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那三個人……趙玲玲、張曉晴、田甜……她們三個不學無術仗著家裡有錢有勢，一直在欺負父母離異的你，根據老闆的調查，那三個女生把你的筆袋裡塞滿過毛毛蟲，故意往你的書桌上塗膠水，偷走你的錢讓你沒法交學費，甚至還教唆隔壁班的十幾名小混混把你堵在小巷子裡對你動手動腳。”
“喂……”
聽著蕭喬輕描淡寫的話語，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的人是鴻律嵐。
這些情報，蕭喬都沒有告訴他。
蕭喬只是跟他說“白奕婉就是異能者”，然後就制定好了作戰計劃，在戴墨鈞不在的這個週六來和白奕婉攤牌。
沒想到……白奕婉竟然……
鴻律嵐禁不住對欺負白奕婉的趙玲玲等人產生了強烈的憤怒。
因為鴻律嵐也曾經因為自己是孤兒，被領養後名字又是這個樣子而備受嘲笑，只不過他和白奕婉不同，他是男生，如果對方真的敢跟他動手，他絕不介意加倍奉還回去，即便那個時候他還沒異能。
然而白奕婉卻……
起初對白奕婉的同情現在更是泛濫成災，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蕭喬的一句話卻把鴻律嵐那顆愈發靠近白奕婉的心給拉了回來。
“彩虹，你可憐白奕婉的同時，也別忘了正是因為她才害得老闆失去了那棟對她而言珍貴無比的房子。”
咯噔！
鴻律嵐胸口一跳。
“首先，因為幽靈會襲擊導致他們自殺的那個人，但趙玲玲三人卻和那九名幽靈一點關係都沒有，那麼，既然和幽靈無關，為什麼幽靈還要襲擊她們呢？”
一邊觀察著白奕婉的反應，蕭喬一邊說：
“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趙玲玲三人雖然和幽靈們沒關係，卻和操控幽靈的幕後黑手有關，也就是說，那位幕後黑手也有想要報復的人，就是趙玲玲、張曉晴和田甜三人。”
在蕭喬以平靜清冷的嗓音說出這一切時，白奕婉一言未發，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而鴻律嵐，更是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之後透過付帥從趙玲玲那裡得到的情報，再加上你和趙玲玲、張曉晴以及田甜三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很容易就能鎖定你就是那名異能者。而那些幽靈之所以會到鴻欣偵探事務所攻擊老闆，是因為你透過幽靈們的反饋得知了我和彩虹的存在，又從戴墨鈞那裡得知了事務所的地址，於是，試圖對我們進行警告。當然，異能者想要發動異能還需要一定的條件……”
說著，蕭喬稍稍仰起頭，望向窗外深邃濃重的夜色。
“那就是地點。”
聽到“地點”這兩個字，鴻律嵐立即想到了之前蕭喬在地圖上勾勾畫畫的場景。
“無論是誘導有自殺傾向的人自殺，還是操控他們去襲擊他們或者是你自己想要報復的人，全部都必須滿足在你異能能夠操控的範圍內，所以回老家的田甜，在精神病院療養的張曉晴，回自己家中閉門不出的趙玲玲，都沒有再遭到幽靈的襲擊，換句話說……”
刷的一下從黑風衣寬大的口袋裡抽出一卷紙，蕭喬手腕一抖，這捲紙一下子抖落開來。
是一張地圖。
“啊……”
看到這張地圖，鴻律嵐張大嘴。
在這張地圖上，明確標註了之前九起自殺事件發生的地點，還有他和蕭喬親眼所見的第十起自殺事件的那條馬路。
而張旭和朱萌萌被幽靈殺害的地方、張二被襲擊的酒吧一條街以及趙玲玲三人被襲擊的育都高中附近的甜品店都標記著相同的三角符號。
額外還有被炸的鴻欣偵探事務所，那裡有別於其他場所，使用的是方框的符號。
而趙玲玲、張曉晴、田甜三人目前的所在地蕭喬則用了另一種顏色的筆。
“看看這張地圖就一目瞭然了吧？趙玲玲、張曉晴、田甜三人的所在地是你的異能無法觸及的位置，而十起自殺事件、四起襲擊事件和鴻欣偵探事務所則全在你的異能外圍之內，注意到了什麼嗎？”
蕭喬最後的這個問題，鴻律嵐不知道是問的他還是問的白奕婉。
於是情不自禁地湊到地圖的前面瞪大眼睛仔細看。
“啊……”
然後，他發出了聲音。
“看樣子彩虹注意到了……”
