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詩詩,梁辰說不出的意外。
“你這酒還沒醒吧,來我這裡幹什麼?”梁辰難得開口調笑了一句。
然而唐詩詩的目光卻很認真。
“我聽院裡的師兄說了,你可能會有麻煩。”
梁辰笑著搖搖頭:“那你也幫不上啊,回去吧。”
唐詩詩輕輕垂首,手指用力握著長弓的漆角,沉默了片刻後道:“萬一司理院的人來者不善,多一個人,總能多一分照應。”
梁辰沒想到這小姑娘這麼犟,只能苦笑著道:“那……進來坐?”
“不用了。”唐詩詩搖了搖頭,將背後的長弓取下,轉過身去,就這麼目光灼灼地盯著院外的夜色。
梁辰嘆了口氣,慢步來到院門前,與唐詩詩並肩而立,笑道:“待會兒若是司理院要拿我,我總不能靠著你殺下山去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梁辰無奈了,只能就此打住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四象院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唐詩詩沉吟了片刻,猶豫著道:“我出來的時候,聽說你們長生院院首師兄也來了,似乎是在與院主大人密談。”
聽著這話,梁辰的身體略微放鬆了一些。
看來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好一點。
“聽說,那方術在你的酒中下了毒?已經解掉了嗎?”
梁辰當然不會說自己當初早就用系統送的淨水符把杯中的毒素給怯除了。
“哦……其實我當時在發現酒有問題之後,壓根兒就沒喝。”
“原來是這樣……”
很難得。
這是唐詩詩第一次主動挑起話題。
但在一問一答之後,兩人卻又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林間微風略有燥意,映襯著天邊微暗的月色,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好在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片藍袍突然出現在了梁辰的眼前。
司理院的人終於到了。
洪濤看著不遠處佇立在門邊的兩道人影,腳步下意識地加快了三分。
“你就是梁辰?”
聽著這話,梁辰不知為何有些想笑。
“似乎每個人見到我都會這麼問,不錯,我就是梁辰。”
於是洪濤大手一揮:“拿下!”
話音落下,旁側立刻有璀璨的杏黃色靈光呼嘯而起,數道人影如惡狗撲食一般,朝梁辰急掠而至。
梁辰一手抓著唐詩詩的胳膊,腳踩嘯風引,迅速後退。
一時間,竟使眾人撲了個空。
“等一下!”
梁辰引風長嘯,讓司理院眾人心神一震,紛紛下意識地頓了頓身形。
洪濤眉頭一挑:“你要拘捕?”
梁辰笑著搖搖頭:“我只是想問問,司理院憑什麼抓我?”
聽著這話,洪濤的臉上立刻浮起了一抹冷笑:“憑什麼?司理院拿人,從來不需要原因,”
今日的洪濤本來就在神木峰的時候窩了一肚子火,此刻哪裡還會跟梁辰解釋什麼,尤其看著旁邊那個小姑娘手中搭好的長箭更是想笑。
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有一道聲音突然從旁側傳來。
“司理院果然好大的威風,無緣無故便要拿我長生院的弟子嗎?”
話音落下,姜皓邁著不急不緩的步伐現出身來,身邊還跟著一位身形修長的男子。
正是四象院的院首師兄,喬莊閒。
見到二人,洪濤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隨後微微頷首道:“見過二位師兄。”
他知道,今日之事,恐怕無法善了了。
但他不明白,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記名弟子,為何各院院首都爭相為其出頭?
清心院如此。
長生院和四象院亦是如此。
難道就因為對方在登山小考的時候拿了榜首?
什麼時候一個登山小考的榜首也變得如此值錢了!
而且今日這梁辰可是打了方術!
方家的方術!
那可是一百個登山榜首都比不了的存在!
若是旁人接二連三見到這麼多位院首師兄出面阻攔,恐怕就算不被嚇得腿軟,也得灰溜溜離開了,但洪濤不會。
因為他是司理院的人。
三峰六院中,最特殊的存在。
這些年裡,別說是院首師兄了,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親傳弟子,觸犯了門規,一樣被他打過板子。
所以哪怕是姜皓與喬莊閒攜手而來,洪濤也未曾露出半點懼意。
此刻甚至冷聲道:“我們為什麼要拿梁辰,想必姜師兄比我清楚,別說是你了,就算今日院主大人出手阻撓,除非你們將我斬殺於此,否則,梁辰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聞言,姜皓不禁笑了:“誰說我們要阻撓於你?司理院查案,我們沒意見,我二人今日前來,只是為了確保梁師弟不會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洪濤面色一沉:“姜師兄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姜皓看了梁辰一眼,隨後道:“你們不是要帶梁師弟上神木山嗎?我二人與你同往。”
“這不合規矩!”
