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質上來說,生死擂,其實是一座陣臺。
當請擂雙方出現在場中的時候,陣法便會自動運轉。
直至其中一人身死道消。
陣法自然會瞬間解除。
所以當梁辰慢步走下生死擂的時候,一眾圍觀弟子全都傻了眼。
無他。
實在是這場戰鬥結束得太快了!
從頭到尾,梁辰總共出了三劍。
一劍逼退楊懷先。
一劍劈碎他手中的古鏡法寶。
再一劍滅其生機。
直到梁辰來到臺下,楊懷先的屍體才轟然倒地,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順著血跡滾到了擂臺邊緣,煞氣沖天。
在此之前,不是沒有人看好梁辰。
也不是沒有人覺得死的一定是楊懷先。
但誰也沒有想到。
梁辰竟然勝得這般輕鬆。
這可是越階戰!
哪怕梁辰自入山以來,便一次又一次地創造了奇蹟。
但在這些奇蹟的背後,都大多數與他的戰力無關。
事實上,在梁辰打這場生死擂之前,他總共只出過三次手。
一次是剛到甲號院的時候,與王臨軒正面對了兩招。
但很快就因為他的那一聲長嘯,引來了袁通和楊懷先等人,導致這一戰未分勝負。
其間的見證者,也只有王臨軒一人。
第二次,是一位不知名的武者夜襲甲號院,被梁辰用李氏飛刀與伏虎拳格殺當場。
知道這件事的,除了那具屍體,就只有姐姐梁玉玲。
相較而言,梁辰的第三次出手,算是鬧得比較大的。
自然便是清月齋一役。
但那一次,他真正對付的,是只有一氣境大圓滿的方術。
而在那之後,梁辰還當場晉升了兩儀境。
所以結果並不令人意外。
可今天不一樣。
今天的梁辰是在萬眾矚目之下,於生死擂正面擊殺了三才境的楊懷先!
誠然。
在鹿鳴書院三峰六院中,如果一定要說哪一院的正面殺敵實力最弱的話,無疑數長生院為先。
楊懷先雖然有著三才境的修為,但他真正擅長的,還是煉丹。
對於殺人這件事。
肯定是沒有司理院和崇武院精通的。
可三才境就是三才境!
梁辰入院不到三個月,甚至還沒去崇武院輪習過,他所使用的劍法和身法,在場眾弟子甚至都不知道叫什麼,他憑什麼以兩儀上境的修為勝過楊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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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
念及於此,眾人又不禁紛紛一愣。
等會兒!
對啊!
這梁師兄入院才三個月啊!
就從一氣境巔峰晉升兩儀上境了?
照這個速度下去,豈不是再過幾天就破境三才了?
不是!
這修道修得有點兒不講道理了吧!
一時間,不管是之前楊懷先的支持者,還是梁辰的支持者,都覺得有些傻眼。
即便見到梁辰走下生死擂,也沒有發出太大的喝彩聲。
反而紛紛下意識地往後退去,給梁辰留出了一條同往司理院外的道路。
梁辰似乎也沒有在場中多留的意思,更沒有因為這場請擂的勝利而顯得多麼的意氣風發,反而透著些許的行色匆匆。
他自認今日的安排做得天衣無縫。
但他仍舊有些擔心姐姐那邊的情況。
人已經殺了。
現在該回家了。
然而,還不等梁辰走出司理院,便有一人提前候在了前方。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
梁辰看著沈槐,輕輕笑道:“我可以把這句話當做師兄對我的誇讚嗎?”
“當然。”沈槐嘴角微微一揚:“再過兩日,便是擇院比武的日子了,你要不要參加?”
梁辰愣了愣,猶豫道:“我還沒有結束六院輪習,是無法晉升內院弟子的吧?”
不曾想,沈槐卻略有深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晉升是肯定晉升不了的,但所有外院弟子,都有資格參加比武。”
梁辰皺了皺眉頭,對於沈槐此舉有些摸不準方向。
“既然無法晉升內院弟子,參不參加比武,有意義嗎?”
“當然有。”
沈槐笑道:“畢竟,擇院比武可從來沒說不能殺人,而且,王臨軒今年也會參加……”
這下子,梁辰懂了。
於是也跟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麼說來,我倒是求之不得了。”
話音落下,沈槐當即朝梁辰拱了拱手,大笑著道:“那我就提前預祝梁師弟旗開得勝,馬到功成了!”
梁辰聽著這話,心中下意識地閃過一絲疑惑。
王臨軒不是司理院的人嗎?
為什麼看起來沈槐很希望借自己這把刀殺了他?
然而,還不等梁辰弄明白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便從旁側又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沈師兄,你這又是何必呢?梁師弟今日已造殺業,若再此下去,恐怕心魔難除。”
梁辰轉頭看去,果然是神木峰上的第二位院首,李正念。
沈槐瞥了對方一眼,輕笑道:“李院首這話說得倒是奇怪,誰不知道湯院主當年在論道大會上以一敵萬,屠盡沂州八大家的豐功偉績?若是殺一人便造業果,那尊師豈不是萬業纏身?”
