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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焰火節前夕

道具組的雷森長期食用血肉,所以塔巴莎所做的東西他已經無法食用了,酒是他唯一能和單心一起吃的東西。

單心給他斟滿,又給自己倒一杯。看向塔巴莎,對方對酒並沒興趣的樣子,兀自吃著飯,單心只好悻悻而返,把酒瓶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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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森似乎有點緊張,不敢碰杯子。單心便拿起杯子說:“我其實能夠理解你們。”雷森聽到這話一愣,單心看著他繼續說:“你們的辛苦,我看在眼裡,不管設計得多好,到頭來都需要你們來完成。做得不管多好,掌聲卻不是你們的。像是卡文團長的責罵,才是你們的日常。”

聽到這裡,雷森的身體微微顫抖,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單心拿過酒瓶來給他續滿,接著說:“樹無花可活,無葉則死。你們是馬戲團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卻從未得到應有的對待。唉~如果不是做道具組,就是鑽火圈的小丑,也能夠得到觀眾們的掌聲啊。”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雷森心中的某個東西,他嘆了口氣,放下酒杯道:“我來黑夜馬戲團快十年了,在這之前,我是個農夫,每年都要面對龍州的高額賦稅。我拼命勞動,才保住祖上的地。後來娶妻生子,日子過得辛苦,但從沒抱怨過。可就在那年冬天,我們全村都感染了疫病,村長派人去城裡求救,貴族老爺們卻以大雪封路為由拒絕派遣醫生前來救治。為了救我的家人,同樣感染了疫病的我拖著病軀去森林裡找藥材。藥材沒找到,卻因為病情嚴重,倒在森林裡,就連森林的狼都懶得吃我。本來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醒來的時候卻在馬戲團裡。

十年啦,準確點說,是九年十個月零七天,我都想著怎麼能回家。可是卡文團長卻不願意放我走,他跟我說,只要我在十年之內,親手點燃冬日焰火晚會的焰火,我便可以恢復自由。然而,這些年來,我卻只能在道具組工作,這個該死的差事,我永遠沒有希望了。”

由希望轉變成絕望的過程,猶如從高空墜落低谷,足以讓人瘋狂。

“雷森,希望會有的。自由,並不像你想得那樣遠。”單心說。

雷森的醉意頓時清醒了幾分,抬起頭說道:“真的嗎?”

“沒錯,如果你願意繼續努力工作,並且答應以後不在我的作品上動手腳的話。”單心說道。

雷森顫抖著站起來,直接跪在地上,向單心說道:“單心,是我不好,我就是被嫉妒衝昏頭腦,鬼迷心竅了,感謝你能夠原諒我,你放心,今後你要做的東西我都會第一時間給你做出來。”

“起來,起來,起來,你要說年級上比我大不少,向我下跪是要折我壽怎麼著。”單心把雷森扶起來,又把他的酒杯斟滿,說:“你就繼續做好自己的事情,其它的交給我。”

雷森聽著眼淚嘩嘩的,他人本身不壞。即使自己已經幾乎可以將單心完全殺死的時候,在最後關頭還是收手。

一小會之後,雷森離開。塔巴莎將飯遞給單心,說:“你就這麼放他走了?”

“他已經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還要幹嘛?”單心拿過飯碗來,這頓不錯,雞腿還在。

“你也是心大,在整個世界都圍繞著卡文轉的情況下,你還能這樣收買人心。”

“這話說的,我又不是那種弄權之人。再說你真以為卡文就什麼都不知道嗎?這次放走雷森,只是因為他是個可憐的小人物,要是我咬了這個餌,後面的大魚吃啥。”

塔巴莎看著這個年輕人,在黑夜馬戲團這種絕望和詭異交織的世界,他依舊可以苦中作樂。對比雷森還有自己一個已經快被絕望逼瘋,一個已經麻木。他依舊能夠保持高度的理智。不,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享受吧,沒錯,就是享受,他在享受著黑夜馬戲團中的一切。絕望,恐懼,邪惡,這一些似乎都成了他遊戲的一部分。

“吃飽了,謝謝。”單心一抹嘴要走,塔巴莎趕緊拽住他。

“好小子,吃完就跑,今天不把碗洗了我就讓你出不了這帳篷!”

兩人又在那打打鬧鬧,周圍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

另一邊的卡文,雷森跪在他的面前,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滴下。卡文看著眼前這個馬戲團的老夥計,沒有任何喜怒,只是看著。卻不想雷森卻以為卡文即將要使用些什麼手段對付他,極端害怕之下,眼淚混著汗水還有口水滴在地攤上,製造出一小塊暗色區域。

“起來。”卡文說道,但是雷森卻動都不敢動。“怎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麼?”

“團長,我再也不敢啦。我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你給我次機會,給我次機會吧,我一定好好幹,再也不會有二心。”雷森的聲音帶著哭腔,這氛圍已經快要讓他窒息。

“如果你再這麼做,就打斷你的腿。”卡文用手夾起雪茄,緩緩吐出一口煙說道。

“謝謝團長不殺之恩!”

卡文看著雷森這個樣子,手一揚,雷森便像個球一樣滾出去了。眼前的煙幕化作塔巴莎和單心在帳篷裡面打鬧的樣子,心中陷入沉思。

“或許他會是希望。”卡文沉思道。

冬至日子轉眼便來到,在這之前的一天,黑夜馬戲團破例停演,準備狂歡。所有人都進入比平時更加忙碌的狀態,明天就是一年難得一次的休息日子,工作自然會加重一些。

“譁,這麼大的發射器,這得放出多麼大的焰火啊。”單心摘下自己的墨鏡,冬日的有陽光感覺比平日裡更加耀眼。所以找雷森做了這麼個東西。

“單心哥哥,快過去吧,現在就得準備明天的事情了,你到時候可是會站在十分關鍵的位置哦。”基努穿著一身小妖精的服飾,古靈精怪的樣子看起來十分討喜。這樣盛大的節日,關鍵的專案肯定不會讓個什麼都不知道新人直接上,得提前彩排。

道具組雷森高興的朝單心走來,他的手裡拿了一件衣服。這是到時候要用的服裝,他早早的過來給單心穿上。

“合身嗎?不夠的話讓裁縫再去改改。”

站在試衣鏡前,看著自己這麼一身,衣服基本上是用布帶和彩色的鳥羽做成。想著大冬天自己得穿著這麼一身,我的天,到時候自己不成了鳥人嗎?

“單心哥哥,塔巴莎已經穿好衣服了,要不要看看。”基努從另外個隔間跑過來。

之前已經提前向卡文通知過,單心會選擇塔巴莎作為舞伴。也就是說到時候塔巴莎也會穿上這麼一身,好吧,先打針預防,不然到時候自己接受不了臨時吐了就……

基努把單心拉到隔間前,跑進隔間裡,大聲喊著:“噹噹噹噹!”

“基努!你個臭小子,我還沒穿玩呢!把門給我關上!”塔巴莎和隔間裡的幾個女人尖叫著把基努趕出來。這小子也是沒心沒肺的笑著,抬頭一看單心,問道:“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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