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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噩夢重現

“我是單于帳下蒼鷹千騎長。”那人雖然被縛,但是表情倨傲而且死不下跪:“你們秦狗狡詐,不敢正面交手卻使出這種陰險的計謀,我蒼鷹不服!”

“你見這刀劍服不服?”扶蘇指了指旁邊站著的秦卒,那秦卒拔出刀來恫嚇,可是蒼鷹仍然昂著頭:“我已經落入你等手中,要殺便殺罷了,給我個痛快的,想要讓我屈服倒是難了。”

扶蘇與蒙樂對視一眼,倒沒想到這個匈奴人竟然如此倔強。

“我只問你,你們這幾日抓來的奴隸藏在哪裡?”扶蘇之所以找這個蒼鷹問話,都是因為他們獲勝後遍尋營地,可是卻沒有發現關押戰俘的地方,扶蘇猜想難道之前襲擊幾個遊牧部落的另有他人?故此才叫來問問。

“奴隸?”蒼鷹哼了一聲:“我只是奉命南下檢視秦狗佈防漏洞,今日才至此地紮營休息,你說的什麼奴隸我並不知曉。”

蒼鷹說這次單于共派出兩千多人的隊伍出發,而帶頭的是一個大部落的頭領,叫做查圖星的萬騎長,不過那個查圖星卻在秦軍衝進來的時候就撤退了,蒼鷹因為之前與秦軍接觸交手後戰馬沒了力氣,於是才被人打下馬背成了俘虜。

“那附近還有你們其他部隊麼?”扶蘇又問,那蒼鷹搖著腦袋說沒聽說過,而且打探訊息的任務不值得派出幾隻隊伍,蒼鷹叫囂著說現在整個匈奴主力在漠南集結,他勸大秦趕快宣佈投降,否則匈奴鐵騎返回中原之日,必讓秦土血流成河。

“番邦鼠輩,死到臨頭還如此猖狂!”扶蘇大叫左右將這蒼鷹拉出去砍了,還有其他俘虜的匈奴人一個不留!

蒙樂自然知道扶蘇的意思,現在這只巡邏隊已經折損近一半,而且還沒有探明附近幾個遊牧部落下落,留下這些俘虜容易生變,萬一那查圖星萬騎長殺回來,這些俘虜還得變成敵人,與其這樣不如一了百了。

“如此一來更加無從查證。”蒙樂不由得嘆了口氣,而扶蘇則下令宰殺繳獲的牛羊,然後將其烤成乾肉充作乾糧,再從部落中尋找水和馬奶酒,這樣他們起碼短期內飲食無憂。

“公子準備如何追查?”蒙樂覺得扶蘇或許有了考慮,可是扶蘇卻搖頭說無從下手,但是他已經派了偵騎到周圍巡查,抱有最後一線希望,看看是否能夠找到那些部落的人。

突然蒙樂腦中浮現出一件事,接著他只覺得背後一陣冰涼!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讓蒙樂回憶起他永遠都不想回憶起的事情,但偏偏事實擺在眼前,讓蒙樂不由得不往那個方向去想。

“公子,我在修築長城的時候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蒙樂就將他在偷襲胡人部落,然後在返程的時候遇到狼群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蒙樂覺得如果是尋常人攻擊營地,本不該將屍體也帶走,除非那些屍體也有利用價值,但是一具屍體能對誰有用處?除了猛獸之外蒙樂想不出其他。

“你說一頭你沒見過的怪獸,可以操控整隻狼群?”扶蘇聽了蒙樂的話額頭也不由得流下汗來,他思索片刻說道:“蒙樂,我素知你耿直不會作偽,但這件事實在是匪夷所思,野獸能像軍隊一般進退,這實在是太過可怕,但你這個說法卻又合情合理……”

蒙樂點頭說當日回到漁陽郡,那白止曾經說過想去查查古籍,可是後來白止說過並未找到關於那怪獸的記載,扶蘇猜測或許在宮中古籍裡能有記載。

有了蒙樂的這個猜測,他們率隊又返回到最近的那個部落營地,果然在西側找到一大片伏倒的雜草,而且沿途都有血跡,當眾人沿著血跡一路跟過去的時候,在一片窪地終於找到了那些消失了的人們,但這些人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貌,因為蒙樂他們找到的只有一地的骸骨……

每個在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即便是身經百戰的他們,看到這如同地獄般的景象也忍不住內心的恐怖,有的人更是扭過頭大吐了起來,實在不能怪他們,實在是場面太難以接受,再加上這些屍體腐肉發出一股股的惡臭,還有那些逐臭而來漫天飛舞的蒼蠅……

“蒙樂!”扶蘇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看著蒙樂命令道:“現在我不能給你太多人馬,你率領一伍騎兵趕快回九原軍營調集人馬!”

蒙樂不解的問道:“那你呢?”

