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剛剛走進院子，房間裡就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水生有些尷尬，站在院子裡喊了一聲，“媽，我老師來了。”
“老師來了？”聲音驚訝的喊了一聲，說道，“快請他們院子外邊坐下，我……我這就出來。”
“嗯。”水生答應著，很快跑到屋裡，搬了幾個馬紮出來。
蘇圈圈跟令狐飛接了坐下。
不一會兒，一個臉上包了毛巾的婦人走了出來，她的口鼻全部包裹在毛巾裡邊，只露出一雙眼睛，腰佝僂著，就算是這樣，仍舊是拿了茶壺茶碗，走到一邊去清洗著。
“咳咳，老師好。”她一邊收拾，一邊說著，“我有癆病，所以也不敢讓你們屋裡坐，只能讓你們在院子裡湊合一下了，咳咳，咳咳……”
她咳得厲害，整個人咳的彎下腰去，無法動彈。
每當這時候，她就將頭轉開一邊，生恐將唾液沾染到茶具上。蘇圈圈跟令狐飛有些驚訝，看水生媽媽的樣子，分明已經病入膏肓了。
兩人來到這裡，未免有些打擾人家。
而且，癆病具體是什麼病，兩人也沒有概念。
蘇圈圈在院子裡打量幾眼，見院子裡並沒有什麼能當做黑板的東西，也只好作罷，衝著水生說道，“水生，我們現在就開始教學吧。”
“等一下，老師。”水生站起來，很快跑到屋裡，不一會兒，他就端了一根點燃的蠟燭出來，他用紙卷了一個筒，將蠟燭罩上，蠟燭便成了一個臨時的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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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被小小的燈光籠罩起來。
風一吹來，簡易的燈罩並不能全部遮擋風，燭火便也輕輕搖晃，讓小小的院子裡有些慌亂，也有些溫馨。
蘇圈圈稍一沉吟，便將今天所講的內容，開始又講一遍。
“0代表的是虛無、沒有的意思，然後是1，代表一個……”
蘇圈圈雖然沒有做過老師，但下午講了一遍，又是這種簡單的知識，所以，輕車熟路，很快進入老師的角色裡去。
一旁的令狐飛，則觀察這手辦，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這期間，水生的媽媽很快泡了茶，又忙活著，跑裡跑外。等到蘇圈圈將簡單的課程講完，院子裡已經飄起來一股肉的香味。
隨即，一大盆雞肉端了上來。
“老師，家裡也沒有什麼好吃的，我把雞殺了，你們湊合一下。”水生媽媽忙碌著，將洗好的碗捯飭好了。
蘇圈圈跟令狐飛有些驚訝。
他們講課不過是短短的大半個小時的時間，這個生病的婦人已經將東西都準備好了，可今天下午，蘇圈圈早就見識到了山區的貧窮，兩人吃這一頓飯不打緊，恐怕這個家裡接下來就要勒緊褲腰帶一段時間。
何況，水生媽媽還生了病。
但飯菜做好了，也沒有抽身而走的道理，令狐飛衝蘇圈圈使個眼色，指了指他自己的口袋。
顯然，他口袋裡裝了錢，吃了人家的飯，留下一點錢，也是道理。
蘇圈圈安心下來，正要邀請水生媽落座，水生媽已經搬了一張小凳子，匆匆走出門去，蘇圈圈不由奇怪的問了一聲，“大嬸，你要去哪裡？”
“你們吃，你們吃，我出去有點小事，不用管我。”水生媽快步走著，很快就出了院門。
“大嬸，先吃了再走吧。”
蘇圈圈還想邀請，一旁的水生已經說道，“老師，你們吃吧，我媽有病，不能跟你們坐在一起。”
蘇圈圈愈發驚訝。
在人家主人家吃飯，客人在吃，卻把主人趕出了家門，這像是什麼話？
正要說些什麼，一旁的令狐飛已經拉了一下她的衣衫，低聲道，“圈圈，不用管了，癆病是結核病，是具有傳染性的。”
“不行。”蘇圈圈豁然站起身來。
就算是人家有再大的病，自己也不能鳩佔鵲巢，何況，自己眾人是在院子裡，空氣流通，要是注意一點，又怎麼會被傳染上？
她緊走幾步，追上剛剛出門的水生媽，說道，“大嬸，你要是不吃，我們便也走了。”
水生媽好生尷尬。
她站在門外，看看兒子，再看看蘇圈圈，一時間左右為難。
水生不由衝媽媽說道，“媽，你坐下吧，老師既然說了，就會沒事的。”
水生媽這才走了回來，但她仍舊是拿了一個小碗，從盆子裡夾了一塊雞肉，慢慢的允著，倒像是她才是這裡的客人。
“大嬸，聽說你明天要去治病是嗎？”蘇圈圈也慢慢吃著，問道，“找到醫院了嗎？”
“沒有，就是水生爸爸在外邊賺了點錢，找了一個中醫看看。”她小聲回答著，“我這病，已經很多年了，也不好治。”
蘇圈圈默然。
她不太瞭解結核病，但這種病早就在城市裡絕跡多年，想來並不是多麼難以治療的病症，既然家裡攢了錢去治，一定是能治好的。
眾人心形各異，糾結無比的吃了一頓飯。
等到蘇圈圈跟令狐飛出門，令狐飛從口袋裡掏了錢，硬塞到水生媽懷裡，兩人這才逃一般走了出來。
不顧身後水生的埋怨和水生媽的挽留，兩人快速順著山路向前走去。
走了一陣，蘇圈圈不由說道，“令狐飛，我們今晚住哪裡？”
“村裡給我準備了一間小屋，就是簡陋了一點兒，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說著話，到了一間小房子面前，房門沒鎖，令狐飛開啟手辦的手電筒，照著開了門，等到進了屋，他又將屋裡的蠟燭點上，小屋裡亮堂起來。
蘇圈圈慢慢的走進屋裡，打量著。
令狐飛說的不錯，屋裡確實簡陋的很，除了一張床，一張少了一條腿的桌子，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甚至，窗臺都是用塑料薄膜罩起來的。
令狐飛將床上收拾一下，轉身向著蘇圈圈笑道，“怎麼樣？我這斗室也是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呢。”
蘇圈圈就不由笑了。
她走到床前，坐下來，心中微微異樣，沉吟一會兒，她才說道，“我們……今晚就住這裡嗎？可是覺得有些奇怪哎。”
不錯，令狐飛雖然是一個弟弟般的人，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未免令人有些心慌。
除了之前跟秦焰睡在一張床上，蘇圈圈可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而且，那張床未免有些太小了，恐怕一翻身，就會碰到彼此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