李正念輕輕搖了搖頭,嘆道:“沈師兄這就有些不講理了,師尊殺人,是為了救人、渡人,實非其願,乃是捨己身不入輪迴,造他人以福報,豈可相提並論?”
沈槐轉頭對梁辰說道:“看到了嗎,司理院才是咱們前山六院中最會詭辯,最不講道理的那個,日後去輪習,可得提防著點兒。”
對於這兩院的爭端,梁辰完全不感興趣,不過因為一直沒看到孫從聖的關係,不得不向李正念多問了一聲。
“李師兄,孫從聖那小子是被你抓回司理院了嗎?”
李正念不愧為心思通明之輩,雖然梁辰的這番問話聽不出什麼深意來,但他仍舊察覺了梁辰真正想問的是什麼,不禁微笑著點了點頭。
“梁師弟儘管放心,你在信中所說的事情,我已知曉,定然不會讓孫師弟遭受危難。”
有了李正念這番話,梁辰倒是一點兒不擔心孫胖子了,當即點點頭道:“兩位院首師兄,還請恕我無法相陪了,我姐姐還等著我回去呢。”
說著,梁辰便與二人告辭離開。
沈槐與李正念倒是沒有強留,便這麼看著梁辰與另外一道身影一起離開了神木峰。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梁辰的離開非常瀟灑,也極其的突然。
甚至讓一眾圍觀弟子都還沒來得及上前道賀。
但有一個人,卻是在第一時間就跟著梁辰一起走出了司理院。
梁辰行色匆匆,心中頗有些急切,卻也沒忘了對身邊那道倩影安慰道:“我也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唐詩詩搖搖頭:“如此看來,他一開始接近我的目的便是為了今日,倒是沒什麼值得惋惜的。”
梁辰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兒不好受。
尤其還是被一個自己信任的人背叛。
所以乾脆轉了個話題道:“雖然喬師兄出手果斷,但你畢竟中了憎願符,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危害的,此時應該跟著喬師兄回四象院好好檢查一番才是。”
唐詩詩的回答乾脆利落。
“這事兒不是長生院更擅長嗎?”
梁辰一想也對,只能苦笑著道:“好吧,雖然接下來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但為了謹慎起見,你還是小心一些,若勢頭不對,你不用管我。”
“我明白。”
說著,二人的腳步越發急促,驚得山林中群鳥皆散。
在今日走上生死擂之前。
梁辰就已經大體上知曉了楊懷先與王臨軒的全部算計。
所以他給孫從聖寫了一封信叫他小心行事。
他在霜兒的身邊安排了姜皓。
在唐詩詩的身邊安排了喬莊閒。
這兩位院首,幾乎已經可以算是梁辰在三峰六院裡最大的助力了。
那麼。
在姐姐那邊呢?
就在梁辰於片刻之前,在生死擂上掀起一片熊熊烈焰的同一時間。
在位於光明峰的草廬甲號院中。
毛師兄輕輕一揮手,便將錢元鑫從屋中轟飛開來,然後捏住了梁玉玲的下巴,命令汪清倫將天麻丹送入梁玉玲的口中。
汪清倫的反應稍慢了半拍,但很快就自眼底閃過了一絲貪婪之意。
他伸出手,輕輕撫過樑玉玲那白皙潤滑的臉頰,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王師兄說了,等他把你訓成歡奴之後,會給我把玩幾日,到時候,你若是表現得好一些,我還是可以考慮把你留在身邊的,如何?”
梁玉玲沒有回答,也回答不了。
她只是默默地看著汪清倫,眼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恐懼。
相反,很平靜。
這種平靜讓汪清倫心頭微惱,也顧不上憐香惜玉了,當即取出懷中的瓷瓶,將事前準備好的天麻丹往梁玉玲的唇邊送去。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火色卻突然從梁玉玲的足下飄然而起,徑直刺向了汪清倫的胸口!
面對這突生的異變,汪清倫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喊道:“毛師兄!”
然而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毛師兄竟化作一道黑色的長風,朝院外急速逃去!
汪清倫有些傻眼了。
甚至都沒來得及啟用氣海,便被那道突如其來的火光轟在了胸口處。
“嘭!”
伴隨著一道沉悶的爆裂聲響起,汪清倫整個人被轟飛了數丈之遠,狠狠地砸落在了院子的石桌上。
再看毛師兄,則直接被一道用炎火所鑄的囚籠死死地困在了當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在汪清倫意識即將模糊的最後一刻,他感受到了胸前所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並且看到了那位在長生院至高無上的老人,慢步朝自己走來。
隨即汪清倫張口吐出一道血箭,徹底昏死過去。
“怎麼會是院主大人,這沒有道理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