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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要來嗎?

手指的接觸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不知源頭,但宏偉攝人的低嘆。而隨之,齊弘眼中的光亮,像是透過手指被吸走了,色彩一點點的流淌離開。

男人手臂垂下了,嘴角卻噙著笑。他死了嗎?如果是死,死亡為什麼對他來說這麼幸福呢?

‘林琉’的目光始終溫柔的注視著齊弘,它的身體畸形屬於怪物,但頭顱卻屬於人類,好似是神話中的斯蒂芬斯。

直到齊弘的眼睛歸於寂靜,林琉才又上前了一步,它輕輕的用自己瘦小的四肢,抱住了齊弘的身體。

它的身體忽然變得軟綿綿的,像是澆築在麵包上的白巧克力,一點點的將齊弘的身體包覆了起來。

“艦長!”

“齊大哥!”

“誰還有子彈的,快開槍!”

啾啾——

幾枚子彈經由兩名軍人手中的手槍槍膛射擊出去,徑直射向‘林琉’已經溶化了一半的身體。

但更讓人寒毛直豎的事情發生了,這些子彈撞到它的身體,就像是手指輕戳軟泥似的,雖然以子彈為圓心出現了凹形的變形,但竟然沒有刺破它的皮膚半分……而緊隨其後,這些出現凹陷的部分又彈了回去,重新變得平整。

“去死,去死!”其中一個扣動扳機的青年軍人有些失控的嘶吼著,他仍不放棄的扣動扳機,但無一例外,沒有任何一顆子彈能夠給它造成任何的傷害,也沒能阻止它的詭異行為,‘林琉’的身體一點點的溶化,最終將齊弘包裹在裡頭,形成了一個詭譎的肉繭……

“見鬼……”很快的,青年軍人就將所剩無幾的子彈全數射了出去,他滿臉絕望的頹然放下了扳機。

似乎,一切都在滑向深淵……但沒有人發覺的是,在青年軍人的身旁,忽然有一條灰白色的小肉蛇從王遠的屍體上爬出,然後悄無聲息的朝著艙門口遊動了出去……

在這所有人都身體僵硬呆怔的時候,人形的肉繭仍在不斷的發生著變化。它緩慢但堅定的收縮著,只幾個呼吸,似乎就徹底‘消化’了被它裹進去的齊弘的屍體,從人形模樣變成了圓球形。

肉球咚的輕響一下,像是生命的第一次心臟搏動。

緊跟著,它的手掌分裂開變成手指,臉漸漸的塑形出鼻子眼睛耳朵……像是胎兒在母親身體內經歷的變化,肉球蠕動著變成為一個羊水中嬰兒的模樣。

這似乎和所有人想的都不同,不是毀滅,反是一個新生命在誕生。

最終,肉繭的蠕動趨於平靜。而地板上原齊弘屍體所在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四肢抱攏著的新生命……

它的手指動彈了一下,忽然舒展開了身體,然後在地板上站定。

探索號內一片死寂……

它的身上沒有任何一片衣服,就像所有剛降生的孩子一樣。它和人類十分相似,但有一些顯著的差別。身體上並沒有乳頭,也沒有男性或女性的生殖器。皮膚是灰白色,沒有太富男性特徵的肌肉,也並沒有屬於女性的柔和。除了頭髮和眉毛,身上也看不到任何的毛髮。

唯一讓人們熟悉的部分是他的臉,這張臉有絕大部分屬於齊弘。但也只是絕大部分,一些細節的改變仍讓所有人都覺得陌生。

讓我們姑且……稱呼他為齊弘吧。

‘齊弘’輕輕嚶嚀了一聲,緊閉的眼睛直到此時才徹底的睜開。

它有些好奇也有些懷念的四處張望起來。

它的眼球黑白分明,但綴著一圈銀環,這是所有元生命體共同的特徵,昭示它已邁開走向本質的步子。但忽然的,銀環的外圈間隔2mm的位置,又閃爍著亮起一個更大的銀環。

兩枚圓環綴著他的瞳孔裡,襯得它好似神靈。

原先如針芒在背的危機感此時忽然消失一空,另一股感覺從人們的心裡升騰而起。

是誘惑和吸引。就像是雌性吸引男性,食物吸引飢餓者……幾乎所有人的心裡都升起了這股奇特的感覺。

他到底是誰?這股吸引力的來由是什麼?誕生的這個新生命,是聖經中的亞當嗎?亦或者,是莉莉絲?這全都不是此時的人類能夠知道的事。

“晨靈。”齊弘停下了張望,他忽然蹲下身子,看向了一旁坐倒在地上的晨靈輕輕的開口。他的聲音也有變化,和他的外表同樣的中性不辨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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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將腦袋埋進臂彎裡的晨靈肩膀抖了抖,又將腦袋抱得更緊了。

齊弘溫柔的笑著,他把嘴巴貼到後者的耳朵邊,又喊她的名字:“晨靈,你要來嗎?”

……

晨鐘撈起自己的殘破的左臂,塞進嘴裡嘎吱嚼碎咬進嘴。

喉頭滾動了一下,晨鐘將這些肉吞嚥進腹,飢餓的身體終於再次注入了一點能量。他用右手臂支起身體站了起來。然後一步步的朝著探索號艦艙門走了過去。

先前從他身上爬出去的銀白色小蛇無疑是外星文明埃勒斯,現在艦艙內的形勢……恐怕已經滑向了深淵,一群精疲力竭渾身上下沒有幾顆子彈的軍人不可能對抗埃勒斯。

晨鐘邁大了步子,他試圖快些趕過去,但不堪重負的身體,卻在這時失去平衡,他打了個踉蹌摔倒。

該死……晨鐘惱怒的敲了敲地板,有些絕望的看向了距他五十米遠處的探索號。

但就在這時,一條灰色的小蛇卻忽然從艙門口爬出,朝著他緩緩的遊動過來。

晨鐘愣了愣,他從這條肉蛇身上隱隱感覺到一股熟悉和聯絡感,好似它原屬於自己的一部分。

這東西是……晨鐘回想起自己曾用血液給王遠,大黑及齊弘治療傷口,將它們從瀕死邊緣拉了回來。這東西或許就是自己的血液分化的。它來了,是原來的宿主不需要它了?亦或者是它的宿主死了?

很快肉蛇就接近,它盤旋幾圈,朝著他左臂的傷口爬了上去。

王遠死了嗎……在和它接觸的時候,經由外星真菌改造的身體從它的身上讀錄到了資訊。

不光如此,除了還有能量。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和興奮的一股能量,也和這些資訊被肉蛇一同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