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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第九章:獻祭之路V

鬼靈鍾的高塔上,子時的夜晚,鐘聲連續響起了三次。血色的祭壇不知何時已經備好,放置在了平臺的正中心。祭壇的周圍亮著詭異的紅光,延伸到了極遠的位置,那看起來是另一個魔法陣…像是用鮮血構築而成。

約翰將加美爾安放在了祭壇的正前方,而把伊芙琳娜和麗婭放在了鮮血法陣的外圍。他面無表情地走到了伊芙琳娜的身前,望著她疑惑不解的表情,輕輕地替她鬆綁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約翰?”

“你相信我嗎?”

“我……”

伊芙琳娜盯著約翰的眼睛遲疑了許久。最後她面露難色,把頭扭了過去。

“我不知道……”

“……沒關係,我不求你能理解我。”

約翰失望地閉上了眼睛,但在他睜開之後,決然的表情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他伸出手,放在了伊芙琳娜的頭上,隨後低聲地念著咒語……

“你想做什麼,約翰?快住手!”

“放心吧…等到你下次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結束的……”

隨著約翰聲音的消失,突然的睏意湧上了伊芙琳娜的腦海,她只感到睏倦疲憊,即使她知道她現在絕不能睡著。但是最終她還是側躺在了地上,緩慢地合上了眼睛……

約翰隨後將她抱了起來,安置在塔頂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然後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仔細凝視著眼前的女人,往昔美好的一幕幕畫面都浮現在了他的眼前。那時他還不是強盜男爵,她也還沒有離開他。那時的生活雖然處處充滿危機而且艱苦,但他卻覺得過得無比幸福……

他流淚了,兩滴淚珠劃過他的面龐墜落在了地上。他知道現在不是緬懷的時候,所以他馬上收起了自己的懦弱,毅然地轉過身去。現在…在他面前展現的是猩紅色的邪惡儀式,也是他的全部。

“沒有回頭路了。”

他如此對自己說道。他的生命在十年前已經終結了,而現在的他只是一具披著人皮的行屍走肉。但在儀式結束以後,他將會重生了,他將成為萬魔的主人,成為世界的統治者!這是他…對抗命運的唯一方法!

只可惜的是,現在時機並未到。他眺望著從遠方如黑色沙暴湧來的骷髏戰士,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一切都如他所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還有在等待的途中打發時間。

“你知道嗎?作為啟子的最後一個靈魂不僅僅需要強大力量,而且還需要足夠的人性去承擔它。所以…就算你把那個女孩殺了,你也是召喚不出地獄之門的。但要說到強大的靈魂,你的魔鬼之心肯定是毫無疑問符合條件的,不過為此付上的人性…似乎要整個城鎮的人的死亡才能滿足。這麼說來你們魔鬼還真是貪婪啊!”

約翰走到了加美爾的身旁,用戲謔的語氣在她耳邊呢喃著。但加美爾對於他的話語卻毫無反應,依舊低著頭,雙眼無神猶如失去靈魂的木偶。

“喂喂…你還在消沉呢?不過是死了一個人類小孩而已,你到底在想什麼?”

“他…是我的孩子……你把他…從我眼前奪走了,殺死他……我恨你!”

加美爾斷斷續續地說著,眼睛裡燃起了零星的火光,那是憤怒的火焰。

“恨?你真的懂什麼叫做恨嗎?”

臉與臉近在咫尺,如惡鬼般恐怖的面容竟讓身為魔鬼的加美爾心生畏懼,情不自禁地向後縮了縮。

“忘記了嗎?或者說你根本不記得?說來也是啊,像你們這種邪惡的生物怎麼可能會記得自己的每一樁罪行!但不得不承認你們的力量確實比人類強大的太多,所以我才會想到統領萬魔。讓你們成為我的奴僕,然後再把世界收入囊中!沒有人能夠再違我的願,也沒人能夠逆我的意!到時候再讓你們嚐嚐……什麼叫做絕望的滋味吧!”

狂妄、傲然。約翰仰天大笑,彷彿自己就是那天上的神明般無所不為。但是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他,加美爾卻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悲哀的氣息。

“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憎恨我?”

“我不會告訴你的。將死的祭品沒必要知道這麼多事情。更何況就算我說了,你也不可能有任何懺悔的意思。除了再揭自己過去的傷疤以外…沒有任何意義。”

約翰直起了身子,轉頭想要離開。但就在他邁出腳步的前一刻,加美爾嘴中突然冒出的話語徹底改變了他的心意。

“死亡的宴會。伊萊恩,傑哈爾,克雷頓,紐特,魯維因……還有…約翰。你原來…是早就被我吃掉的靈魂啊。”

觸電般的感覺流過全身,約翰驚異地回過頭來,撞上的是加美爾發著紅光的眼睛。那攝人心魄的光芒竟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他的意識吸了進去……

“吶,親愛的。你是想要一個男孩呢,還是女孩呢?”

“嗯?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只要是我們的孩子就好了。”

在一間狹小的帳篷內,身穿皮甲的男人正撫摸著女人隆起的肚子,滿臉笑意。這時,營帳的布門正好被開啟,從外面走進了一名金髮英俊的高大男子。

“啊…哥哥。”

“抱歉…看起來是打擾你們的恩愛時光了。”

“怎麼了嗎?表情看起來這麼慌張?”

“借一步說話,約翰。”

約翰對著金髮男子點了點頭,隨後在自己妻子的耳邊呢喃了幾句後就隨著男子走出了營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科勒曼投降了。”

“啊?”

約翰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許久,最終爆發出了歡脫的笑聲。

“哈哈哈!那不正好嗎?我們總算是贏了!這樣也省去攻打城鎮的功夫了……”

約翰的話語只說到一半又止住了。

“怎麼了嗎?你看起來並不高興的樣子。”

“贏了的話,我當然高興了。只不過…科勒曼想要在鬼靈鍾裡和我們協商。”

“這……”

“那不是個好地方,太危險了。”

“但如果我們繼續打下去的話…還會有更多人會死。”

“我知道。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無言的凝視,兩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沉思許久以後,約翰總算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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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我想結束這該死的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