蕭喬將地圖從鴻律嵐的面前撤走，轉而展示給白奕婉看。
“雖然我畫畫不太好，不過標的也算是清楚了……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吧？這些地點大致上可以圈子一個圓圈內，而位於這個圓圈正中心的……就是這裡。”
當！
蕭喬跺了一下腳。
“就是這家醫院，市中心醫院。”
淡定自然的聲音卻獨具可怕的穿透力，蕭喬的這句話，給白奕婉的鼓膜造成了難以想象的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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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草……”
而鴻律嵐也是由於驚嚇過大，忍不住爆了句粗。
“其實在和沈麗交手以及之後幽靈大規模襲擊的時候我就隱約發現，他們逃跑的那個方向，就是這家市中心醫院所在的方向，還有……那些幽靈只能在晚上出現，而之前陪我來治療肩膀的時候有聽兩名護士提到在住院樓的樓頂上鬧鬼，五顏六色的還挺漂亮……那就是指被你操控的幽靈們，所以……”
打了個哈欠，蕭喬一雙黑瞳一瞬間變得亮了，那慵懶中透著幾分銳利的目光，彷彿正在捕食的獵鷹。
“我確定白奕婉你……就是我和彩虹一直在找的異能者。”
沒有任何猜測的成分，蕭喬對白奕婉的身份十分肯定。
而聽了這樣一大串分析的鴻律嵐也沒辦法再替白奕婉說話了。
這名看上去像極了營養不良的病人一般的女高中生，就這樣躺在這間病房裡一動不動地殺害了十多個人。
對於白奕婉的作所作為，鴻律嵐根本無從辯解。
眼角的餘光不經意掃到了鴻律嵐臉上痛苦的表情，蕭喬無奈攤手。
“不管她有多可憐，有多充分的理由，濫用自己的異能殺人都不可原諒……其實那些自殺而成為幽靈的人根本就不該去襲擊他們自認為的仇敵，因為真正害死他們的人……是你。”
歪歪頭，蕭喬看著白奕婉。
白奕婉也在看著蕭喬。
然後，那兩片毫無血色的唇再次張開。
“我沒有害死他們……我是在……拯救他們。”
“拯救？”
鴻律嵐瞪大眼睛。
“沒錯……是拯救，因為他們想死，而我……幫了他們一把。”
從白奕婉兩片慘白的唇之間吐出來的話語，聽著有些微弱，但那只是因為白奕婉身體不好，連張嘴說話都感到吃力。
“都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找這樣的藉口……”
第一次，鴻律嵐對白奕婉產生了一絲絲反感。
“不彩虹，她這不是藉口，而是真心話。”
“哈？”
蕭喬平直的話音刺激了鴻律嵐，只見鴻律嵐扭頭瞪著蕭喬，像是在斥責蕭喬怎麼反應那麼淡漠。
“你瞪我幹嘛？又不是我把那些人害死的……我說的是白奕婉，她認為她自己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拯救那些想自殺卻又沒下決心自殺的人，可以說是白奕婉的異能幫助了那些人下定自殺的決心。”
“這什麼話！如果不下決心的話，搞不好那些人就都不會死了！”
雙手握拳，鴻律嵐反應激動。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正義的使者，別激動啊……”
蕭喬朝鴻律嵐擺著手安撫鴻律嵐激烈的情緒。
“我說的是白奕婉，她是這麼認為的……死即是拯救，所以她才故意沒讓那些幽靈殺死趙玲玲她們，而是把她們嚇到精神失常，如果我猜得不錯……白奕婉應該是覺得，想死而不能死掉才是最痛苦的吧，就像她現在這樣。”
“……”
雙唇張開，動了一下，卻沒能發出聲音。
白奕婉看著蕭喬，眼神中有種不可名狀的難以置信。
“看樣子，是被我說中了。”
然而蕭喬卻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想死而不能死……白奕婉你想死嗎？”
就在鴻律嵐話音落下的同時，蕭喬平靜得好似一條永遠不會彎折的直線般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她的那場車禍，應該不是意外，而是自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