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放學的時候記得到菜市場買菜!”
“知道啦!”
清晨,臥龍小區,C棟九樓九零二,一扇暗紅色實木復合門猛然拉開,一道身影風一般衝了出來,騰騰騰的沿著樓梯往下衝。
半晌,才傳來大門砰然關閉的巨響,隱約還有屋裡母親的埋怨聲。
樓梯間,耐克鞋底與臺階摩擦傳出吱吱的細響,輕盈,急促,密集,快得像風兒一樣,不停向下傳遞。
“雷奶奶,早上好!”
“早上好,素素!哎,別跑這麼快,當心摔著……嘿,這孩子真有活力!”
“知道啦啦啦啦……”
糯軟的聲音在樓梯裡久久迴盪,尾音拉得長長的,顫顫悠悠,像歡快的鳥兒。
飛翔著,飛翔著!
呼的一聲,小鳥兒就穿梭了九層樓的樓梯,出現在C棟大門前。
那是一名身形纖細高挑的少女,披散的黑色長髮,筆直順滑,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跳動,像活力十足的音符;她素面朝天,眼睛眯著,看了看天空,筆挺的鼻樑俏皮的皺了皺,白皙精緻的五官組合在一起,雖不驚豔,卻給人一種清湯淡雅,經久耐看的柔和感覺。
她身著白色T恤,胸前是一隻大大的紅色虹貓圖案,下身穿黑色寬鬆小直筒運動褲,兩條腿筆挺修長,腳下是一雙粉紅色耐克運動鞋。
她腰間挎著一個藍白相間的菱格紋帆布包,包包隨著她的前進一跳一跳的,分外輕盈。
少女名叫虛素素,是玉桂高中高二五班的學生,因為家離學校近,她選擇了外宿,今天星期四,她正準備上學呢。
她有個外號,叫“風一般的少女”,儘管臥龍小區每棟樓都有電梯,但她從來不走,每天上上下下都跑樓梯,速度飛快,像風一樣輕盈。
儘管如此,虛素素並不是運動系少女,雖然她的運動神經很好,但性格卻是偏恬靜型,偶爾還會發愣發呆,經常因為發呆而誤事,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如今,她又呆住了。
“羅克迪身上又癢癢了麼?為什麼王家哥哥不認真幫它清理一下衛生呢?要是有個小人兒幫幫它,那就最好不過了……”
黑色的大狗趴在草地上,懶洋洋的,偶爾動彈一下,抖了抖身子。
虛素素認得那條大狗,幾個月前,它還是街上的流浪狗,在玉桂高中附近出沒,一身邋遢,瘦骨嶙峋。少女動了惻隱之心,碰上了就拿自己的零食喂它,幫它抓蝨子,關係挺好的。
後來,黑狗失蹤了,少女總碰不上,感覺還有些悵然的。
但過幾天,她卻在小區裡重新遇上了這條被起名為羅克迪的大狗,大狗有了主人,主人叫王啟年,是少女樓下的鄰居。
王啟年在和A棟的一個年輕女子談笑風生,任由羅克迪趴著不動,他名義上是早上遛狗,但醉翁之意多半不在酒。
虛素素蹲在草地邊,看著黑狗,呆呆出神,她毛病又犯了。
黑狗忽地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毛茸茸的黑臉上流露出如釋重負的輕快笑臉,那種喜悅情緒都感染到了少女,她忍不住也微笑起來。
A棟女子的寵物,那只白色吉娃娃嬌嬌這時跑了過來,撓著草地,衝著一個方向汪汪汪的厲聲叫個不停,像跟什麼東西在對峙一樣。
“嬌嬌變成了巨大怪獸,在和綠森林帝國的小人勇者戰鬥……”
“戰況激烈,嬌嬌空有龐大的身軀,一身怪力,卻始終奈何不了小人勇者,雙方鬥了個不相上下……”
“小人勇者出殺手鐧了!好,嬌嬌徹底不敵勇者,黯然落敗,小人勇者大獲全勝,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白色吉娃娃小臉表情十分豐富,變幻萬千,虛素素根據小狗的表情,腦子裡閃過一幕幕光怪陸離的情景,腦補得非常歡樂。
嬌嬌似乎真的吃了敗仗,嗚嗚叫著,垂頭喪氣,溜到了黑狗羅克迪身邊,汪汪汪,似乎在哭訴著什麼。
少女盯著空蕩蕩的草地,彷彿能看見一個打了勝仗的年輕勇者,勇者黑髮黑眼,挎著寶劍,騎著白馬,意氣風發,睥睨天下。
她忽地覺得,勇者的相貌,好像一個人哦!
就是那位玉桂高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瘋狂天才,號稱“學霸不是菜,學神剛剛好”的玉桂特優生陸飛,雖然他才因為炸了學校實驗室而被勒令反思,但哥不在江湖,江湖卻始終流傳哥的傳說。
虛素素成績不是特別好,中等偏上而已,所以她對學霸之類的存在總是抱有一種仰望崇拜的態度,更何況,陸飛是學霸中的學霸,雖然他在一班,少女在五班,但少女對他的印象極其深刻。
“我怎麼想起他來了?”
少女感覺小臉有點發燙,忍不住捂住臉,甩了甩頭,將腦袋裡腦補的東西全甩出去,清空所有雜念。
“大狗狗,等星期天有空,我幫你做一個全面消毒,乖啊!”
虛素素是個特別純淨的人,心思很快就放在羅克迪身上。她揉了揉黑狗的腦袋,黑狗顯然十分享受,露出一副諂媚而愜意的蠢臉,跟平時的穩重深沉截然不同。
“羅克迪……”
“嬌嬌,我們該回家啦……”
“走吧,回家去吧!”
那邊的狗男女終於交流完畢,開始招呼自家寵物,少女拍了拍黑狗,示意它離開。羅克迪搖了搖尾巴,衝少女點點頭,這才懶洋洋的,有氣無力的走開。
“對了,我該幹什麼來著?”
虛素素站在草地邊,一臉的苦惱,她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但想來想去,就是想不起是什麼事情。
冥思苦想,冥思苦想……
她又發呆了!
恍惚中,彷彿有個小人兒在那裡咬牙切齒,瘋狂的叨叨著,忙碌著,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少女呆呆出神,嘴角卻綴著笑意。
小人兒似乎完成了一件傑作,得意洋洋的炫耀著,似乎還準備親自駕駛,以彰顯自己的勇氣。
他的樣子,跟那個陸飛長得可真像……
“素素,你怎麼還在這裡?學校都要上課了,你遲到啦……”
虛素素猛地一個激靈,終於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連忙撒開腳丫子,瘋狂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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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上學,是不能遲到的。
遲到,是壞學生的專利!
身為乖乖好學生的少女欲哭無淚,速度飛快,越加像風,呼的一下,就跑出了臥龍小區,中間似乎碰到點什麼,但她已無暇關注。
上課了!上課了!
小鳥兒飛起來的時候,心無雜念,剔透如水晶。
她心情奇蹟的慢慢平靜下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在追逐風兒,追逐太陽,追逐那遠在天邊的夢想,不斷高飛,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