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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虞姬之死

“大王莫急。”虞姬連忙阻止道:“如今我軍兵困,此人既然敢冒險前來,自然會有他的一番說辭,大王不妨聽聽他怎麼講吧?殺了他難道便能解了今日之圍麼?”

項羽凝眉看著虞姬,問她為何會替蒙樂說話,而虞姬則嘆氣說並非為了蒙樂,而是為了軍營中殘存的近萬忠心耿耿的楚軍。

項羽深吸了幾口氣才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接著他傳令讓人將蒙樂帶進來,當蒙樂進帳之後果然看到中軍諸將氣勢低落,而且基本上都是人人帶傷,只有中間端坐的項羽還是完好無損。

“豎子!”項羽破口大罵:“你我都是同族,而且自從我推翻大秦奪取天下以來也算待你不薄,你竟然協助劉邦來圖謀我?今日到底有何臉面再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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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言重了。”蒙樂微微一笑:“莫要忘記,當日霸王分封天下諸侯的時候,可並未冊封與我,而且還將我辛苦打下的遼東分給了韓廣,並且任命他為遼東王,這件事如何分說?”

蒙樂一開口,項羽眼珠轉了轉卻被說的啞口無言,接著蒙樂又說:“後那韓廣夥同臧荼起二十萬大軍攻打遼東,你身為天下之主,莫非毫不知情麼?若是真的照拂我,那麼為何不出面干預?哪怕是霸王發一言,恐怕韓廣和臧荼之流便要悻悻退兵吧?”

項羽又是無話可說,蒙樂說到這裡冷笑一聲:“所以你我雖說同族,但是霸王卻實在是對我不起啊,但我今日來卻是以德報怨,你還有什麼可埋怨我的呢?”

“項無忌,你可不要太囂張了!”項羽手下一名將佐站起身說道:“莫非今日你是來看我們笑話的麼?”

“若是真要看笑話,我便守在營外,此時楚軍四面楚歌,不但兵卒逃跑甚多,就連士氣也大大衰減,不需要外面攻打,稍晚貴軍必敗,我又何必親自前來?”蒙樂盯著項羽問道:“霸王,我知你英勇善戰,在正面戰場上幾乎所向無敵。”

項羽聽了蒙樂這話,他不由得將胸膛挺直了一些,顯然蒙樂的話讓他感到自豪,特別是這種誇讚的話出自當世另外一個名將口中。

“但你應該也知道,此戰你已經輸了,此敗果無可挽回。”蒙樂嘆氣道:“你總不能否認吧?”

“秦王有何話說,快講吧!”項羽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蒙樂則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項羽眯著眼睛問道:“那劉邦能答應不殺我?”

蒙樂說只要項羽投旗投降,他可以盡全力保住項羽。

本來蒙樂以為自己所開出的條件項羽應該可以接受,畢竟項羽所牽掛的只有虞姬一人,若是劉邦能夠饒他不死,那麼即便是在牢中渡過餘生,也總算是讓他們能夠長相廝守了。

可是項羽卻扭頭看著虞姬,他低聲詢問:“劉邦竟然要保住你?”

“霸王聽錯了。”蒙樂觀察到虞姬的表情似乎有些慌張,他立刻說道:“劉邦的意思是,只要你能夠投降,他定然會保全霸王的性命。”

“不可能!”項羽苦笑一聲:“我乃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我最恨的便是沒有聽從亞父之言,在鴻門殺了他!那廝若不是忌憚我,又如何會從巴蜀之地返回中原?他還不是怕我會殺了他?”

項羽說今日劉邦終於得到了機會,若是能夠殺了自己,那麼劉邦今後便可以安生的睡覺了,所以項羽肯定劉邦絕對不可能放了自己。

蒙樂心中一稟,他沒想到項羽分析竟然如此通透,可是為何之前自己來的時候劉邦卻滿口答應呢?

這個卑鄙小人!一想到劉邦尚且能夠撕毀鴻溝約定,那麼反悔殺人這事兒恐怕也是做得出的。

蒙樂雖然對項羽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他卻覺得這次竟然被劉邦拿著做了刀,蒙樂沉默不再說話,而項羽則冷笑一聲道:“恐怕那劉邦並非是要放了我,這個老色鬼的目的是另有其人!”

說著項羽又向身邊的虞姬看去,虞姬苦嘆一聲:“大王,在這亂世之中,弱女子可有安身立命的本錢?臣妾明白,若是臣妾活著,大王勢必不肯獨自突圍離去,那麼就讓臣妾先走一步吧……”

說罷虞姬伸手去抽項羽腰間佩劍,蒙樂心中一驚出聲喊了出來,項羽不知道是否正在愣神,他竟然對此毫無反應,虞姬奪劍在手橫在頸上輕輕一抹,一股鮮紅的血跡順著寶劍流淌下來,蒙樂離得尚遠,但他也衝到了面前,但是虞姬已然香消玉殞,項羽呆呆的看著躺在腳邊的虞姬,他閉上了眼睛,雙目流下兩行熱淚。

“這……”蒙樂不知道該如何說項,而帳內其他楚軍將領紛紛要宰了蒙樂報仇,項羽深吸了一口氣嘆道:“罷了,他也是來助我,但世間又有幾人能夠深切體會到那老賊的陰險呢?”