“如果你所說是真的話,那麼它們從東向西前進,最近不久才襲擊了這個部落,我必須要折返回去,通知那些沿途部落趕快南遷,否則他們恐怕也是同樣下場!”扶蘇說的斬釘截鐵,雖然蒙樂提議他去通知,可是扶蘇卻說自己才是這支隊伍的領袖,而且蒙樂第一次進草原無論是地理還是氣候都不熟悉,讓他帶隊實在是不負責任。

“你還記得那哈部落的位置吧?”扶蘇問道:“你回去迅速將此事通知父王,如果父王東巡,你可以告訴蒙恬將軍,這些遊牧部落我們已經下了很多功夫,絕對不允許再有人受到襲擊!”

蒙樂爭辯不過,於是只能領命而去,他臨走前囑咐扶蘇要千萬小心,那些猛獸不比常人,匈奴雖然兇惡但總歸會害怕,但是狼群卻悍不畏死,即便前面是火堆也敢衝進去,如果一旦遇到一定要立刻逃跑,雖然扶蘇手下能夠繼續戰鬥的只有五六百人,但勝在武器裝備精良,只要不被偷襲怎麼也能支撐幾日。

“五日後,我必至那哈首領那裡!”蒙樂拜別道:“公子千萬保全貴體!以國家為重!”

說完蒙樂上馬呼喊著往南而去,而一伍人馬跟著他快馬加鞭的消失在扶蘇的視線之中。

“全體上馬!”扶蘇大聲下令道:“重傷不能參戰者,現在可領五日乾糧飲水徐徐返回上谷,其餘人跟我走!”

出發的時候蒙樂的心情是很愉悅的,可是沒曾想現在返回的時候竟然如此焦躁,蒙樂沒想到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噩夢竟然又出現了,一想到那些雙眼冒著綠光的野獸,蒙樂便頭皮發麻,無論他是如何在那場逃亡中活命下來,但蒙樂卻不想再和那些野獸們對峙了。

但事實偏偏事與願違,獸群又出現了,能夠一夜滅掉一個數百人的遊牧部落,看來狼群的隊伍再次壯大。

蒙樂突然發現這狼群與匈奴竟然如此相似,都是逐草群居,只不過匈奴們逐草為了放牧牲畜,狼群卻是為了吃那些牲畜,而且狼群更加不畏生死,它們眼中只有血肉,只為了能讓種群繼續生存下去。

為了扶蘇的安危,蒙樂這一路幾乎沒有休息,原本三天的路途,兩日蒙樂便已經回到了九原軍營。

蒙樂到了軍營已經有人過來牽住了韁繩,蒙樂想要翻下馬背,可是腳下一軟差點跌落下來,其餘幾個秦卒更甚,直接從馬背上翻滾下來摔在地上。

“先帶我去見蒙將軍。”蒙樂腦袋昏昏沉沉,這兩日他根本就沒有閤眼,帶著的兩匹馬輪番的策騎,其中一匹累斃在路上,可見這一路有多麼辛苦了。

蒙恬聽說只有蒙樂回來了,他連忙讓人將蒙樂帶入自己的營帳,見面蒙恬立刻追問公子扶蘇的下落,而蒙樂則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竟然有這種事情?”蒙恬不由得大驚:“草原上狼群最為可怕,你怎的讓公子一個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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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樂也是勸解無效,他說扶蘇要去通知北方遊牧部落讓他們南遷,便派自己回來匯報情況。

“王上呢?”蒙樂突然想起,扶蘇說回來首先彙報給王上,而蒙恬說這幾日陛下接見了箕子朝鮮的使臣之後便要繼續東巡,可是聽說他的身體突然出了點問題,蒙恬也兩日未見陛下了。

“這件事我全權處理。”蒙恬當機立斷:“你且休息半日,明日一早便帶隊出發與公子回合。”蒙恬說除了弟弟帶來的一千餘隊伍之外,他還會再撥給蒙樂兩千人湊足三千之數,除此之外,他隨後還會派出五萬騎兵分十路北上,一方面防止匈奴趁亂取事,另一方面則儘量通知沿途部落,如果能夠找到那群野獸正好順便收拾了,以保證北地人民安全。

蒙樂本想立刻出發,但蒙恬卻制止說道:“你現在體力不支,如不迅速恢復力氣,沿途難免會出現紕漏。”

蒙恬還警告蒙樂不要加快速度,雖然公子扶蘇有危險的可能,但他畢竟身邊還有數百騎兵保護,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有性命之虞。而蒙樂這隊人馬則隨時準備開戰,必須要將養體力不得疾行,否則很遇到了情況還沒等開打自己已經無力反抗,那樣才真的坑了公子性命。

蒙樂關心則亂,此刻聽到哥哥勸解也明白個中厲害,於是蒙樂告辭後準備去吃飯休息,並且遣人去尋包莊、趙丹前來,畢竟這兩個人也參加過與狼群的戰鬥,蒙樂知道將命令傳達給他們會得到最好的執行。

蒙樂向包莊與趙丹傳達命令之後,他再也堅持不住倒在塌上便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聞到外面飄來一陣食物的香氣,蒙樂才漸漸睜開眼睛,但是他卻陡然嚇了一跳,因為蒙樂發現自己身邊竟然安坐一人,可是當蒙樂看清楚那人是誰的時候,他不由得問了句:“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