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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第四章:喪靈鎮前篇Ⅷ

“哈…惡魔嗎?這事談起來倒是有點意思……但問題是,審判者大人您是怎麼知道我們這裡有惡魔的?”

阿爾伯特正襟危坐,十指交叉地擺放在桌子上,神情嚴肅。

“你向總部彙報過此事,而我偶然間也記住了此事。雖然這並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但並不表示我就能袖手旁觀。所以請你告訴我吧,埃裡克先生,關於惡魔的事情!”

“好吧好吧,反正這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情。不過在談惡魔之前,我想先向你交代下這個鎮子的起源,同樣也是惡魔的起源……”

灼熱的陽光在西落的途中像是轉到了屋子的背面,黯淡的光線照不清阿爾伯特的臉。艾琳屏氣凝神,唯一能夠聽到的是眼前這個男人沉重的鼻息聲,還有沙啞的話語……

“喪靈鎮本身就是以它詭邪的靈異秩事聞名的。它起源於鬼靈鍾的建立,以鍾為中心四散逐漸有人定居,直至後來形成可以稱之為鎮的規模。

可怕的傳聞一直在鎮上流傳,其中包括圓月之夜的人狼,嗜血暴戾的血族,從墓地重生的殭屍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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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等,冒昧打斷一下。”

疑惑團聚在艾琳的心頭,令她不吐不快。

“嗯…怎麼了嗎?”

“我有點疑惑…這個城鎮的成立還有發展都給人莫名其妙的感覺。暫不論其他傳說的真實性,光鬼靈鍾的存在…為什麼會讓人們選擇在它附近定居啊?既然知道它是不詳之物了,不應該遠遠躲離嗎?”

敏銳的洞察力,這一點也是阿爾伯特正想要說的。

“確實確實,每個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性。我上面說的版本其實並不是最早的版本,出入雖不大,但有一點的改變卻至關重要——鬼靈鍾原本的名字應該是聖靈鍾……”

“啊?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艾琳迷惘的面孔,阿爾伯特內心不知為何有點得意。

“鬼靈鍾…不,姑且稱作為聖靈鍾吧。一開始是由著名的大主教阿格賴斯在夢中經過神明指點,才能創造而出的神聖之物。它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給周遭的人民帶來了祥瑞和祝福。經過小鎮走出的商人往往在路上一帆風順,生意興隆,而在鎮子裡生活的人們也大多順風順水,萬事如意。

但好景並沒有持續多久,阿格賴斯在建造完聖靈鍾之後,就自詡為神的使者,將鐘樓作為自己日常起居的據點,不允許平民進入。這與他帶來的貢獻相比或許不算什麼,但卻為日後的悲劇奠定了基礎。

他開始以培養聖女之名強徵鎮上年輕貌美的少女,實際上卻是在他建下的聖所中行淫穢之事。除此以外,鎮上還發生了多起嬰兒失蹤案件,一系列的證據也都指向阿格賴斯。但僅僅是這種程度的話,人們還是敢怒不敢言,畢竟不管怎麼說…阿格賴斯在那個亂世之中給他們帶來的恩惠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們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他的惡行!直到…那最後的導火索被引燃……

在說這件事之前,我想請問審判者大人一下,您認為惡魔是從十五年前的“科勒平原覆滅”事件以後才出現的嗎?”

聚精會神聆聽著阿爾伯特話語的艾琳被這突然的話題轉換弄得雲裡霧裡。但從他那嚴肅的表情上看來,這個問題或許另有深意。

“當然是了…正是從那以後聖禮會才建立起來,為了對抗惡魔。”

“原來如此,原來您是這麼以為的。當然…您的想法並不是錯的,惡魔的實體確實自那以後才真正存在,但是…真要細究起來的話,他們從很久遠的年代起就一直存在著,遠超過帝國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人類的起源,惡性的繼承。如果說神明激勵了我們的善良和美德,那麼他們就是誘使我們墮落與瘋狂的萬惡之源。換句話說,正是由於他們的存在,神明才會把我們從神聖的庇護所放逐到了這危機四伏的塵世當中。因為聖所只容得下聖潔之物,而我們的靈魂…早已經不純粹了!

如果您能想明白這點的話,就讓我們再次回到阿格賴斯的墮落這件事情上來吧。導火索的點燃來自於一次替換與迷路。

一直以來負責阿格賴斯膳食的主廚在某一天因病請假,所以他的僕人就找了鎮裡廚藝最好的廚師代替主廚的位置。本來一切都按流程順利的進行,但巧就巧在當那名廚師要去儲藏室取食材的時候,他很不巧地迷失在了結構錯綜複雜的鐘樓之中。而更不巧的是…他正巧碰見了一個古怪的房間,房門大開。心有所惑的廚師躡手躡腳地挪動到了房門的後邊,小心翼翼地窺測著房間內的景象。光站在門口,他的鼻子就嗅到了內部傳出來的濃重血腥味。地上和牆壁上都有好幾灘烏黑的血跡,房間各處更是擺滿了奇形怪狀的可怖刑具,有些刑具上面甚至還有正在腐化的屍體!而阿格賴斯就站在房間的正當中,手中拿著一本漆黑的法典,腳下踩著一圈巨大的,鮮紅的魔法陣,嘴中呢喃著什麼古怪的咒語。那一刻,看到眼前這一幕的廚師總算明白了女人和嬰兒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被傳呼而來的。他難以抑制心中的恐懼,奪門而出,像只瘋犬似的對所有阻擋他的人又咬又踢。最終或許是因為有神明的眷顧,在誤打誤撞之間,他竟然還真的逃出了那個可怕的鬼地方,重見天日!

在出逃以後,他迫不及待地將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告訴了鎮上的居民。流言迅速傳遍了街頭巷尾,百姓們最後的忍耐也到達了極限!緊接著…在激起的民憤之下,阿格賴斯被一擁而上闖進鐘樓的人們從樓頂扔了出去,而他進行邪惡儀式的場所也被徹底搗毀。等一切塵埃落定以後,人們才知道這所謂的聖靈鍾根本就不是阿格賴斯根據神的指示建造出來的,而是他受了邪靈的蠱惑誕生下來的造物。而他在鐘樓之中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邪靈的復甦做著準備……

這些內容是根據阿格賴斯留下來的《罪之書》推斷出來的,而這本書的下落,有人說它與阿格賴斯的屍首一起被燒燬了,也有人說他被某人藏匿在某個地點至今不見天日。以上,就是聖靈鍾被改名為鬼靈鍾的緣由。

但可笑的是,就算人們認識到鬼靈鍾是邪惡的產物,他們還是選擇繼續在喪靈鎮居住下去。理由很簡單,這個地方能給他們帶來幸運。不管那是神明的祝福還是邪靈的虛妄之諾,只要它這一刻能給自己帶來好處,那人們就會選擇繼續接受它。因此…時至今日,居住在這裡的人們也時不時受著好運的眷顧,但同時…也不得不面對真正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