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空間裡彷彿有一個無影無形的幽靈在飄忽閃動,看不見蹤影,但那種清晰到肉眼可見的空氣波紋,以及激盪不休的氣流漩渦,都在表明有人在四周出沒。
陸飛從來沒想過,一個人類竟然能夠快到那種程度,他的眼睛已經模糊一片,高速追逐那道身影的結果,就是讓他視網膜受到了極限的壓迫,血點斑斑,越來越是刺激難受,幾乎要流出淚來。
但他依然竭盡全力,睜大了雙眼盯著前方的空間。他手臂微微移動,手腕輕輕旋轉,槍口顫抖不定,頻率極快,幅度卻小。
那槍口的每一次指向,都赫然標的了白烏鴉出現的方位。
“有我在,你休想如願!”
陸飛咬著牙,從那模糊不清的光影中,死死盯緊那道飄忽不定的身影。
眼睛看不見?
不要緊,他的直覺能看見。
如今的陸飛,五感六識都提升到了極致,就如一頭敏銳無比的野獸,四面八方每一絲動靜都被他牢牢掌控,纖毫畢現。
“該死的,該死的,這該死的小雜種!”
白烏鴉身形重新出現在車頂上,激盪的氣流也隨之恢復了正常,依然暴烈如故。
白烏鴉滿臉陰沉地盯著陸飛,咬牙切齒地開口。
對面那少年,委實太過難纏了。那槍口,始終都如附骨之疽一樣,陰魂不散地在他身上晃悠,那種強烈的威脅感,讓他百般動作都無法靠近對方。
縱然是與械器合二為一,實力大增,但白烏鴉對於陸飛手中那把紅槍,依然忌憚無比。若是近身搏鬥的話,十個陸飛都不夠白烏鴉一根手指戳的,但距離一拉開,白烏鴉卻對陸飛卻感覺如老虎拉龜一樣,無從下手。
一槍!
打中要害的話,只需要一槍,白烏鴉就只有一命嗚呼的下場。
三歲小孩,而且是命中率百分百的神槍手小孩,手持利器之下,就算成年壯漢再如何強壯有力,面對那小孩,也必然是憋屈無比,進退兩難。
“白烏鴉,趕緊把事情解決了,列車裡的人已經被驚動了。”
天空中,黃隼皺了皺眉頭,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
他們是殺手,本該是一擊遠遁,但如今卻變成了騎士決鬥,拖拖拉拉的。要知道,時間拖得越久,變數就會越多,世界並不僅僅只有混亂之手一個械師組織,誰曉得列車乘客裡會不會有械師的存在?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白烏鴉深呼吸一口氣,神情開始變得冷肅下來。
他感覺自己被血殺女王這個夢靨壓得太過,這一路下來,絲毫沒有平日行動裡的冷靜,不像個殺手,倒像個毛躁的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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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一聲,白烏鴉同樣端出一把槍,一把宛如古老雙筒獵槍一般的漆黑大槍,碩大的口徑就像兩個黑幽幽的惡魔的眼睛,散發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陸飛是真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相信,只要對方一開槍,不僅僅是他,恐怕就連腳下這截車廂也要炸得粉身碎骨。那把槍,明顯是械師專用武器,一把小鋼炮,威力驚人,不用開槍就能讓人感受到它的恐怖。
不過白烏鴉並沒有馬上開槍,猶豫了片刻,他把槍口從陸飛身上移開,向上偏移了幾度。
“他為什麼不開槍?……啊,對了,他怕波及到列車裡的乘客!”
陸飛腦子飛速轉動著,分析眼前這種狀況,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正如他所想,白烏鴉確實不敢太過肆無忌憚。
械師彼此之間固然可以在無人之處打個轟轟烈烈,你死我活,但若是波及到了無辜平民,特別是波及的人數太多,影響一惡劣,那聯邦的鐵拳,必然接踵而至,直接將犯事的械師打得灰飛煙滅,不管他身後的背景有多雄厚。
混亂之手固然是聯邦一個實力強大的地下組織,但聯邦實力最強的,永遠都是聯邦自身,最強大,最精銳,人數最多的械師,從來都是存在於聯邦軍中。
這是一個聯邦國度強大秩序的基石所在。
所以說,白烏鴉固然恨不得一槍將陸飛幾人轟個稀巴爛,但他終究不敢真的瞄準車廂開槍。
槍口還在輕微移動著,調整著角度,散發著森森殺機。
白烏鴉嘴角浮起一絲猙獰煞氣,目光更加冰冷森寒。
“抓緊固定好自己,衝擊要來了!”
陸飛緊盯著白烏鴉的動作,一邊低聲開口,叮囑農新七。
只要白烏鴉還有所忌憚,但事情就不至於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
他抓緊手中紅槍,目光同樣冷如寒冰。
陸飛在計算著,白烏鴉同樣也在計算。
一個在計算對手武器的威力大小以及波及範圍,一個則在計算大槍射擊的角度,如何才能在不給列車造成嚴重損害的情況下,一擊將那可惡的小子給震倒。
雙方目光在半空中對撞,火星四濺。
“死吧!”
“注意!”
兩人幾乎同時行動。
狂風在疾掠而過,凌厲如刀。
大槍槍口噴射出明亮耀眼的火花,本該震耳欲聾的聲響,卻因為速度的緣故而變得無聲無息,給現場情景帶來了幾分詭異森然的氣息。
陸飛沒有開槍,卻是一腳踹在旁邊的金屬罩子上。原本已經震盪不休的幾欲散架的機械瞬間四分五裂,擦著他們的身體,化作一塊塊不規則的炮彈,在超音速風壓下激射而去,與對面噴吐的火花撞在一起。
火花在跳舞,在閃耀。
金屬在消融,彼此碰撞,不規則亂飛亂濺。
白烏鴉在向前,在那漫天花雨一般的金屬炮彈中穿梭不定,直取烈風中的陸飛。
陸飛滿臉猙獰,散發著一種痛苦並且瘋狂的氣息,手臂卻穩穩當當的,紅槍槍口在顫動著,追逐著那風暴中的恐怖殺手。
雙方都彷彿有畢其功於一役的想法,同樣的冷靜,同樣的瘋狂。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陸飛大聲咆哮著,又一次扣動了扳機。
他的脊背,已經鮮血淋漓,衣服被風壓瞬間撕裂,連皮肉也被削了一層,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