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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回首(194)瘋言

“不可能!”楚雪櫻聲音忽然高了幾度,說道:“我能夠感覺到,一定能夠從這裡得知一些什麼!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江城看對方如此堅決,一時語塞,只能扶著女友下車,與她一同向瘋人院走去。

門口的檢查十分嚴格,就在童興濤說明來意之後,還要經過身份登記以及各種檢查,最後才將三人放行進去。

穿過圍牆之後,江城終於看到了瘋人院內的全貌。一幢古樸的四層樓房,門窗陳舊,整體色調低沉灰暗,牆壁上的爬山虎不少已經焦黃脫落,剩下一些深褐色的殘肢附著其上。四周到處樹立著鐵網,形成一塊又一塊的獨立區域,而周圍大片空地都沒有什麼人。偶爾幾個身穿病號服的人,分別在不同的鐵網中。有個病人在其中來回走著,一邊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一邊自言自語著什麼,語調陰沉怪異。有一個則渾身僵硬地站著,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三名陌生人,神情冷漠。還有個人則乾脆躺在地上,只是那姿勢卻顯得十分扭曲,彷彿是在做瑜伽一般。

只是剛剛才進入這裡,三人就幾乎同時感覺到一股莫名的陰冷,彷彿穿過圍牆就進入了一個荒誕扭曲的異世界。

好不容易穿過大樓前的空地,三人終於看到幾名穿白大褂的護士。看到了正常人的存在,他們的深深的戒備心也放了下來。

童興濤看著櫃檯前一名面容清秀的護士,走上前說道:“您好,我們之前打過電話來的。”

“哦,你們就是來找章嘯的人吧。”護士看上去容貌還算不錯,可說話聲卻有些難聽,彷彿是用爪子抓玻璃一樣讓人毛骨悚然。童興濤出於禮貌,並沒有將心裡的感覺表現出來,只是微微點頭。

護士似乎知道自己聲音不好聽,露出歉意的笑容,說道:“抱歉,最近感冒,聲帶受損了。”

童興濤笑笑表示理解。

護士打了一個電話,對他們說道:“請稍等,我們這邊正在安排。”

童興濤轉回身,江城和楚雪櫻看到他長長地呼了口氣。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一名護士開始領著他們向裡面走去。

穿過一道道鐵門,江城幾乎有一種進入監獄的錯覺,實際上,除了沒有警察,這裡並不比監獄鬆懈。他看到門邊看守神情,時時刻刻都透露著一種壓抑許久的緊張感。

終於,走入一間密閉的房間,周圍牆壁都是經過特殊處理 以防止病人撞牆自殺的。在房間角落,一個人正蹲在床上,雙手抱頭,彷彿在背誦著什麼,口中唸唸有詞,全然沒有注意到訪客的到來。

“章嘯,有人來看你了。”

護士難聽的嗓音引起了章嘯的注意,三人也終於看到了其人的真面目。蓬頭垢面,身軀佝僂消瘦,一雙眼睛往外凸起,卻綻放著正常人不會有的怪異神采。那一雙眼睛,讓江城想起了自殺身亡的楚燕。

章嘯掃視三人,目光最終定在楚雪櫻身上,漸漸得他張大嘴巴,眼睛原本就凸出現在瞪得更大,顯出一副驚訝甚至是驚恐的表情。沒有預兆的,章嘯突然大喊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你不應該在這裡!你……你不是她!”

楚雪櫻聽出對方認識自己,不由上前一步,急切地問道:“你認識我?那你一定知道關於我的事情,請你告訴我!”

看著楚燕逼近,章嘯嚇得一下子跳回床上,一邊大喊著一邊往牆角縮著,口中仍斷斷續續地說著:“不可能!你已經走了!絕對不可能是你!……”

楚雪櫻顯得很著急,很顯然,對方認識自己,甚至知道自己曾離開熠臨市。她的感覺沒錯,對方不僅認識自己,而且對自己很熟悉!

“章嘯,請你幫幫我!我失去了過去的記憶,除了楚燕姑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楚雪櫻用央求的語氣說道。

“楚燕!”章嘯安靜下來,神情似乎恢復了些許理智,他緩緩轉過頭,看向楚雪櫻,臉上浮現奇怪的笑容:“失憶?”

章嘯重複唸叨著“失憶”和“楚燕”,忽然大笑起來,“失憶?這TM也可以!”

那笑聲彷彿夜梟哭號,聽得人渾身汗毛立起,說不出的難受。

童興濤再也忍受不住,一時間他忘記眼前的是個精神病患者,大喝道:“夠了!章嘯你到底知道什麼?”

章嘯被這一吼嚇了一跳,同時也終於發現了童興濤的存在,他神情變得呆滯,喃喃道:“童興濤?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認識我?我們認識?”童興濤瞪大了眼睛,無論他如何搜尋記憶,始終想不起有章嘯這個名字。

章嘯的理智也就維持了這短短一瞬間,下一刻,他的神情變得無比驚恐,“你也在這兒!難道說……他已經找到我了?不!不可能!”

“你到底在說什麼!”童興濤感覺到事情和他有關,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也是追問道:“你為什麼會認識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顯然童興濤著急的樣子顯得並不十分友善,章嘯被嚇得連連怪叫,根本連話都說不出來。

江城看不下去了,攔在楚雪櫻和童興濤面前:“你沒看出他是病人麼!怎麼可能會正常地回答問題,你們越是逼他,反而會讓他精神更為緊張!”

江城話說得沒錯,兩人聽了也是一陣洩氣。看這章嘯的神態語氣,明明是知道一些什麼,可他們就是沒有辦法得到近在眼前的真相。這樣的感覺,讓人憋悶無比。

“也許,他只是瘋了,說的不過是些胡言亂語罷了。”童興濤喃喃道,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楚雪櫻卻立刻說道:“可是他為什麼會認識你,甚至知道你的名字?要知道,你的名字也在名單上,這說明你和章嘯一定也是有著某種關聯的。”

這邊兩人爭論著,章嘯卻看得大笑起來,“失憶!哈哈,兩個失憶的笨蛋!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好運的笨蛋!……我才不會告訴你們,那本子裡的事情呢?誰也別想知道!”

“什麼?他知道那個本子的存在?”楚雪櫻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章嘯,“關於筆記本裡的事情?那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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