“怎麼不合規矩?”姜皓反問道:“梁師弟作為受害人,我這個當師兄的,當然有義務幫他討回公道。”
“受害人?”
姜皓義正言辭地點了點頭:“那方術在清月齋設計毒殺梁師弟,雖未成,但其心可誅,雖然梁師弟為了同門情誼留了他一條性命,但這事兒不算完!既然司理院要調查,那就查個徹底!”
此言一出,幾名司理院的弟子紛紛面色一變。
可他們卻無法指責姜皓顛倒黑白。
因為這是事實。
於是洪濤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梁辰到底是不是受害人,還需要等待我院進一步的查證。”
姜皓搖搖頭道:“既然什麼都還沒查清楚,我們跟著梁師弟同往,又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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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濤沒話講了,只能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既然如此,兩位師兄,請吧。”
聞言,姜皓幽然一笑,邁步來到梁辰身前,對他開口道:“這位是四象院的院首師兄,喬莊閒,今日與我一同護你上神木峰。”
梁辰當即執手行禮道:“多謝二位師兄。”
而一旁的唐詩詩這才收起手裡的長弓,低聲道:“見過姜師兄、喬師兄。”
喬莊閒看著唐詩詩,滿臉疑色:“你怎麼會在這裡?”
唐詩詩一時語塞,旁邊的梁辰趕緊替她解釋道:“唐師妹是來保護我的。”
喬莊閒聞言哈哈一笑:“那神木峰敢不敢同去?”
唐詩詩認真地點了點頭:“當然要去。”
聞言姜皓不禁面露古怪,似乎隱約間對梁辰頗有幾分欽佩之意。
“梁師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師兄你在說什麼,我壓根兒聽不懂……”
談笑間,四人跟著幾名司理院的弟子,緩緩朝光明峰外行去。
直到這個時候,梁辰才來得及開口問道:“院主大人有什麼交代嗎?”
話音落下,喬莊閒指尖幽火一閃,於是林中似有清風拂過,在四人的身前繞出了一層淡淡的霧障。
隨後姜皓才道:“師尊聽聞此事後,先是把我責罵了一頓,問我為何沒有隨你前往清月齋。”
聞言,梁辰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歉意。
“是我當時要求師兄留在甲號院的,這件事不能怪師兄。”
是的。
這便是之前,為什麼梁玉玲說是她連累了梁辰的原因。
因為如果今夜姜皓也去了清月齋。
便不會發生這件事。
至少那方術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給梁辰下毒,自然也就不會在敗露後惱羞成怒,對孫從聖拔劍相向。
那麼,梁辰就不會將他打成殘廢。
所以,姜皓為什麼沒有去呢?
梁辰連錢元鑫都叫上了,雖然後者直到此時此刻都沒有出現,但他怎麼可能不叫上姜皓?
畢竟從明面上看來,姜皓絕對是他在長生院最大的靠山。
一個院首師兄的身份,已經足夠將那個崇武院的竇景山碾成渣渣了。
可梁辰特地拜託姜皓留在了甲號院。
為了保護姐姐。
他心知今夜的清月齋很可能是一桌鴻門宴,當然不會把姐姐帶去。
但他又怕將姐姐單獨留在家中,會招來意外。
索性,便讓姜皓與姐姐在家中論道了。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那方術竟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給自己下毒!
所以在很多人看來,他之前讓姜皓留守甲號院的決定,或許便成了一招臭棋。
可梁辰不這麼想。
“姜師兄能護得了我一時,護不了我一世,若那方術真的對我起了殺心,就算今天在師兄的威懾下沒敢對我下手,也難保他將來生出更狠毒的計謀。”
梁辰輕輕一笑:“相比起藏在陰影中的危險,我更喜歡讓敵人主動暴露出來。”
姜皓沉了口氣,也不知道梁辰說的對不對。
“所以那日夜襲甲號院的,也是方術?”
對此,梁辰卻搖了搖頭:“暫時還不能確定,畢竟我在這院中的敵人,可不止他一個……”
旁邊以符起陣的喬莊閒聽著兩人的這番對話,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底卻暗自泛起了一絲漣漪。
他似乎隱隱間明白了,為什麼三長老會對這小子如此看重。
果然,不簡單啊。
“至於交代嘛……師尊只說,讓我們先行護你前往神木峰,他稍後就來。”
正說著。
在四人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袍的小光頭,正對著他們閉目微笑。
神木峰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