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九老闆，你這是咋的啦？”
“說不定人家九老闆準備開演唱會，在吊嗓子呢……”
兩名西裝筆挺的中年人一前一後走了上來，看到夏九嗷嗷大叫的恐懼模樣，忍不住打趣起來，一邊笑呵呵地右轉，準備進自己的辦公室。
“咦，怎麼多了一堵牆？這裡不是走廊麼？”
“別傻了，走廊在這邊，你懵了頭麼？”
兩名中年人帶著一副疑惑的表情，迷迷糊糊地拐進另外一條走廊，只留下終於安靜下來的夏九。
“撞邪了，撞邪了……”他喃喃自語，心情慢慢平伏下來，眼神裡卻依然殘留著恐懼的意味。
“撞邪了，撞邪了，辦公室在哪裡？我怎麼迷路了呢？”
兩個早早趕過來上班的中年人又拐了回來，帶著一副抓狂無比的表情，他們轉了一圈，就是找不到自己平日熟悉的公司大門。
夏九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們，心想：“這兩傢伙是不是想降房租啊？居然找這麼拙劣的藉口，真是智商喜人。”
“你們公司不是在樓上麼？為什麼在一樓轉個不停？”
他決心搶先一步堵住他們的嘴巴，好心為他們指出了方向，
想減房租？沒門！
“九老闆，你沒事吧？是不是今天沒吃藥啊？要不要我們送你去醫院？”
兩人頓時都把自己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不約而同地用一種無比憐憫的目光看著夏九，眸子亮晶晶的，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我身體好著呢！”他氣急敗壞地吼了起來。
“可是，這裡是二樓，不是一樓啊？”
“開什麼玩笑，這裡明明是一樓……”
在兩人越來越同情的眼神裡，夏九聲音忽地戛然而止，他看到了不遠處那道向下的樓梯，他記得小樓的結構，絕對沒有地下室，有向下的樓梯，就表示他還沒走到一樓呢。
“哎，我這是怎麼啦？糊塗了，糊塗了……”他拍著自己的腦袋，一臉尷尬地笑了起來，灰溜溜地繼續走下去。
看到熟悉的偏門，夏九才松了一口大氣，開啟大門，進到自己的咖啡廳裡。
懶洋洋地擦了擦吧檯，拂拂桌椅上的灰塵，他就趴到吧檯裡面，開始給自己擺弄咖啡。
“打掃衛生什麼的太麻煩了，找個時間僱個服務員吧……”
他這樣想著，端起那熱氣騰騰的茶葉咖啡，剛抿了一口，就看到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殺進了咖啡廳，頗有興師問罪的樣子。
他手忙腳亂地放下杯子，迎了上去。
這些人他都認得，都是他樓上兩個公司的員工。他們平日裡偶爾也會光顧他的咖啡廳，但像今天這樣集體殺過來，卻是破天荒第一次。
“怎麼回事？難道天朝房價真的暴跌了麼？就算真想減房租，也不用這麼大陣仗吧……”
夏九腦子裡胡思亂想，被這一大群人給震住了，表情都變得謙卑不少。
“九老闆，你說你這房子怎麼回事啊？我愣是找不到上去的樓梯……”
“我二樓的辦公室也找不到了，這都快九點了，要不趕緊打卡，我這個月的全勤就危險了……”
“九老闆，你這裡是不是鬧鬼了？就這麼兩步路，我居然會迷路，簡直不可思議……”
夏九被眾人劈頭劈腦一大堆問題給炸懵了，當聽到鬧鬼這兩個字，他才連打了幾個寒戰，身子哆嗦起來，表情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
“不會真的鬧鬼了吧？”
眾人看他的表情，一下子鴉雀無聲，良久，才有人弱弱地問了一句。
“不是不是，怎麼可能鬧鬼呢？我是昨晚看恐怖片看暈了頭……走走走，我給你們帶路去。嘖嘖，都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能迷路，你們公司怎麼淨出路痴呢？”
夏九打著哈哈，把話題扯了過去。他領著一大群人走向二樓，但轉了一圈，發現真的有些邪門，他也找不到通往三樓的那條樓梯了。
“今天怪事怎麼這麼多啊？”
看著那一大幫人亮晶晶的眼神，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知道要是不給他們一個說法，他這包租公說不定就要改行了。
這可不行。
夏九想了一下，帶著眾人走向他個人使用的私人樓梯，噔噔噔地走上了三樓。
“啊，這路我認得了，我看到我們公司大門了……”
“咦，我記得辦公室是在三樓啊，怎麼變成他們二樓的了……”
“哎，不管了，找到路就好，趕緊打卡，全勤全勤……”
一大幫人轟然四散，火急火燎地衝向各自的辦公室，至於二樓變三樓，三樓變四樓之類跟他們記憶相悖的BUG怪事，莫名其妙地，他們竟都神奇地忽略過去，無視了那種種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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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太多，夏九隻感覺腦子一團亂麻，嗡嗡嗡耳鳴聲不絕。
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麼東西被忽略了，但他就是想不起那個東西來，憋得慌。
從咖啡廳大門走出去，他在小樓前來回踱步，低著頭思考著，忽地看到一些微妙的東西。他視線緩緩上移，一條通往二樓的外部樓梯赫然入目。
“這是……”
腦子裡漿糊又多了一團，攪得亂七八糟的。
夏九走了上去，看這寬闊走廊兩側精緻繁複的花紋，忍不住嘖嘖讚歎，伸手撫摸，那雕刻的痕跡簡直鬼斧神工，線條光滑流暢，絕對是一氣呵成，就彷彿是3D列印出來的一樣。
“這簡直就是藝術品！”
雖然大學最後的學業他是瞎混過去的，但基本的審美觀念還是培養出來了那麼一點，這些花紋，這些廊柱，還有這美妙的橢圓曲線，每一處都散發著極致的精美，讓人歎為觀止。
走到中央大門，看這那一扇灰色岩石一體成型的結實大門，夏九愣了一下，半晌才伸手，緩緩推開。
看似沉重的大門，在他手中，卻好似輕若無物一樣，很輕易就被推開了。
然後，映入夏九眼簾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前臺，一面光禿禿的牆壁，還有一個冷冰冰坐在前臺的紅髮少年。
外表的華美精緻，眼前的平凡普通，兩廂一對比，簡直就是赤裸裸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夏九感覺自己之前的讚美抒情都喂了狗，太他麼地讓人瞎眼了。
心裡吐槽著，他目光落在了前臺的紅髮少年身上，看著有些眼熟。
“這是誰家的小孩啊？太拽了吧。”
在那少年冷冰冰的眼神注視下，夏九感覺自己一個七尺大漢氣勢竟被壓了下去，居然不敢跟那少年雙眼對視，眸子裡帶著些許畏縮的光芒看向其他地方，像個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