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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以身阻敵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從帳外突然走進一人,這人身材瘦高面容冷峻,左臉上留有一道疤痕,本來尚算清秀的臉龐因此變得有些恐怖,而這個人就是剛才匈奴千騎長所提到的桀祟,也是娜拉閼氏的親弟弟!

“我說先等等桀祟兄弟,但是兄弟們實在是太餓了,所以才先吃了幾口。”高納塔大聲喊道:“趕快給桀祟兄弟準備酒肉!”

“我問你們,為什麼喝酒!”桀祟環顧了一圈幾位首領,而營帳中已經飄蕩著濃郁的酒氣,看這幾位臉色顯然已經喝了不少。

“我說老弟啊。”高納塔站起來說道:“我們從漠南一直追著秦軍到這裡,幾乎是晝夜無眠,已經五六日沒吃一頓飽飯了吧?現在好不容易將那秦國公子困在山上,而且此山周圍幾個下山通道都是我們的精兵把守,他們還想逃走麼?”

“大家已經很辛苦了,我下令殺牛宰羊犒勞犒勞大家,這有什麼錯誤?”高納塔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而桀祟則喝道:“你們以為那幾百人不能下山就穩當了?知不知道秦軍救援部隊已經要到了!”

眾人聽到這話都愣住了,有的人口中的肉塊都掉落在案上,他們也只是剛剛在這裡安下營地,可是秦軍這麼快就來了?

“你是說,你去追擊那個部落的時候,遇到秦軍了?”高納塔問道:“對方多少人馬?”顯然他對於秦軍還是心中有些擔憂的,不過當聽到桀祟說這支秦軍部隊不過一千餘人的時候,在座諸位忍不住松了口氣。

“看規模似乎也只是一支巡邏隊吧?”高納塔看著桀祟,似乎在像他求證,而桀祟則說自己並不清楚對方的番號統屬,不過僅看那些秦軍的行動速度,就能看得出這是一支勁旅。

“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那麼點人馬。”有的千騎長不屑的說:“不若首領派我出兵,我只率一千騎兵今夜就去踏平了他的營寨!然後我們再回來喝酒如何?”

這個千騎長的豪言壯語引得其他人一陣鼓掌叫好,而桀祟則臉色難看的說道:“你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實力,就下如此狂言?難道出發之前未聽說單于已經下了命令,增兵三千讓查圖星萬騎長拖住趕來救援的秦軍?而這只秦軍如此快就到了,你們就沒想過為什麼?”

雖然眾人都喝了酒,但是桀祟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不是太愚蠢的人都能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既然秦軍來了,要麼就是查圖星失職,要麼就是他乾脆讓人滅了。

“那不如讓狼群……”高納塔試探著問道,可是桀祟卻嘆氣說自己氣力已盡,而且那兇獸也要休養兩日才能再次行動,狼群已經被圈養起來,為了讓它們稍微安靜一些,已經殺了一百頭羊去餵飽它們的肚子,但是要再次驅使它們攻擊,也需要等兩日之後了。

“只怪我驅使之技火候不足,否則便不需要再有等候,而可以隨時隨地操控了。”桀祟似乎有些遺憾,而高納塔則心說幸好如此,否則這草原上的勇士,僅靠這個桀祟就可以殺盡,因為那大批野狼的厲害高納塔親眼得見,一個千人部落不到半個時辰便成了狼群口腹之物,至於那只不知道是什麼的怪物,高納塔甚至都不想去看一眼,因為每次一見到它高納塔就一陣心煩氣躁,好像要發瘋了似的。

“單于的命令是讓我們圍住五雲山。”桀祟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就趕快做好營地的防備工作,否則讓人劫了營,人人都得掉腦袋!難道你們被殺敗的經歷還少麼?”

說著桀祟轉身就要走,在他臨走前還說這兩日營地必須保證安全,並且要增加防禦措施,那夥秦軍不過一兩千人馬,想要獲勝必然不敢直接攻擊營地,但只要匈奴人守住營地不受挑撥,那麼這裡就必然安然無恙!

待桀祟離開之後,有千騎長做了個鄙夷的臉色,說他不過是借了娜拉閼氏的光,可是說話卻如此理直氣壯,就如同自己是萬騎長一般。不過雖然有人如此議論,但大家卻都不敢再喝酒了,而是迅速商議如何佈防,因為當年被蒙恬追襲百里的經歷實在是太慘痛了。

“蒙將軍,他們並不與我們正面交鋒。”傳令官傳來了前方的訊息,那夜蒙樂紮營之後並未發現匈奴的漏洞,所以放棄了夜襲,而第二天在秦營附近出現了匈奴偵騎,與此同時雙方部署和位置已經被對方掌握。

可是讓蒙樂吃驚的是,這些匈奴竟然沒有順勢衝殺過來,相反的加固了營寨,完全龜縮在裡面,即便是蒙樂派人過去叫罵,仍然連一騎都沒有跑出來。

蒙樂又派人去攻擊堵截五雲山出口的匈奴,誰知道那些匈奴見到秦軍旗號竟然立刻撤退了,蒙樂也不追趕,相反派人到山上去尋扶蘇,當找到扶蘇的時候發現他們早已斷糧,而人數也由原本的五百餘人僅存下二百餘人,就是這些人的戰馬基本上也吃光了,也就是說如果蒙樂不來救援的話,扶蘇想跑都跑不了了。

蒙樂沒想到這麼快就救出了扶蘇,但是如此一來匈奴的用意就更加不清楚了,呼嚕耳之前說高納塔的任務就是圍殺扶蘇,可是現在蒙樂卻看到對方只圍不殺,特別是看到秦軍來救,竟然放扶蘇走了!

