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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和父母的道別

葉爸爸和葉媽媽在一片黑暗中行走,四周靜寂的可怕,哪怕兩人此刻能依靠的只有彼此,卻依舊倔強的一前一後行走,兩人別說牽手了,甚至連交談都不見。

黑暗中的光明總是格外清晰,當白光在前方出現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的朝著白光的方向而去。看到那個渾身散發著白色熒光的少女狂奔而來時,兩人都止住了腳步,眼中是滿滿的不可思議的狂喜。

狂喜過後,反倒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葉媽媽想上前一步看看自己的女兒,卻又止住了腳步,語氣帶著試探道:“是盼盼嗎?”

“是我,”聽到媽媽的聲音,葉盼盼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她跑過去抱住媽媽,哭道:“媽媽,是我啊。”

“盼盼!是盼盼啊!是我的盼盼啊!!”聽到這熟悉到骨子裡,似乎自己一閉眼就能聽到的聲音,葉媽媽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緊緊的摟著女兒,生怕她再次離自己而去。

“盼盼~盼盼~”聽到女兒的聲音,葉爸爸也繃不住了,他站在一旁,幾次想要抱她卻都縮回了手,嘴巴裡不停的唸叨著和葉母一樣的話:“這是我的盼盼嗎?真的是我的盼盼嗎?是爸爸的小棉襖回來了嗎?”

“嗯,爸,小棉襖回來了!”葉盼盼拽著父親的手將父親拉了過來,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顯現著喜悅,激動的情緒,只是在這情緒之外,卻又都帶著一些說不出的小心翼翼。

葉盼盼想儘快向父母說明自己的來意,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回到另一個空間去。她想在僅剩的時間裡,告訴爸爸媽媽要好好生活,不要吵架,自己離開的事情怪不得他們。

可是看著父母此刻失而復得的表情,她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了。直到,葉媽媽突然說出的一句話,讓她驚愕的抬頭看了過去。

“寶貝,你終於來夢裡看媽媽了!媽媽好想你啊~”

“媽媽~”媽媽知道這是在夢中嗎?

“寶貝,多陪我們一會吧,別讓我們醒的太快了。我怕醒來後,下次就夢不到你了。”葉爸爸揉了揉葉盼盼的頭,語帶乞求道。

“是啊寶貝,我上次做夢也夢見你了,可是醒來後,卻怎麼也記不得你跟我說了什麼了。寶貝,你別生氣啊,媽媽這次絕對絕對不會忘記你說的話的。”

父母的話讓葉盼盼心裡一酸,原來他們不是知道自己在夢裡找他們,而且以為自己在做夢嗎?

“爸爸媽媽,你們不是在做夢,是我入夢來找你們了。我這次來找你們,是想跟你們說,我死亡的事情不怪你們,你們不要互相自責。”

葉盼盼頓了一下,接著道:“還有……我因為沒做過壞事,所以上天堂了。閻王說如果我投胎的話可以給我找一個特別特別好的人家,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們,所以沒有選擇投胎,直接選擇去天上了。所以,爸爸媽媽,別因為我吵架,我在天上一直陪著你們呢。”

“什麼?寶貝,你去天上了?”葉媽媽上下看了看女兒:“你真的是盼盼嗎?不是我在做夢,是你真的來看我了?”

“是的,真的是我。”葉盼盼笑道:“媽媽,你沒有做夢,你別和爸爸吵架了。”

“你真的一直在天上看著我們嗎?”聽到女兒的話,葉爸爸依舊不可思議的詢問了一句。

“嗯嗯,是的,”怕爸爸不相信,葉盼盼又加了一句:“爸爸,我還看見你喝酒抽菸了,你別總惹媽媽傷心。還有媽媽……”

葉盼盼轉頭看向媽媽,輕聲道:“媽媽,我死的事情和爸爸沒有關係的,你別怪他了。其實我身體早就不舒服了,但是以為是小問題,就沒有在意。即使這次運動會沒有出事,該來的也遲早會來的。”

“好的好的,爸爸媽媽不吵架了,不吵架了。”葉媽媽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怯怯的問了一句:“寶貝,你這次可以陪爸媽多久?以後還來嗎?”

聽到葉媽媽的問話,葉爸爸立刻緊盯著葉盼盼,他也無比關心這個問題的答案。

看著原本雷厲風行的媽媽,成熟穩重的爸爸變得這般小心的模樣,葉盼盼有些心疼。

她心中不捨,臉上卻笑的無比燦爛道:“我以後可能沒有辦法過來了,你們想我的話就抬頭看看天,我也會在天上看著你們的。”

“你們放心,我在上面過得很好,天堂裡的每個人都可寵我了,我們已經死了的人是不可以再和陽間有牽扯的,可是他們看我太想家了,就偷偷的破例讓我在夢裡見你們一次,這要被抓到可是要受到很大懲罰的。所以,我下次不能讓他們再為我破例了。”

“原來是這樣啊,”葉爸爸臉上有著濃重的不捨,嘴裡卻道:“那確實不能再麻煩人家了,你也別太惦記我和你媽了,我們都會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葉媽媽也緊接著開口道:“他們都喜歡你就好,你是媽媽生的,媽媽知道你,你從小就討人喜歡。”

“盼盼,天上是不是很無聊,爸爸給你燒手機燒電視的話,你能收到嗎?”葉爸爸臉上掛著一抹苦笑:“是爸爸對不起你,你投胎當爸爸的女兒,爸爸卻讓你活的這麼累。”

葉爸爸的話讓葉媽媽的臉色也黯了下去,她眼眶紅紅的看向女兒:“媽媽也錯了,媽媽不該這麼嚴厲的對待你的,你還是個孩子,應該好好長大,媽媽不應該逼迫你學習你不喜歡的各種才藝,媽媽不應該逼迫你每次都考第一名的。寶貝,媽媽錯了!”

