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們總是認為‘一人做事一人當’很有擔當，也足夠果敢，但是……”王軒看著柳胖子嘴角掛起嘲諷的微笑，“事情真的是這樣的麼？”
“我不認為這你是一個擔當的起的，你只是柳家家主，但柳家不是你，這是一個集體，當你們柳家的子弟從出生的那一天就享受到了普通人一生也永遠無法觸控的生活時，他就與這個集體糾纏在了一起，當他享受這個集體帶來的種種好處與便利的時候，就應該共同承擔這個集體帶來的種種弊端。”
“沒理由，也不可能，只享受，不付出。”
“沒可能一個人花天酒地，香車美女，醉生夢死，卻不用為此付出任何代價，只因為這些是他爹貪汙來的錢，而他爹已經受到了法律的制裁，這太荒謬了。”
“當發生雪崩的時候，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所以，柳家，沒人能置身事外。”
說道這裡，義正言辭的王軒忽然一笑，“當然，更重要的是，我需要用你柳家滿門來殺雞儆猴啊，不然，別人怎麼能相信我王軒真的敢動手殺人那，我覺得吧，我的個人形象還是太過良善了一些，根本沒有震懾力。”
“你們說是吧。”王軒目光朝著其他人望去。
“不良善，不良善！”每個被他冰冷的目光掃到的人都連忙擺手說道。
“你們是說我心狠手辣，兇狠惡毒嘍？”王軒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聲音裡透露著冷冽，“誰給你們的膽子這麼說我。”
“╥﹏╥”，眾人連忙沉默擺手，一個個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為什麼不說話，看不起我王某人是吧！”王軒顯然覺得火候還沒到。
“王公，我等服了，您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
王軒居高臨下地看了他們一眼，卻什麼都沒說，起身扭頭往外走去，從哪些跟來的士卒身邊經過的時候說道：“查抄柳家，但又反抗者，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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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頭也不回地朝著外面走去。
柳胖子看著王軒背景，眼中的仇恨彷彿要燃燒起來，聲音淒厲地吼道：“王軒，你不得好死，還有你們。”柳胖子指著那些來參加他宴會的巨鹿郡其他家族家族，“今日爾等眼看我柳家如此卻不伸出援手，他日，你們早晚也有今天，我會在地下等著你們。”
對於柳胖子的叫囂，王軒毫無在意，至於那些各家家主怎麼想，他就不管了，但又反抗者，全部殺光。
鉅鹿柳家，不過是王軒親自動手滿門誅滅的第一個家族，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這次被他抓到這麼一個藉口，所有跳出來挑頭的那些頂尖家族，他一個都沒準備放過，只有徹底打掉各郡世家中的領頭羊，才能徹底壓服這些家族。
當然，也不是真的所有人都要殺光，更多的還是要看這些人上不上道了。
總有人有些特殊門道，比如崔家，比如蘇家，說到底在整個河北是真的根深蒂固，人脈是真的廣闊，即便是劉備集團內部，也有辦法拉上關係，找出來門路，得到一些能救命的訊息。
更何況，這些頂尖家族是真的小心，即便這次整個河北世家集體合力跟劉備掰腕子，他們也沒有衝在第一線，多好還有些迴旋的餘地。
“王公大駕光臨，我崔家蓬蓽生輝，快，裡邊請。”崔家中門大開，崔琰彷彿沒看到跟在王軒身後的那些頂盔摜甲的士卒，滿面春風地對著王軒躬身一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王軒也不想掉了自己的逼格，上下打量了一眼崔琰，這些頂尖世家培養出來的人才確實出類拔萃，即便王軒也不能否認這一點，若不是根子上的一些衝突，其實這些人真的是這個時代最好的人才。
入得大堂，王軒毫不客氣地坐上了主位，他倒要看看，崔家能說出來點什麼。
稍稍客套兩句之後，崔琰直接了當地說道：“對於這段時間以來的一些事情，我崔家也不想做什麼無味的狡辯。”
開門見山的一句話，讓王軒眉頭一挑，他注意到，崔琰用的是崔家，而不是他自己的名頭，這起碼說明一點，下面的談話，都將是以崔家這個整體來與自己對話的。
想到這裡，王軒抬了抬手，示意崔琰繼續說下去，起碼，崔家有擔待，這就讓他有聽下去的慾望了。
“立場不同，我崔家也不可能直接拱手讓出祖上基業，再者說，崔家一家其實也決定不了什麼，這是河北世家，乃至天下所有世家的整體意願，不搏一搏是沒可能直接放棄的。”
“但，既然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崔家敢作敢當。”
“聽說王公有意開發草原和遼東，我崔家多少還有些家產、人才和影響力，願意放棄一切，只留一個香火根基傳承家族，剩餘所有家族成員北上開疆拓土，給天下人打出一個榜樣來，以此，換取之前一切，一筆勾銷。”
說道這裡，崔琰站了起來，對著王軒躬身一禮道：“王公意下如何！”
王軒眉頭微微皺起，手指輕輕扣動桌面發出踏踏的有節奏的脆響，崔家人才濟濟是肯定的，若是全員北上，確實對下一步開發草原和遼東有著不小的推動作用，而且確實能有榜樣的力量。
但問題是，這樣一來，真的能百分百發揮出崔家的作用麼？
更確切的說是自己需要崔家發揮出來的作用。
沒有崔家，開發草原和遼東會遇到更大困難？
這一點王軒並不覺得，開發一地，固然需要一個好的帶頭人，但，王軒覺得更需要的是軍事力量，只要徹底掃平了一切敵對危險，那麼之後的發展上，就算出現了一些錯漏也無所謂，就當試錯和積攢經驗了。
對於龐大的整體實力而言，真的不過是疥癬之疾。
崔琰說完之後便一直看著陷入沉思的王軒，他心裡是十分焦慮的，整個家族就捏在對面這個男人的手裡，生死一線，即便是他自詡見慣大風大浪，有泰山崩於面前而不亂的氣魄，此時也不免患得患失。
自從下定決心跟劉備對上的時候，崔家就開始籌劃退路，這退路不是說把家族幾個優秀子弟送走那麼簡單。
單單幾個家族自己活著有個屁用，即便是真的曠世難尋的人才，可也未必真的能讓家主東山再起，畢竟，世事無常，很可能一個小意外，比如忽然冒出來的一群山賊，就徹底斷絕了家族復興的希望。
就拿龐家來說，對龐統可以說給予厚望，可鬼特麼知道就死在落鳳坡的一個流失上了，出身未捷身先死，上哪說理去。
退路，是一套完整的系統，人員，土地，金錢，關系網，一樣都不能少，複雜的很，所以，崔家才一直沒做的太過分，並且時刻注意劉備勢力的內部動向，為的就是現在。
這就是中庸之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起碼崔家相信，只要展現出來足夠的利用價值，那麼，即便劉備為了展示自己的寬宏大量，也會給崔家留一線生機，只要能在老家留下根基，有人，有地，有錢，有關係，東山再起就不在是虛無縹緲的夢幻。
當然，這一切還要看眼前這個能決定他們崔家命運之人是如何考慮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