“你可見到那哈?”扶蘇第一句就問起這個,而蒙樂不知如何交代,只能讓人將那哈找到這裡。

當扶蘇得知雀兒已死的訊息,他身體一晃竟然暈倒過去,蒙樂連忙讓人將扶蘇送去休息,須知這扶蘇已經在草原上奔波了近十日,而且因為事態緊急,他們的口糧恐怕已經斷了幾天,再加上連續被高納塔追擊,扶蘇已經身心俱疲,現在聽到心愛之人葬身狼吻,扶蘇承受不了如此劇痛才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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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樂召集眾將商討軍情,這一切來得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即便是熟悉匈奴的梁雲和王峰也說不知道對方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過一夜過後,蒙樂卻赫然發現匈奴的坐落在五雲山下的營地沒了,相反在秦軍營地南邊三十裡出現了一個新的大營,看來是匈奴在昨夜偷偷遷移過去的,但卻並未驚動秦軍!

“這是要截斷我們的後路啊!”包莊憤然說道:“不如直接衝過去算了!”但魏謀卻說秦軍騎兵擅長平原作戰,但是攻城拔寨因為沒有器械損傷必重,更何況對方數倍於自己尚且固守,那麼如果要去衝鋒,恐怕不是殺敵而是自殺。

而王方提議能否迅速南撤回長城,但卻遭到眾人一致反對,一來是扶蘇還未恢復,急行軍太過於傷身;二來匈奴也是騎兵,在草原上根本就無法甩開匈奴追擊,之前扶蘇已經是最好的例子了,非但沒有甩掉,反而還折損了三百餘人。

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蒙樂知道為什麼高納塔任由自己救走扶蘇了,因為他現在不但困住了扶蘇,更是困住了自己!現在這支秦軍失去了機動靈活性,一舉一動都受到對面監視,根本就動彈不得!

而且更讓蒙樂擔心的是,他們可不像匈奴一般,攜帶數千牲畜出行,現在秦軍的糧食即將吃光,如果再耗在這裡的話,恐怕人家還沒殺過來,秦卒就要餓死了。

而且到了夜晚,從對面營地裡傳出狼嚎的聲音,這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讓秦軍更加恐懼!而這也證明了那狼群確實是被匈奴所操控,至於到底使用了什麼方法,蒙樂和徐姜商議之後仍然無法確認,只是猜測是否有人能夠控制兇獸?但這想想也有些匪夷所思。

“我只是不懂,既然他們可以操控狼群,為何不先驅使狼群進攻於前,大隊人馬掩殺於後?”徐姜這次似乎也遇到了難解的困境,她想了好久都沒想到原因,而蒙樂也不明所以,但仍然讓人做好防備,以防狼群突襲。

既然想不通但卻不能等,如果不是軍中糧草不足,蒙樂情願堅守營地等待援軍,可是他接連派出的信使不知路上會不會遇到麻煩,也不知道大哥蒙恬是否已經瞭解匈奴的動態。

“既然無法南下,不如北上……”扶蘇被那哈攙扶進了營帳,他的臉色仍然不好,顯然還未恢復,蒙樂不解扶蘇的用意,而扶蘇說南下一定會遇到匈奴拼命阻截,但是他們一定未料想到秦軍可以北上過五雲山、越燕山而走,雖然山路崎嶇難走,但匈奴也無法施展兵力,只要秦軍抓住機會先行一步進了山,那匈奴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但燕北皆是敵人領地,我們能去哪裡?”蒙樂對此有所懷疑,但扶蘇卻說北上只是假象,他們最好能找到匈奴部落劫掠食物,然後再繞過匈奴防線回到中原,那高納塔手下不過五千人,總不能守住整個燕山山脈吧?

雖然蒙樂並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扶蘇卻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必須要儘快回到上谷,雀兒的仇,無論如何也要報!”而那哈也是義憤填膺,他大罵匈奴卑鄙,說要親手砍了高納塔的腦袋。

“可是……”蒙樂還要反對,但扶蘇卻問道:“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你就不想給雲報仇?”

蒙樂沉默了,而徐姜則好奇的看著蒙樂,扶蘇大聲喊道:“大家都去準備好好吃喝一頓,今晚我們就北上進山!”

“既然公子執意北上,那我還有個拖延之法。”蒙樂嘆了口氣:“今夜三更公子率大隊先走,我帶百人拖延一陣。”

“你!”扶蘇剛要拒絕,但蒙樂卻說如果人都走了,必然會引起匈奴的注意,而且他還要作為使者去拜訪高納塔,這樣匈奴的注意力便全在自己身上了。

“我是主帥,只有我留下,他們才不會想到大部已經撤退。”蒙樂向扶蘇施了一禮:“公子保重,你定要早日回到北地,切莫讓匈奴奸計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