“你們別這樣……”葉盼盼原來看過一句話,父母最希望孩子對自己說的一句話是“謝謝你”,孩子最希望父母對自己說的話是“對不起”。

可是這一句話,對於大多數的家庭來說都是奢望。因為孩子已經習慣了父母的給予,便只懂得索取,忘記了感謝。而父母總是下意識的將孩子當成自己的所屬物,傷害他們而不自知,自然也就不會說對不起。

而現在,聽到父母對於自己的道歉,葉盼盼一直以為自己不在意,心中卻一直介懷壓抑著的某些點突然消失。

父母的道歉如同一束陽光,將那一點點藏在心底最深沉的黑暗瞬間照亮,讓她的心底不再有一絲陰霾了。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因為自己的一點錯誤,就完全否決了自己。實際上,我覺得很幸運做了你們的女兒,因為你們給我的愛一直都是無所保留的,謝謝你們的養育之恩,更謝謝你們給我的愛。”

這段話說完,葉盼盼的身體的顏色突然越來越淺,父母急忙著急的想要拉住她,但她消失的速度卻不是他們可以改變的。

葉盼盼想起父親的話,她本來想要告訴父母,自己在那個世界並不能收到他們送的東西,可這一刻,她卻改變主意了。

在消失之前,她對父母說:“你們燒給我的東西我能收到的,還有……我愛你們~”

也許,對於失去孩子的父母來說,有寄託反而是好事吧。

葉盼盼以為自己出了夢以後,會直接回到未來世界,但卻沒想到自己來到了沈九玄這裡。

“我把你從夢中拉出來是有件事之前忘記跟你說了,你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了,我就長話短說。”

“我把你送去的世界,是一本小說世界,但你放心,你的身份原本在小說中應該已經死亡了,所以不管是小說中的男女主,還是整個世界意識,都對你產生不了影響,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

“但有一點還是注意一下吧,那個世界沒有規則可以約束你,但是你卻可以改變原本應該出現的小說劇情。小說的女主叫雲千雪,只有她身邊的人和事是劇情點,只要不接觸她就行了。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

沈九玄的話信息量太大了,讓葉盼盼一時有些消化不良,但她此刻心裡關心的不是這個:“小大師,我知道你是個很有本事的人,我可不可以求你兩個平安福,送給我的父母?”

“一再拜託你這些麻煩你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可是……”

葉盼盼的話還沒有說完,沈九玄眼看時間不多了,便直接點頭答可以,然後又從懷裡掏出圓珠筆和本子,畫了寫東西撕下來,折成兩個三角形的紙片。

然後,她彎下腰,從襪子裡掏出了兩個小小的金色錦囊,將兩個紙片分別放在兩個錦囊裡。

“我不能說是我給他們的,姑且不論警察局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知道了會不會唸叨死我,就是給了你父母也不一定相信。”

沈九玄又撕下一張紙,用本子墊著,然後拿著圓珠筆遞給了葉盼盼:“你父母肯定認得你的字,你自己給他們寫吧,到時候我想辦法送給你父母。”

這簡直是個意外之喜,葉盼盼求之不得,她剛伸出手便想起來,自己如今是接觸不到這個世界的東西的。

但是這想法還沒在腦海中過一遍,沈九玄的紙筆便直接塞到了她的手中。她愕然了一瞬,立刻釋然了,是啊,有小大師在,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葉盼盼剛把最後一個句號寫完,她的身體便徹底在這個世界消失了,她手中的紙筆也跌落到地上。沈九玄正彎腰打算撿,身後傳來了一聲呼喊:“沈小九,你一個人在那裡幹嘛呢?”

沈九玄一個哆嗦,快速的將本子和紙筆塞進自己的懷中,盯著不遠處的螞蟻窩,小眼珠因為緊張亂轉,語氣卻無比平靜道:“老師佈置了作業,要觀察螞蟻窩。”

兩個小時後,葉家的桌上出現了一張紙條和兩個金色錦囊。

正睡醒了的葉父葉母出了房門,兩人對視一眼,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都沒有先開口。

他們不確定,自己剛剛睡著所夢到的事情到底是真還是假,他們總覺得那過於荒誕,以為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天天想著女兒便夢到女兒了,因為想要贖罪便夢到女兒原諒自己了。

直到……兩個人都看到那放在桌子上的紙張和錦囊。

還未看清紙張上寫的內容,只看那熟悉的,女兒的字跡,兩人便震驚的互望一眼。接著,兩人迫不及待的看了紙張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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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媽媽,這是我拜託天上有法術的人給你們做的平安符,你們要帶好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好好照顧彼此,也要替我照顧好毛毛哦,我在天上看著你們呢。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聽到這句熟悉的“我在天上看著你們”,葉爸爸顫抖的開了口。

“我也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們的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