項羽擺擺手讓蒙樂離開,蒙樂實在不知道應該再怎麼說了,看來這項羽是絕對不會投降了,因為虞姬的死定然讓其失去了苟且偷生的動力和目標。

但是蒙樂卻感覺到虞姬的死有些突然,或許是之前有些事情的沉澱是蒙樂所不知道的,所以蒙樂也就沒有多說什麼,與項羽拜別後轉身便走。

“大王,怎的就讓他這樣走了?”有人不忿的說道。

“讓他走,是讓他心生愧疚。”項羽看著虞姬的屍體站起身來:“點起人馬,就在項無忌離去的方向,跟隨著我突圍出去!”項羽說現在新秦軍恐怕不會死命抵抗,無論是出於同情還是遺憾,或者是蒙樂對劉邦產生出的一絲不滿和不信任,但是這次突圍定然能夠殺出沖天!

蒙樂回營的這一路感慨頗多,他有些想不通為何項羽如此英雄,在萬軍之中尚且無人能近身,卻被身邊的虞姬奪走了佩劍自刎,但是蒙樂卻能肯定那一刻項羽是清醒的,因為他能夠一眼便看透劉邦的心思,也可以知道他是絕對無法活著走出軍營的。

所以蒙樂猜測項羽和虞姬間定然發生了什麼,但是項羽又是如此的眷戀虞姬,否則也不會帶著她衝擊了數次,打算將其帶著衝出重圍。

蒙樂滿腹的疑惑,還有因為虞姬死去給他帶來的衝擊,使得蒙樂腦子有些亂,而他回營不久就聽到外面有嘈雜聲,蒙樂並未理會,而過了一會兒則有人通報說是楚營中殺出一彪人馬,為首的正是項羽!

“什麼,項羽殺出來了?”蒙樂心中一驚便要出去攔阻,可是來人卻說項羽已經率眾殺出重圍了。

蒙樂連忙詢問楚軍是從哪裡殺出去的,那兵卒說是順著新秦部隊和九江王英布兩支人馬之間穿過。

蒙樂快步走出營帳,聽到遠處喊殺震天,顯然是韓信的部隊發現了突圍的楚軍於是圍剿,蒙樂連忙上馬去尋劉邦,可是到了劉邦中軍卻聽聞劉邦已經帶人追出去了。

蒙樂本來也想追趕上去,可是卻被一人從旁邊拉住了,他扭頭一看竟然是英布,也就是之前的北風軍行軍司馬魏謀,蒙樂低聲詢問做什麼,英布左右看了看然後說道:“項羽走脫了,是從我們兩軍之間穿過的,你現在追上去就不怕漢王追責麼?”

“追責?”蒙樂猶豫了一下,英布接著說道:“無論結果如何,秦王都是我從楚營中救出來的!”

蒙樂腦筋極快,他點頭道:“便是如此,就是在項羽突圍的時候,你率軍衝入了楚營,不但殺散了楚軍,而且將我救出!”

蒙樂拉著英布的手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必須要攻破楚營,否則沒法圓謊!”

這邊劉邦帶著眾將去追項羽,而蒙樂和英布則率軍佔領了幾乎空無一人的楚營!

“這是……”英布看著仍然倒在項羽營帳內的虞姬,他滿臉的不可置信:“是項羽將其殺了?”

蒙樂沒想到項羽臨走的時候如此匆忙,竟然沒有將虞姬的屍體掩埋起來。

“是虞姬怕拖累了項羽,所以自盡了。”蒙樂陰沉著臉說道,他所見到的所聽到的,蒙樂都將其埋藏在了心裡,再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之前蒙樂不想多做評判。

“果真是剛烈的女子!”英布讚歎了一句,而蒙樂則嘆氣道:“此女子也算是貞烈了,既然項羽走的匆忙,不妨我們將其埋葬起來吧?”

英布對蒙樂的提議表示贊同,蒙樂命人將營帳中的物品、屍體好生規整,接著在楚營旁的山地中尋找了一塊空曠之所,然後將虞姬埋葬了起來。

蒙樂看著地上的墳包不由得心生嘆息,這絕代天驕的一個奇女子,竟然也會落得如此下場,若不是自己好心恐怕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此時夜晚未過,夜風從樹林中吹過,略過蒙樂和英布的臉頰,英布低嘆一聲說道:“主公,你說這亂世該結束了吧?”

“若是項羽伏誅,恐怕便真的結束了。”蒙樂說道:“將來這天下統一了,你欲如何?”

“我啊?”英布扭過頭看著蒙樂:“你還記得當日漁陽選兵麼?我只是想要進入軍隊混口飯吃,後來沒想到進入了北風軍,我才知道參軍到底是為了什麼!”

“主公!”英布滿臉的認真:“本來我以為你會爭取天下,但是現在我也看透了,這天下是誰的又有什麼關係?那嬴氏奪取了天下,可是剛到二世便被人推翻,而項羽奪取天下風光無匹,可是現在又讓人追得如同喪家之犬!”

英布說他沒有什麼太大的抱負,現在也算是出人頭地了,若是天下大定,他就要享受下半生的,這天下的事情誰願意拿便拿去了,指不定還有多少人惦記呢。

“是啊……”蒙樂看著遠處的天邊已經泛起一道白光,他沉聲說道:“這天快亮了,再如何一時的風光,也比不上安安穩穩的活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