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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藉機還債

凌王的書房中。

儘管郭鳳熙已經徹底地下定了決心,但畢竟是要面對‘生氣’的凌王,是以她的心中還是十分忐忑的!可令她大感意外的是,竟然一進門就看到了‘大哥’郭世傑!

凌王的臉色看起來很溫和,好像一點兒生氣的樣子也無,這不由讓郭鳳熙有些納悶兒!而郭世傑卻是滿臉的愁容與悲傷,不但眼睛有些紅腫,臉上還有明顯的淚水劃痕!

“鳳熙啊!坐吧!”見到郭鳳熙到來,凌王瞥了郭世傑一眼,隨即看著郭鳳熙道,“有件事,現在不得不告訴你!雖然我知你的記憶還未恢復,但由於事發突然,卻也不能瞞你!”

“唉!你的父親今早突然病重,恐怕已經時日無多!”只見凌王忍不住嘆息一聲道,“不管他曾經對你如何,也不管你還記不記得他,他是你父親的事實卻是無法改變!因此,在他即將駕鶴之際,你這個做女兒的,是無論如何也要前去探望一番的!”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很嚴肅、很傷感的話題,正常來說,不論是誰聽到這個訊息都會忍不住一時悲痛難當!郭世傑本是前來報信的人,但一聽這話也還是忍不住再一次痛哭不已!而郭鳳熙卻只是瞪著一對大眼兒,看看郭世傑,又看看凌王,根本激不起什麼波瀾!

其實,早在路上的時候,郭鳳熙便已經在思考一個問題!對於下午就要見面的郭世傑,她到底要不要與之相見?又或者說,即便是到時候見了,她又到底要不要與之相認?對於郭鳳熙來說,這個問題看似很簡單,實則著實有些複雜,非常的複雜!

因為她已經決心要跟著蕭天昊離開凌珏,正如小石榴所說,她已經決定選擇一盤兒讓她最動心的菜!因為不論是秦公這盤兒最普通的菜,還是凌彩兒這盤兒最中意的菜,到時候都難免會連累到他們!而儘管他們都向她保證,他們的這盤兒菜都是絕對的無毒!

既然她選擇了蕭天昊,那就是選擇了遵守她做出的承諾,那結果就是最終選擇了逃跑!而一旦自己跑了,這時卻又與自己的‘親人’相認,這不是臨走還把人家給害了嗎?可若是不見或者不認,一想起昨天哭的稀里嘩啦的郭世傑,她又真的於心不忍!

如今可倒好!老天不但直接替郭鳳熙做出了選擇,還又狠心地拋給她又一個無法拒絕的難題!正如凌王所說,在這件事情上,她郭鳳熙沒得選!自己的‘老父親’就要死了,不論她作何感想,作為‘女兒’她都必須要盡那最後一絲孝道!這是人之常倫,誰也違背不得!

“什麼時候去?”郭鳳熙心中忍不住慨嘆一聲,隨即直接問道。

“唉!現在就走吧!”一聽到郭鳳熙這麼問,凌王忍不住又自嘆息一聲,隨即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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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在凌王的親自安排下,郭鳳熙便跟著郭世傑離開了王府。除了小石榴等五人貼身跟隨之外,凌王還專門派了一隊兩百的名王府衛隊開路!不為別的,只為了保證郭鳳熙的絕對安全!

路上,轎子中。

從凌珏城到梧桐鎮只有十五裡的路程,若是快馬加鞭的話,很快就能到達!只不過,一來郭鳳熙不會騎馬,二來她對騎馬已經有了心裡陰影,再加上凌王嚴令不許她‘拋頭露面’,是以她只能享受一番八抬大轎那種浮浮沉沉的舒爽感覺!

這一次出行,郭鳳熙又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這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的物!雖然是坐在轎子裡,雖然在一個狹小、封閉的空間,但她的眼界卻是終於開啟了!而這樣開眼的感覺,不由讓她心中一陣感慨,卻是更加堅定了她必須要離開的決心!

因為,儘管呼吸的是同樣的空氣,儘管看到的是同樣的藍天,但外面的空氣卻是更新鮮,外面的藍天卻是更廣闊!因此,就算王府中沒有那麼多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憑她郭鳳熙那顆‘不安分’的心,她也無法留在那裡!更何況,事實根本就不是那樣!

她甚至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很牽強的理由,自己好不容易來到這個古人的世界,要是就這麼一輩子待在王府之中,那也實在是太對不起老天爺了!就算自己不能像男人一樣懷揣野心闖出一片天地,最起碼,到處看一看這一片純天然的青山綠水那也是不錯的啊!

