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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個故事:恐怖錄影(147)

蔡建便是“瘋狗”的小頭目,外號“土佐”。

當年的衛陽的性格與現在截然不同,為了替重病的父親賺取醫藥費,他休學離家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打工。但是未成年人找到工作的可能性何其渺茫,於是,在蔡建的蠱惑下,他加入了狗舍。為了掙錢,他打架往往十分拼命,在加上蔡建有意指點功夫,衛陽很快就成為最瘋的一隻瘋狗。

現在想來,那段時間,簡直是一場噩夢。衛陽本以為,“瘋狗”的任務通常都是街頭鬥毆,打得也同樣是些小混混,年輕的的他還天真的相信著所謂的“劫富濟貧”的幻夢。沒多久,衛陽就發現自己錯了,除了小混混,他們更多的是對無辜的市民下手,偷盜、搶劫、收取保護費。每當他想退出時,總會想到貧困的家庭,重病的父親……最終,他還是將心底的良知給封閉了起來。

半年時間,衛陽就成為狗舍當中的最年輕的高層人員,然後他也有了自己的外號,“黑背”。

熱水流過後背,隱隱浮現出青色的輪廓,又有傷疤遍佈其上,試圖將這未洗乾淨的紋身徹底掩埋。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衛陽遲早會成為一名泯滅人性的黑幫頭目。轉機出現在三個月之後,藏獒正和一幫組織高層商討一次大行動,他們要從泰國接一批貨。衛陽知道那個“貨”,指的是什麼。以前不過是街頭鬥毆,收取保護費,那還好說。如果真的接到“貨”,開始那種生意,他的人生從此就回不了頭了。

就在衛陽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噩耗傳來,重病的父親終於敗給病魔,撒手人寰。衛陽當時悲痛欲絕,認為這是上天對他作惡的懲罰。從此之後,他退出了狗舍,離開了那個記載著他罪惡的城市。時隔多年,他聽說狗舍瓦解,藏獒被捕,其餘成員潛逃。而自己也終於遵循父親的遺願,考上了大學。

蔡建作為狗舍高層,一直潛逃在外,而只有他才知道衛陽的真正名字。衛陽為此擔憂了幾年,估計此人會從此銷聲匿跡,這才安心下來。但也因此養成了小心謹慎,喜怒不行於色的性格。

過去的陰影再度襲來,罪惡感和自卑情緒充斥著內心。

熱水漸漸涼了,衛陽木然站著,絲毫沒有感覺到。

“衛陽,有人找你!”舍友在門外喊道。

“有人?誰?”衛陽下意識想到蔡建。

“是……哦,對了,他穿著警服的,是個警察。”舍友隨口答道。

“警察!”衛陽有些慌亂,想到今天見到的蔡建,難道是他報案將自己的底細給抖露了出來?

衛陽心緒不定地穿衣出門,直到樓下才發現自己鞋都穿錯了。正要回去換鞋,卻聽身後有人叫住自己。

“是衛陽同學嗎?”說話聲鏗鏘有力,隱隱透著一股威嚴。

衛陽轉頭,看到門口一人青年人,穿著警服,面孔方正,一雙眼睛不怒自威,嘴角微微帶著善意的笑。看到這一身警服正在自己面前,衛陽心都漏跳了幾拍,他強做鎮定回答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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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衛陽的神情,眉頭微微一挑,隨即卻和善地說道:“這是你遺失的DV機吧。”

衛陽這才注意到,對方手上還拿著一個DV機,正是自己從學校借來的那個。明白對方的目的,他頓時放下心來,欣喜借過DV機,向對方連聲道謝。感謝之後,警察也沒有多留,看其形色匆匆的樣子,似乎還有任務在身。

回到宿舍,衛陽重重坐在椅子上,一口長氣撥出,終於有了一些輕鬆的感覺。連日來發生那麼多事情,衛陽幾乎忘了DV機的存在,現在算算日子,如果那警察再晚幾天送來,可真的要延誤了歸還學校裝置的期限。這次,總算是解了一塊心結。

檢查裝置過程中,衛陽發現儲存竟然已經滿了,他意識到,那次無意間拍到的錄影還存在裡面。回想著當日鄭元清神乎其神的描述,他不由對這個錄影產生了好奇心。

播放鍵開啟,漆黑的螢幕,隱約有對話聲。保安喊叫一聲,螢幕一陣天旋地轉,畫面變成了樹林外的池塘邊。

衛陽提起精神,知道關鍵的一幕就要出現了。幾分鐘過去,畫面沒有絲毫變化。他恍然想起來,祝謙是連按幾次快進後才看到了那一幕。衛陽迫不及待地按下快進,停下後依然是一片林邊夜色。

“或許還沒快進到?”

衛陽自言自語,又要去按快進,隱約聽到一陣水聲從DV機中傳來,一個約莫少女身形的影子涉水掠過螢幕當中。

“開始了!”衛陽放下手指,凝神觀看,“我倒要看看,這到底是惡作劇還是……”

少女身影又退回畫面當中,看其雙手慌亂搖擺,亦步亦趨地後退著,似乎是遇到什麼可怕的事物。一個高大人影進入畫面當中,手上拿著一支長形金屬器物。衛陽發覺,這人竟然和襲擊呂雙雙的那人身形一模一樣!

“烈震南!”衛陽仔細看著對方身形,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烈震南。

“啊!”尖叫聲如期而至,一切在黑暗中發生,這反而激起人殘酷且恐怖的想象。

衛陽看著這一切,驚恐、疑惑交替出現在臉上,因為他忽然發覺,這尖叫聲十分耳熟,彷彿是……呂雙雙的聲音!

螢幕中一切陷入沉寂,那疑似呂雙雙的少女似乎已經被烈震南殺死在池邊。畫面戛然而止,到這裡正好DV機儲存滿了。衛陽帶著疑惑,將這一片段設定成重複播放,仔細地看著。初時還未留意,他現在越看那少女的身形,發覺幾乎和呂雙雙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是這樣!烈震南殺死了呂雙雙?那這幾天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又是誰!”衛陽困惑不安,將DV機丟在一邊。無意間,一本冊子被碰到在地,書頁翻轉,正落在做過標記的一頁上。衛陽想起,那是陸暢送來的剪報冊。向那做過標記的一頁看去,赫然是“歹徒入室行兇,一家三口橫死家中”!

衛陽顫抖著手將冊子撿起,仔細看著剪報上的內容,被害人名字一欄,正是:戶主呂炎雷,妻林蘇,女……呂雙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