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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第八章:古神之助III

米爾蒂奧的理智雖然恢復了少許,但他的心智終究大部分還是被腐化了。即使他想避免戰鬥,想要提出問題,但他的身體卻總是會不由自地執行殺戮的命令。

米雪兒的堅毅和憤怒,讓她仍能與完全恢復狀態的米爾蒂奧焦灼對峙。他們兩者不斷地傷害著對方,從天空扭打到地面,從翼擊、抓擊,到最後的撕咬,割裂。希絲的身上早已是傷痕累累,血跡斑駁。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步伐沉重,心臟猛跳,連身體都不由自主地晃動了起來。比起那些不痛不癢,被視作是戰場上榮譽的傷痕,真正讓希絲陷入困境的是她即將透支的體力。

半龍人雖然擁有一半的龍族血統,但終究比不上真龍強大的恢復能力和幾近無盡的活力。

所以當希絲用盡她最後的力氣噴吐出狹小羸弱的火焰以後,她最終不得不變回了人形,在遠古巨龍的眼中…如螻蟻般渺小。

“看來是結束了……這場不對等的戰鬥能夠堅持這麼久實在是不易。

但是…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古神卡爾丁望著希絲幾乎連站都站不穩的身體,發出了無聲的嘆息,然後像是已經知曉了最終的結果。失望地背過身去,似乎打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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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還沒結束……”

希絲散落的黑髮在風中凌亂地飄舞著,她滿身是傷,全身是血。從冰冷的地面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都毫無疑問是一個失敗者,除了一處……那一處,她的眼睛…明亮地在燃燒著火光,象徵著她那高昂的意志尚未消散。

她還要再繼續戰鬥下去!

而當米爾蒂奧望見她那不屈的眼神時,他那原本殺氣騰騰的模樣瞬間就發生了扭轉。他停下了腳步,頭腦像是有什麼東西不斷湧入,記憶、情感、感覺之類的東西…開始填充著他的大腦。那些舊時的回憶此刻正在試圖喚醒他正在沉寂的理智,就那一瞬間的時間…他想起了很多,無論好壞,重要不重要……至少那些是構成他為一個個體的憑證。

但是沒能等他真正理清腦海中的念頭,希絲就如閃電般地向他賓士而來。他搞不清楚希絲為什麼還有力氣這麼做,更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繼續著這一場必敗的戰。

這樣的不解就和他曾經親眼看著上百個遠古龍族的同胞向著無比強大的神明,拼死一博,視死如歸的時候一樣。但當他從一片火海和荒蕪中被後續趕到的夥伴救起,然後陽光穿破厚厚的雲層照在他臉上時,他或許也會感動,即使他們的犧牲可能真的毫無意義……但他還是十分感激他們,那是弱小之人向真正的強者投以的敬意。他做不到那樣的大無畏,他總感覺這樣於心有愧。

“那麼你…到底又是為了什麼而戰鬥呢?”

米爾蒂奧張開雙翼,眼睛突然發出了翠綠色的光芒。隨後時間彷彿被凍結,希絲沒有翅膀依舊漂浮在空中,表情保持著堅毅的模樣沒有改變。然後米爾蒂奧好奇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仔細地打量著她的樣子。他很快從希絲的身上嗅到了龍族的氣息,但他很清楚她只是個贗品,她是半龍人,是遠古龍族曾經創造出來的產物。

在他曾經所處的那個年代中,半龍人就像是奴隸和犬類,是沒有人格和尊嚴存在的。而半龍人如果想要傷害一頭偉大的遠古龍族,等待他們的結果很有可能是整個種族都會被毀滅。

米爾蒂奧當然不會瞭解後來的事情,雖然他預見到了諸神的隕落,三族的覆滅。但他沒能看到遙遠的未來,就是他眼中低賤的半龍人創造了偉大的國度,征服了全世界,為後世所敬仰。而他更不清楚的就是目前這場戰鬥是為了阻止世界毀於一旦的拯救之戰。按理來說他應該是和希絲站在同一邊的,他恨透了那可憎的邪神,幾乎要毀掉他所珍愛的一切。更別提他要是知道了自己還被比半龍人還下賤的普通人類腐化操縱,成了毫無心智的寵物,那他可能現在就會殺出去,把外面所見的一切統統毀掉。

可是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自己已經復活的事實都沒有實感。在他記憶中,這還是曾經遠古龍族興盛的時代,他不知因為什麼理由被迫處於現在這莫名其妙的處境當中。而他認為,自己想要擺脫這一困境,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掉眼前這個不自量力、忤逆的半龍人。這件事…就目前來看真的算是唾手可得。只用他稍稍動一根手指頭,希絲就會被他輕易地殺死,然後他自然就能逃離這裡。

這在他看來如此簡單的事情卻會引發他意想不到的鏈式反應。隨著希絲的死亡,法陣將沒人能夠阻止,然後很快邪神里奧內達就會復活,緊接著世界就將再次毀於一旦。這一切只因為他的一個誤解,或者連誤解都談不上,他其實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但就在他抬起自己的一隻爪子決定宣判希絲死刑的時候,一個沉重古老的聲音從他的側面響起,威嚴到震懾住了他的身體。

“住手吧,小龍。殺了她的話一切都會完蛋的!如果你現在腦子稍微清醒了點的話,我希望你能聽進我的話語。不要動!”

“你是誰?”

米爾蒂奧望著側面向著自己緩緩走來的古怪生物,感受到了極為強大的壓迫感。但最讓他不能理解的並不是那生物說出的話語,而是他為何能夠在他靜止的時空中隨意行動?

“我的名字是卡爾丁,我是上古的神明之一。”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米爾蒂奧詫異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他不記得在諸神隕滅之後有任何的神明還活著,更別提什麼古神了……

“眼見為實,小龍。”

在卡爾丁說完這話的瞬間,從米爾蒂奧的腦海中瞬間透過了一陣電流,然後他看到了……看到了許多他不曾瞭解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在這裡的原因……

“天吶!我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