當大隊人馬來到梧桐鎮的時候,儘管已經接近正午,但街上的行人卻還是不少!當人們看到這種陣仗,看到高居馬上的郭世傑,看到那頂華麗、氣派的轎子時,他們紛紛駐足觀望、議論紛紛!還有不少人奔走相告,甚至是好奇地跟著隊伍一路前行!

沒過多久,眾人終於來到了郭府的大門前。而此時的門前以及兩旁,早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兩旁都是一些聞訊趕來看熱鬧的吃瓜群眾,門前則是郭鳳熙的一群天降‘至親’!一眼看去,除了大嫂王氏和二姐郭世芳沒有出現之外,其他人盡皆在此!

轎子落地之後,郭世傑親自上前將郭鳳熙接出來,在四名王府侍衛的護衛下直接向著門內走去!由於事先郭世傑已經知會了一眾家人,再看到那些威風凜凜、全副武裝的侍衛,是以郭鳳熙的那些‘至親’誰也不敢貿然圍上來!

郭文起的房中。

床榻上,病重的郭文起已經無法動彈,幾乎只剩下一絲說話的力氣!他微微張著嘴,兩片乾枯的嘴唇不住地抖動,一張老臉蠟黃蠟黃的,上面印著兩道明顯的淚痕!他的眼睛睜的很大,裡面兀自還有淚水在打轉,但眼神卻是毫無神采,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郭世傑流著眼淚,與郭鳳熙一起站在床前。大嫂和二姐分立兩旁,身後則是一眾家人,一個個都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而即便是這樣的場合,那四名侍衛也是跟了進來!不過,他們只是站在門邊,一個個就像是雕塑一般,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父、父親...鳳熙妹妹...她、她來看您了...”郭世傑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便再難抑制心中的悲痛,卻是忍不住抽泣道。

“女兒...女兒啊...爹...對不起你啊...”郭文起艱難地微微轉頭,一看到郭鳳熙便忍不住淚如泉湧,卻是憋著一口氣聲若遊絲道,“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們...你們母女啊...”

“爹知道...你一定很恨我...都是我的錯啊...”郭文起一臉的後悔之意,繼續道,“如今...爹就要走了...就要下去...向你娘賠罪了...不管你原不原諒...爹能在活著的時候...向你賠不是...也總算是...沒那麼遺憾了...”

“父親...您老還是...還是歇一歇再說吧...”一見到郭文起勉勉強強地說了兩句話便一副立馬不行的樣子,郭世傑忍不住趕忙勸道。

“不能歇啊...這口氣完了...我也就完了...”卻見郭文起強自堅持,又向郭鳳熙道,“鳳熙...我的女兒啊...不管爹怎麼...對不起你...不管你...怎麼恨我...你終究是...是郭家的人啊...”

“爹馬上就要...走了...咱們郭家...就全靠你了...鳳熙啊...你一定要...一定要幫扶你大哥啊...”只見郭文起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提起最後一口氣,流出最後一滴淚,又道,“沒有你的幫助...你大哥他...撐不起這個家啊...鳳熙啊...我的女兒啊...爹...爹對...”

最後一聲‘對不起’,郭文起終究是沒能說出口!他走了!帶著極為複雜的心情走了!畢竟他病得實在太重了,他能留著最後一口氣撐到現在,能在臨死前再見郭鳳熙最後一眼,能說出最後的歉意與囑託,其實對他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父親!

哇!

撲通!

看到郭文起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郭世傑忍不住大叫一聲,直接跪在床前便開始哇哇大哭!

爹...

爺爺...

撲通...

嗚嗚嗚...

而緊接著,其餘的一眾家人也自齊齊跪下,一個個悲痛地痛哭流涕!只一瞬間,整個房間裡都被痛哭聲充滿,一種無比悲痛的氣氛頓時填滿了整個房間!

本來,郭鳳熙真的沒有流淚的意思,但此時她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淚!本來,郭鳳熙沒有要跪下的意思,但此時她也忍不住跪了下來!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想藉此機會,還真正的郭鳳熙一個情!畢竟是‘借身’這樣的恩情,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無動於衷!

但是,自始至終,直到郭文起嚥氣,她也沒有喊他一聲‘爹’!不是她不想喊,也不是她喊不出,而是她不敢喊!或許這是郭文起臨終前‘唯一’的遺憾,或許這是她郭熙鳳對不起郭鳳熙的地方,但這卻是郭熙鳳為了保全郭家的無奈之舉!

“爹!當你們在九泉相遇的時候,希望你們不要驚訝!”只見郭鳳熙抬頭看著‘熟睡’般的郭文起,心道,“也希望你告訴她,我們會好好地活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