴落在瑞草臉頰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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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草女亭長,希望你能參悟通天大道,飛昇成仙。這樣在下此生,也算是見過神女,了卻了一樁心願。”
瑞草十分認真的點頭:“你以後可以向你的江湖朋友炫耀,你摸過上仙的臉。”
青劍客韓湘子覺得瑞草實在是有趣兒極了,笑道他現在已經覺得與她相識,乃是三生有幸,足可以向朋友炫耀。
說完,他拱手與木憶榮三人告辭,手中轉著那根系著紅櫻穗的青竹笛,信步走進雨中,白色長袍衣襬隨著步伐而動,一副出塵脫俗的謫仙樣子。
不過,他走了沒兩步就扭回頭,衝瑞草揮揮手:“上仙,咱們有緣再見。”
雨珠仿若通靈,繞開青劍客韓湘子這位謫仙一般的人物,在他的身邊激起一片白色水霧。
青劍客韓湘子的身影,於氤氳水霧當中,轉瞬消失不見。
木珏芝讚歎江湖俠士皆功夫了得,腳程就是快,竟然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只是,他好奇的問木憶榮與瑞草,有沒有看到青劍客韓湘子身上的白袍,好似不沾水,雨滴打在上面都未溼,而是激起了一團白茫茫的水霧。
木憶榮表情淡然的表示,江湖傳說中有一種戲法叫做“御水術”,青劍客韓湘子可能知曉其中奧秘。
木珏芝驀地瞪大眼睛:“御水術不是仙法嗎?”
木憶榮道木珏芝不相信神鬼之說,卻相信有仙術,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木珏芝表示凡人也可以習得仙術仙法,不一定就非得是神仙妖怪。
木憶榮笑了笑,道所謂的仙術,只不過是江湖耍把式賣藝的幻術師,糊弄愚人的戲法而已。
木珏芝對此種說法十分不認同,道若是假把式,早晚會被人揭穿。
但是有些人的法術卻是神乎其技,毫無破綻,除了是仙術,還能是什麼?
熟能生巧,耍的年頭多了,自然而然就會變得神乎其技。
木珏芝自知爭辯不過口才厲害的木憶榮,就問他可看出青劍客韓湘子施展的御水術,其中奧秘?
“我是官差,又不是江湖術士,知曉那些東西做什麼!”
木憶榮說完,將手中斗笠戴在瑞草的頭上,然後自己撐著一柄油紙傘,走入雨幕當中。木珏芝也急忙穿好雨具,跟在木憶榮身後,前往城西門街道查訪。
只是他不死心,一直纏著木憶榮追問,那御水術到底有何奧秘,結果險些將走在木憶榮身側的瑞草撞倒。
瑞草瞪了木珏芝一眼,然後朝前伸出手,就見雨點“噼裡啪啦”砸在她手上方,化為一團白色水霧,而她的手心上,卻是滴水未沾。
木珏芝嘴巴張大得能夠吞下一頭牛,不敢相信的將瑞草滴水未沾的手掌拉到眼前反覆檢視:“表姑,你會御水術,那你還穿蓑衣斗笠做什麼?”
瑞草會御水、御火兩種法術,只是施展法術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她可不會平白浪費用在防雨上面。
木珏芝自從發現瑞草也懂得御水術之後,便不再理睬木憶榮,好似一隻興奮的哈巴狗一般,圍著瑞草不停的轉,讓她教教他。
瑞草十分乾脆的點頭,讓木珏芝以後跟他回去泰山,就教他。
木珏芝聞聽自己竟然能學仙術,立刻哀求瑞草現在就教他,為什麼非得等到以後去山上?
瑞草搖頭,表示山上靈氣充沛,立於修行仙術。而城池之中,煙火氣息重,靈氣匱乏,無法休息仙術。
木珏芝一臉的惋惜,不過很快就笑著向木憶榮炫耀:“堂叔,我說的對吧!這世上,真的有仙術。”
木憶榮想起瑞草說她最喜歡果子,她的山頭上種滿了果樹,不由得朝木珏芝露出一個神秘微笑:“她只是想要把你騙到山上,讓你幫她種果樹。”
瑞草仰頭看著木憶榮,眼神閃了一下,然後木憶榮腳下的雨水,就連成了一個繩子,絆了木憶榮一下。
木憶榮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奇怪的低頭檢視,但並未看到石頭之類東西,不由得看向瑞草。
瑞草一臉的擔心,讓木憶榮小心,還責備他怎麼走路不看道兒,神情沒有一絲的異常。
木憶榮再看了一眼腳下,見雨滴砸在地面上,飛濺起一片水花,便一腳踏過水花,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
木憶榮、瑞草與木珏芝三人,在如同海水沖刷沙灘時一般“嘩嘩”的雨聲中,敲開城西門街道上,一戶又一戶人家的大門。
開門的人,有些臉上掛著雨滴,嘴上罵罵咧咧,不情不願的推開門,伸出腦袋,在門口十分敷衍的回答木憶榮提出的幾個問題;有些人,則是一臉茫然的打開門,茫然的看著身穿官衣的三人,茫然的聽著木憶榮問出的問題,然後茫然的搖頭。
天色漸黑,雨勢漸長,木珏芝的臉色漸漸變得暗沉,瑞草中午填飽的肚子漸漸憋了下去。
然而,木憶榮卻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最後,木珏芝伸手抹掉臉上被疾風掃到臉上的雨水,道天色不早,不如先收工,明日再來繼續走訪查問。
木珏芝昔年就聽過這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堂叔,能夠成為上京城最有名的探案能手,並非只是因為其聰慧、出身好、運氣好,還有其堅韌不拔,追根溯源的性子。
木珏芝原以為,木憶榮不肯輕易回去,正欲再多勸幾句,就見木憶榮點頭:“行,咱們回去吧!”
餓肚子的瑞草原想,木憶榮若是不肯回去,就再施法術絆他一跤,沒想到他竟然十分識相。
“你方才是不是想再絆我一跤?”
木憶榮一語戳破瑞草的小心思,接著又笑著道一句:“看來,我得向人學點兒戲法,以免總是被你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