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姐姐，看這裡！”
“怎麼啦？”
“咔嚓！太好啦，又抓到一張寶貝美圖！啊啊啊，這個角度……姐姐，你真是太呆萌，太可愛了，唔，親一個！啵！”
課間十分鐘，虛素素身邊圍了一堆女生，嘰嘰喳喳的歡樂無比。
她就像一個發光體，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吸引了人們的目光，讓年輕的女生們不由自主就圍著她轉，儘管她並不是太喜歡這種熱鬧，但看到同學們熠熠發光的眼睛，她就心頭一軟，適時的露出燦爛笑容。
“素素，你什麼時候才能穿一次裙裝啊？”
“對啊，對啊，素素姐姐，求你了，穿一次給我們看唄！老是長褲長褲的，不好……一想到那雙大長腿在黑白蕾絲裙襬下若隱若現……啊，不行，我要流鼻血了！”
“素素，你要是嫌校服難看，不如就到我家，水手服，女僕裝，公主裙，應有盡有，咱們躲起來悄悄的cosplay，好不好嘛！”
“不行，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都別吵了，上課了，趕緊回自己座位上，老師要來了！”
虛素素板起了臉，女生們頓時一鬨而散，紛紛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按少女們的說法，這是“大姐大”的威嚴作祟，一旦她板起臉，就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散發，對小女生特別管用。
她有些困惑，有些憂鬱，威嚴這種東西，妾身真的沒有啦。
她環顧四周，想要從男生眼神裡找回自己身為女性特有的溫柔特質，但目光所及，一個個大老爺們瞬間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儘管他們前一刻還在偷偷摸摸的，用一種泛著瑩瑩綠光的眼神偷瞄一幹女生，特別是最中心的黑長直少女。
一個班二三十條漢子，三分之二是在暗戀她，從那灼熱的眼神就能看出來，但從來沒人敢當面對她表白的。
“我聽那些男生說，在素素姐姐面前，他們心裡就莫名其妙的發怵，舌頭打結，渾身冒冷汗……素素姐姐，你果然V587，太威風了！”
虛素素心底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做人特失敗。
又不是母老虎，怎麼會這樣呢？
“素素，運動會咱們班的排名，就全靠你了，女子專案，你至少要包攬三分之一的金牌，好不好嘛……”
“素素姐姐，籃球隊那些混蛋欺負我，他們笑我，罵我是西瓜頭，你一定要幫我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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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學姐，太好了，幸虧你來救場，要不然我們排球隊肯定會輸給二中那幫人……”
“素素，你真是太能幹了，學生會交給你負責，我就放心了……”
“素素姐姐，將來你娶我好不好？我覺得你是天底下最帥的人……”
……
揉了揉眉心，拋開雜念，虛素素再次靜下心來，認真聽老師講課。
她始終保持乖學生的習慣，上課認真聽講，專心做筆記，秀氣的小楷在白紙上不停跳動，排成一隊一隊的，整整齊齊，簡潔而美觀。
認真來講，虛素素的成績並不屬拔尖的那種，儘管她很努力，很專心，限於天賦能力，依然只能保持中等偏上的水準。
但她在班上，甚至年級上的人緣都很好，特別有人氣。
她在學校裡名聲第一次傳開，是高一運動會上，只要她參加的專案，無一例外，全部破紀錄的拿下第一名。
那個風一般呼嘯而過的少女身影，像磁鐵一樣牢牢吸引了全校師生的目光，許多高一小女生都為她瘋狂尖叫，甚至有高二高三的學姐粉絲半路堵她，只為跟她合影留念。
然後，她就成為了學生會的幹部。
然後，某天班上一個留著寶寶頭的娃娃臉女生向她哭訴被人欺負，她幫小女生出頭，把幾個牛高馬大的男生說得面紅耳赤，連聲道歉後，莫名其妙的，她就成了許多女生心目中的大姐大，可靠安心，倍有範的那種，緊接著幫人出頭的事就接踵而來。
再然後，她就變成了玉桂高中學生會新任會長，身上多了一個“威嚴”的光環。
“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為了給高三的前輩們營造一個良好的備考環境，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們要……”
“是，會長！”
都說新官上任要燒三把火，將部下們都整服帖了，才能真正融入那個團體。但虛素素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用使勁，學生會裡，就已經全部是她的擁躉，態度都是狂熱而崇敬，熱情得讓她有點吃不消。
只要她下了命令，學生會如臂使指，指哪打哪，無須她花太多心思，工作非常輕鬆。
人緣好，聲望高，工作簡單，按理說，虛素素應該沒什麼煩心事才對，但她最近卻陷入了一種奇異而憂鬱的狀態當中。
在別人眼裡，她是帥氣的姐姐，能幹的會長，雷厲風行的女漢子，但她其實很想告訴別人，她真不是這樣子的，她內心深處的夢想，其實是當一名恬靜的文學少女，而不是一個風風火火的女漢子。
“文學少女？哈哈哈，那你得先學會穿裙子！”
“呃……”
虛素素揹著帆布包，走出了校門，黑色寬鬆小直筒運動褲，襯得她兩條大長腿分外筆挺，步子一邁開，就像踏著風兒一樣，飄飄欲飛。
“裙子麼？”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長褲，歪著頭沉思起來。
“裙子？素素姐，你要嘗試一下裙子麼？我家有，我家有很多裙子，都是按你的身材買的，絕對合身……”
一個暖乎乎的身子像樹袋熊一樣爬到了她身上，晃晃悠悠的掛著，一個留著蘑菇頭，淡金色碎髮的小腦袋從肩膀後探了出來，興奮的嘰嘰喳喳。
這是高二五班的吉祥物，年紀最小，才十五歲的寶寶美少女，溫雪兒，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的，神出鬼沒。
她就是那個被人罵西瓜頭，然後找虛素素幫她出頭的小女生，特別黏人。
“就你耳尖！你又不外宿，趕緊回學校呆著，別老是給學校門衛大叔添麻煩！我還要去菜市場買菜，沒空陪你玩了！”
“我陪你一起去，今晚就住姐姐家！”
“聽話！老師晚上查人的時候找不到你，又要雞飛狗跳了，趕緊給我回去！”
“切——”
溫雪兒滿臉不情願，但終究被虛素素硬塞回了學校。一邊的門衛大叔死死盯著溫雪兒，眼神跟雷達似的，賊亮賊亮，特別警惕。他明明已經盯得很緊了，這小妮子怎麼又溜出去了呢？
“裙子啊！穿裙子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菜市場，買菜，回家，一路上，虛素素都在想這個問題，特別認真的想。
她忘記了自己不愛穿裙子的緣由。
或許是一個天大的理由，又或許只是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反正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一直只穿褲子，不穿裙子，到現在已經養成了習慣，跟每天呼吸一樣習以為常，想要改變，貌似真的很難。
她提著食品袋，慢慢走進了臥龍小區。
門衛的米大郎看了過來，眼睛一亮，憨厚的臉上露出了有些詭異的笑容，跟學校門衛大叔看人的眼神差不多，眼睛賊亮賊亮的，今天都特別奇怪呢！
難道這是門衛的職業病？
虛素素朝著C棟走過去，思想放空，眼睛沒有任何焦點，任由身體本能向前，她又發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