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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命懸一線

蒙樂奪馬往北,因為是一匹好馬,所以蒙樂漸漸的甩掉了後面的追兵,蒙樂過三川走河東,又過了上黨郡,這一路上偶爾會遇到追兵,不過蒙樂卻憑藉馬匹和機智躲過了一波波敵人,終於待他入山之後情況有所好轉,可是馬匹上的水和乾糧漸漸沒了,水倒是容易解決,而食物蒙樂只能摘些野果充飢,偶爾運氣好還能打到一兩只小動物,可是卻也十分的狼狽。

當蒙樂終於過了太原之後,前方不遠便是雁門郡了,蒙樂知道等過了雁門郡就離上谷不遠了,再往北走進入草原後面追兵就更加不足為慮了。

可是當蒙樂還沒到雁門的時候,他便被前後兩撥兵馬攔住了,真是冤家路窄,因為對方帶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呂傲!

“你真能跑啊!”呂傲利用地形好不容易將蒙樂困住,然後扶著馬首一副輕鬆的模樣看著蒙樂:“當初你被送入驪山陵的時候,我還真有點捨不得,因為我沒有親手報仇,真是幾天幾夜都睡不著啊!”

“呂傲,你助紂為虐,可曾想過呂公地下將如何面對先王?”蒙樂大聲叱問道:“呂公生前一心為了大秦,雖然因為嫪毐受到牽連,但卻也開疆土、立三川、著呂氏春秋,即便是先王降罪,他也只是默默忍受,可是你此時的所作所為卻如亂臣賊子一般,你今後將如何在墓前祭祀他的在天之魂!”

“你還是這麼能說啊!”呂傲向四周的山嶺看了一番,然後微微點頭:“你在考慮家父英魂的時候,我卻也給你選擇了一塊上好的墓地,只是我沒有時間給你修墳立碑了,你便以這大山為墳,以這蒼松翠柏為碑如何?”

“你已經見過呂公,為何還要執迷不悟!”蒙樂大聲問道:“若你曾經所作所為是要為他報仇,可是呂公當時卻未死,你難道還對先王懷有仇恨麼?”

呂傲冷笑一聲:“不,這全天下值得我呂傲仇視的,只有你一人!你說,這是不是你的榮耀呢?”

呂傲接著說道:“確實,寡婦清當年救了我的父親,但是我後來的遭遇到底是拜誰所賜?而且家父為了救你,也已經死了,他與你家的恩怨算是一筆勾銷了,可是你呢?你數次壞了我的好事,這筆賬我們該如何清算?”

蒙樂知道與這人糾纏不清,其實當初他也只是破壞了呂傲在匈奴的篡權計劃,可是後來呂傲也親手阻止了蒙樂將長生不老藥送給秦王嬴政,而且他還率人屠殺了蒙府滿門!這個仇蒙樂是不會忘記的,只是他此刻形單影隻,單人匹馬又如何能夠報仇雪恨!

所以蒙樂心中縱然有國仇家恨,但他卻無能為力。

“對了。”呂傲似乎看出了蒙樂的無力感,但是這對於他來說仍然不滿足,呂傲落井下石的說道:“你這一路逃過來,是否還不知道寡婦清已經死了?她跟著烏家的產業付之一炬?”

蒙樂雖然早就從杜宇處得知了這件事情,可是他仍然胸口一滯,那種失去親人的疼痛並不亞於聽聞了他的兩個哥哥死訊。

雖然清夫人並沒有陪伴蒙樂整個童年,甚至她與蒙樂相認也不過數月的時間,可是在蒙樂幼年便失去了母親的情況下,認下清夫人為母親對於他的情節還是很有彌補的,特別是之前在巴蜀烏家的時候,他真的已經將清夫人當做自己的母親,因為那種無微不至的關懷,讓蒙樂真的想起了幼年。

但是怎麼都沒想到烏家竟然在巴蜀如此大的勢力,一朝便已經傾頹,這可是在嬴政時代數一數二富可敵國的家族啊!而清夫人則與烏家一同覆滅,她的死也帶走了蒙樂的最後僅存的一些牽掛,同時也帶走了蒙樂親生父親的訊息,蒙樂再想詢問生父恐怕已經無從問起了。

看到蒙樂一臉悲哀的臉色,呂傲似乎滿足了一些,他大聲問道:“如何啊?剛剛知道至親死去的訊息,是否感覺到心中很痛啊?你知不知道,家父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是多麼傷心?我也剛剛才找回他老人家,可是他竟然為了你這樣一個區區小卒死了,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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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人家的胸懷氣度,怎麼是你這個小人能夠理解的?”蒙樂突然表情變得凝重而兇殘:“呂傲,現在這天下已經不是我大秦的天下,而我也不再是大秦人!因為大秦負我,而非我負大秦!”

蒙樂突然抬臂,觸動了護腕中的鋼針,呂傲雖然剛才一直都很高傲和放肆,可是卻也一直在盯著蒙樂,看他突然抬臂,呂傲便警覺起來,身體向旁邊一閃,鋼針順著他的身邊飛了出去,正中後面一人的面門,那人慘叫一聲,捂著臉滾翻落馬,而呂傲大怒道:“你這小子,竟然敢偷襲我,給我殺了他!”

