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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朽

天坑邊一棵樹下,一道人形驀地睜開了雙眼,劇烈地咳嗽著,喉間一道傷口猙獰,不時噴出血沫,那隊長竟還未曾失去生命。

他掙扎著勉力拿出了懷中的聯絡器,按了按傳送了些什麼東西出去。將最後一點能量勉強封住傷口,然後合上了模糊的雙眼,緩緩地倒了下去。

數里外,森林中,一個簡易的營帳裡,幾位身著制式黑色長衫的人,都掏出了懷中的聯絡器,螢幕上映著三個血紅的字,中間一人坐在簡陋的木椅上,驀地躍起,抽出牆上的重劍狠狠地插在地上,“終於帶出了訊息,沒想到竟是他們!”

醫院中,少年安靜地躺在遊戲倉中,玻璃倉下的雙眉,卻是不安地皺了一下。

郊區的平房外,一位身著黑色長衫的老者仍與王先生安靜的對視著,最終老者重重一嘆:“先生真的打算什麼都不管嗎?”

男子鬆開門把手,踱回了屋內,取出一瓶啤酒,起開瓶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抱歉,我真的累了。”

“我知道那,你還放不下那件事,可是,這次,你打算就這樣冷眼旁觀嗎?同樣的悲劇你又想眼睜睜的看著它再次發生嗎?”

“那件事後,我早已沒了悲喜。”

“你那,已錯過一次,還打算……”

“你不是親歷者,又怎知對錯?又怎知有了我便沒了悲劇?”

“你真的不打算見她們那?你就這樣打算藏一輩子?”

“有那個人震懾著,他們不敢如何,或許……我不出現他們會更好……”

“你那……罷了,之前蒼梧的老六來過了,而她帶回了……這個。”老人緩緩從袖中取出了三支簪子,晶瑩剔透卻染著點點紅色的汙穢,一根一根地插在桌上。

簪子上的流蘇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叮噹聲,她呆呆地看著桌上三支銀簪,咬肌,顴肌,顳肌,笑肌,臉上所有的肌肉都在顫抖。青筋暴起,將一個個不同的表情組合,組合得讓人再也看不懂。

甚至他周圍的空氣都在輕微的扭曲,太陽光穿過這些扭曲的,不均勻的空氣,折射,最終,更加扭曲了他的表情。

他的手,輕微的顫動,努力的抬起,輕輕握住,放開,再緊緊的握著,最終還是鬆開了。

他高高的舉起手,迎著窗外的陽光,目光直直地看著自己不斷顫抖的手指。

緩緩地閉上眼,最終一切都還是散去了,他疲倦的睜開眼,將酒瓶放回了桌上。

“謝謝……對不起,可惜,可惜我的手早已朽壞得,握不住劍了。”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老者,黯然的踱回了臥室。

老者嘆息了一聲,轉身,離開,在鎖舌的撞擊聲中輕輕關上了大門。

一陣清風穿過陽臺微啟的窗,拂過桌面,竟將玻璃的酒瓶吹散,揚起輕盈的灰塵,氤氳在簪子旁邊。三支簪子,並排插在煙霧中,仿若在寂靜中焚燒的香柱,遙遙的,不知在祭奠著誰。

我心已死,我意已倦,我身已怠,我劍已朽,當年那個羽扇輕舒,談笑間千軍盡退的我早已同過往雲煙,一併散去了。對……不起。

門外的老者,倚靠著門,點了一顆煙,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辛辣的煙霧在肺中翻騰,久久的才吐了出去。

然後他抬頭看著天空,看著吐出的煙霧一點點地升起,一絲一縷的融入朦朧的空氣裡。靜靜的,一直到,手中的只吸了一口的煙,自己燃燒到了盡頭。

彈落菸灰,他緩慢的閉上自己乾枯的眼皮,突然間,他聽見了蒼老的笑聲。然而,最終蒼老的笑聲還是漸漸的低沉下去,不可聞了,他閉上了自己同樣乾枯的嘴。

“你最後,一定還是會出手的。”

【世界外】

宇宙無盡,星河明滅,其中的一隅,瀰漫著無邊的霧氣,霧氣濃郁的化不開,似乎將一切都遮掩了。

然而其中卻有一處遼闊的空白,霧氣在其外翻騰,卻始終無法深入其中,又或者……只是不敢深入其中。空白的中央有三顆明珠,其上濛濛清光滑落,所及之處,一切竟似永恆。

定古往今來,定六合八荒,定日月星辰頂,定地水風火,集多元宇宙的四大元素,時間、空間、物質、能量於一體的頂級造物。而在曾經,有些人,在某一個時間段內,將它們戲稱為——定海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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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悠悠的遠方,卻有一聲冷哼響起,聲音所及之處,清光竟波動了起來。

“定海神珠!你終於還是出面了,還以為你會一直這麼躲下去呢?你仍未真正的無欲無求啊,有是三顆,這一世,終將是要落幕的,你……還能夠迴天嗎?”

清光扭曲,一瞬間勾勒出一道朦朧的身影,眸光流轉仿若望穿了輪迴,遙望著聲音的來處。

“餘從未曾迴避,汝言之無過,時之不久,一切終將結束。但,絕非依汝之所望的那般落幕。所以,等待吧,這絕不會久。”

話音未落身影已然模糊,清光依舊,三顆光點彼此纏繞盤旋,做著複雜而無序,卻又永無止境的三體運動,不留一絲痕跡。

仿若之前的一切,皆為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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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他其實也想改變吧,或許同樣的迷茫,如今,我常說他變了,其實他變了嗎?貓的世界蝸牛跟不上也難以理解?

PS:我和他相離很近,我和他相離很遠,都是一樣的孤獨吧,既是一樣的孤獨,又怎麼可能相距甚近。

PS:其實於我看來,如今的他的所謂的改變,卻似乎更像為自己套上了一層殼。一層偽裝,嘗試去接受世界,卻似乎距離世界更加的遙遠,他的殼不如我呵,我可是太陰閣主啊(笑)。我有我的閣,我有我的殼,螺旋而向內,你識得的是哪個我?

PS:於是,他就更孤獨,更易受傷,更加極端。

PS:他註定輝煌,因為孤獨而兇狠的他,走在夜中不會停息,他只有一條路。

PS:一路向前,走向生的輝煌,亦或死的輝煌。

PS:他若獲生的榮光,我為他鼓掌,他若得死亡,我亦為他鼓掌,瞭解他的我只能鼓掌。

PS:他似乎找到了目標與答案,我還未曾。寫於2016年4月23日

PS:這一篇ps,所寫的他,當他看到,這篇ps的時候,便會明白,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