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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廢墟中的哭聲

如果說,希望給予人自由,而絕望則會帶給人什麼呢?

身後大火沖天,哀鴻遍野,雷森的進食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單心則是將能夠拿走的糧食全部綁起來用繩子吊下了山崖。最後放了一把火。

那些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症患者,怎麼辦呢?他最終還是沒下殺手,用少年的話說:“殺害女人和孩子,並不能證明什麼。”

沒想到,自己來救的時候,那些人並不想離開。那些人被土匪欺負久了,竟然開始恨起政府的人來。自己又能夠做些什麼呢?他們已經自甘墮落,亦或者他們找到了自己認為正確的完美生活。

這種奇怪的邏輯歸納起來是這樣說的,在冬天的時候後龍州國的政府剋扣過救濟糧,那些土匪將這些女人搶來之後有吃有穿。而官方的人卻在這個時候來了,好不容易過上的好日子又要回到過去的那種環境去,所以他們恨。

蠻橫無理,可這就是他們認為的正確。

“我該怎麼辦呢?”單心問和自己共生的少年。

“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少年淡淡的回答道。

所以單心在將圍毆自己的女人和小孩們全部擊昏,既然他們願意留在這,那就留在這吧。

一把火,將整個寨子燒得乾乾淨淨。

被雷森撕咬得半死不活的人在雪地裡哀嚎。北風呼嘯,雷森看著這大火,似乎陷入了某種不為人知的狀態。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去,那個時候也是這麼茫茫的大雪,這麼大的火。

“雷森,你還好嗎?”單心問道。

“我沒事,我的主人。”雷森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說道。

“那就走吧。”

“在這之前主人,我聽見了嬰兒的哭聲,將嬰兒置於此地,最終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雷森看著熊熊燃燒著的村寨說道。

單心望向遠方,說:“嗯,在冬日站在絕壁上眺望遠方,是這輩子極少能夠擁有的經歷,我會看一會,你自己行動吧。”

“是,我的主人。”雷森殘缺的人性似乎在這個時候綻放了光芒,他趕緊跑進火場中,搜尋著微弱哭聲的源頭。

“這還真是頭一次。”與單心共生的少年說道,不知道是指代他的行為還是在這種漫天風雪中站在絕壁上看風景。

沒有光,沒有路人,雲層黑壓壓的壓在頭頂,所見之處一片漆黑。這種風景,還真的是第一次呢。

“是嗎,人生總得嘗試一些新奇的東西,不然會很無聊。”單心如是解釋道。

少年也沒有再繼續探討下去,而是說起了心的話題。“在我的故鄉,每年的冬日,也會下雪,不過,那種雪,只要碰到,人就會迅速的衰弱,最後死去。”

“聽起來你的故鄉似乎很恐怖。”單心說道。

“的確,當我從黑暗中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我的故鄉曾經也是綠草如茵。藍天白雲,但是在我醒來之後,一切都成了泡影,灰濛濛的天空帶來的是無盡的絕望。人們將最好的資源集中在一起,構築出虛幻的過去,同時頑強的生活。我們的生活中,除了天災,還有人禍,有一群被外神控制的瘋狂教徒向我們的國家進攻。”

“你不就是神了嗎?難道還有與你敵對的其它神。”單心對此感覺很驚奇,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實力強大的少年,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背景。

“也不是敵對,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所在的地方,對於上層空間的生命體來說,不過是一張會動的小紙片,他們將自己的教義傳播進這些紙片世界中,任由這些世界的人們使用,在他們眼裡,這一切都是遊戲。我們只是其中的棋子,比最基本的灰塵還不如。在神的思維之中,距離,空間,還有時間,都是可以自由量化的產物,他們可以佔據無窮大的領地,也可以只佔據一顆灰塵。根本不會有互相爭奪的情況出現。戰爭在他們的意識裡,不存在,從各種意義上。”

“那當神也是很無聊的啊。”單心看向天空,他似乎感到少年口中的神正在注視這這裡。

“沒錯,有些神會閒著無聊入侵一下原生世界,收集知識,傳播教義,瘋狂交配,在世界上留下無盡的子嗣或者教徒,凡人很難去瞭解他們的想法,因為凡人的存在與否都是在神的一念之間。”

“聽你這麼說,你也是覺得無聊才來到這裡的嗎?”單心內心不由產生一絲警惕。

“不,只是為了逃離。”

逃離!

這個少年,這個神,居然是逃到這裡來的!

這對單心來說無異於一道驚雷劃過腦海,有比少年更加強大的神在追殺他嗎?那這樣的話,那位更加強大的神,會不會來到這裡。

“你不必擔心,那個神已經來了,就在你身體裡。”

不知道是因為太冷還是被嚇到,單心的臉色飛快的白了。

“沒錯,就是我。”少年說道。

雷森在火場中四處搜尋著,他很快在一間即將被火引燃的柴房裡找到了一個抱著嬰兒的少女。嬰兒被緊緊的抱在少女懷中,雷森手放在少女手上的時候心中微微一驚,冰涼的,趕緊又探了探少女的鼻息,已經是氣若游絲。

頓時一些他絕對不想回憶起來的記憶湧上來,他的腦袋頓時疼痛難忍,也不知道是他十分抗拒這部分的記憶,還是因為受到了符文的傷害,他的靈魂都好像燃燒起來。

“不,我得讓他們活下去。”雷森現在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妻兒。趁著周圍的氧氣還算充足,他趕緊深吸了幾口氣,將自己的一部分衣服脫下來包裹住少女和她懷中的孩子,然後將他們抱了起來。

一推門,濃煙襲來,火已經燒到了這間柴房,所幸這火大,產生的熱量沒有讓雷森的身體凍僵,他趕忙盡自己最大的力氣狂奔起來。沒走幾步,面前的一間房屋轟然倒下,熊熊大火將去路堵死,此刻濃煙陣陣,雷森趕緊尋找別的出路,卻不想這村寨是依山洞而建立,出路只有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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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山洞中傳出陣陣哭聲,雷森心中隱隱出現一絲不忍,可是現在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只得狠下心來。

四周路都已經堵死,雷森心急如焚,他不要緊,可是這個少女和孩子可受不了這樣的缺氧的環境。

現在只有衝出去才有一條生路。

地上還有積雪,雷森抓起幾把塗在自己的衣服上,熱量將雪迅速融化,衣服也被浸溼。他聚集起全部的力量,朝著那堆還在熊熊燃燒的廢墟衝去。

嘩啦!

廢墟突然被大力轟開,單心雙眼冒出血光,看著雷森說:“你還真的想火中做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