呂傲身邊的人早就躍躍欲試,當他們聽到呂傲的命令,都呼喊著舞動著武器向蒙樂衝了過來。

雖然座下良駒卻也連續跑了幾日,已經沒有餘力,雖然手中有武器,可是卻只是佩劍,不適合這種馬戰,蒙樂雖然剛才心痛欲絕、萬念俱灰,可是在心底仍然有一股仇恨之心,他想要活下去,報復這些背叛和辜負了蒙家和烏家的禽獸!他要親手殺了那些把持朝政,玷汙了這個大秦天下的畜生!

蒙樂剛才已經掃視了周圍的情況,他的側後方其實有一個漏洞,因為那個方向只有一名武者,可是蒙樂卻並未從那個方向突破,因為他覺得既然這個人與其他人距離這麼遠,必定是一個誘餌,此人恐怕實力不俗,所以呂傲放心讓他把守那個位置,而其他人也不敢距離他太近。

更何況如果蒙樂後退,那麼他的面前將是大秦的腹地,在身後有追兵的情況下,他將距離北地越來越遠,所以蒙樂不退反進,他向前方抬起胳膊虛點了幾下,剛才鋼針的威力讓眾人忌憚,蒙樂這樣虛張聲勢面前幾人還都紛紛做出了躲閃動作。

只是這樣一個恍惚之間,蒙樂已經策馬衝了過去,距離遠的時候他手中的寶劍不佔優勢,但是突破到身前便是殺人的利器了!

趁著匹馬交錯的時機,蒙樂左砍右殺將兩人砍翻在馬下,不過想要搶奪一把長兵器卻沒有成功,此刻背後一杆長矛刺來,蒙樂身體向側面堪堪避過,伸出左手想要奪兵器,可是那人卻簌的將長槍收回,蒙樂一把奪了個空,而面前兩把斧子已經砍到了。

蒙樂哪敢用寶劍去碰對方長大兵器,只能勉強支撐,用寶劍順著長杆去削敵人的手,但是這樣一來卻落了下風,剛才還往前衝了一段,可是此刻被人圍上,這些武者也是好手,都知道蒙樂的武器不便,竟然都不近身,只是圍繞著蒙樂,距離幾步開外用長大兵器招呼,蒙樂左支右絀非常被動,幸好到了危險關頭每每用鋼針去嚇唬,雖然沒有發射,但是卻也嚇得那些人閃身避過,蒙樂也就憑藉暗器才能支撐一會兒,否則早就被亂刃分身了。

而蒙樂與眾人亂鬥的時候,剛才獨自守著一角的那人雙臂抱著胸口,他大概四五十歲的年紀,臉上飽含滄桑,從頭至今他馬側掛著的武器都沒有摘下來,並且至始自終都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是看著蒙樂身邊馬打盤旋的圍著四五個人,如同車輪般不斷的圍攻蒙樂。

呂傲瞥了一眼這人,然後有點不耐煩的喊道:“劉先生,你解決了這個小子吧?太陽要下山了……”

“這麼多人,還需要老夫出手麼?”那人白了呂傲一眼,而呂傲則被噎到了一樣,那人又說:“我只是答應守住這裡,你不是猜測此子會從老夫這裡突圍麼,我也答應了你,若他真有此打算,我必將其殺於馬下,可是你預料錯了,老夫也就無需出手了,此子雖然甚為機靈,但終究是勢弱,再有二三十個回合便要敗了,我何必出手。”

這人說話慢慢悠悠的,他這番話說完都要把呂傲急死了,而蒙樂那邊也過去了七八個回合,蒙樂也聽到了,雖然他慶幸自己沒有選擇那個方向,可是卻也知道那人說的不虛,即便是蒙樂體力沒問題,就這樣被圍攻早晚也會露出破綻,只要他一旦受傷,那麼防守也會隨之土崩瓦解!

“主人,這小子快要不行了。”靈狐拍馬來到呂傲身邊道:“我們殺了蒙樂,不知道趙高能給主人什麼獎勵呢?”原本這班人還叫呂傲少主,當呂不韋死了,稱呼便直接稱為主人了。

“獎勵?”呂傲冷哼一聲:“他便是給我大秦的丞相,我也不稀罕!”

呂傲似乎十分狂妄,在這些手下的面前,他也不介意說出自己的想法:“想我父親生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卻終究要仰人鼻息,當政者一句話便可以將其打入地下,所以要做便要做王,其餘的我還不放在眼裡!”

“是啊,是啊,那胡亥上位,不就是個孩子麼?主人自然可以從中取利。”靈狐嘿嘿笑道:“這天下,便是呂家的了!”

“是麼?”呂傲聽著靈狐的話十分受用,他側頭看著靈狐剛要說什麼,可是卻好像發現了什麼,他突然大喝道:“你想要做什麼?”

靈狐驚訝著辯解:“我沒想怎麼樣啊!”可是靈狐話音剛落,只看到一個人影從他身邊衝過,一道寒光直奔他背後而來,靈狐反應極快向前便趴,可是鋒利的武器仍然劃破了靈狐的後背,那人座下馬匹一閃而過,向蒙樂的方向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