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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故事:雨鎮(72)

鮮血點點低落,把地面染紅了一大塊。郭岸身上的衣服依舊是溼的,海水混入傷口中,更是一陣陣火辣辣的痛。他還保持著蹲伏的姿勢,臉色卻已經泛出慘白。可惜他這次任務是搜救,根本不會配槍,不然現在也不至於陷入險境。

郭岸注視著小心靠近的孫悔,突然說道:“孫悔!你果然是詐死!”

“什麼!你怎麼會知道!”孫悔自認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沒想到居然被面前的警察一語道破,心裡不由有些慌亂。

趁著對方分神之際,此時再不出手更待何時,郭岸豹子一樣從地面竄出,雙手缽張就向孫悔手上兇器抓去。可惜他負傷在先,行動不如之前般敏捷,加上孫悔反應及時,這次突然襲擊並沒有預想的那樣湊效。孫悔慌忙揮舞鐵鉤,躲開這一抓,反而又給孫悔手臂上添了一道血痕。

如此危急時刻,郭岸不退反進,與孫悔拉近距離,冒著手指被割斷的風險再次伸手抓去。孫悔雖殺過人,但也都是用些鬼蜮伎倆,哪曾見過這麼不要命對手。錯愕之間,他只感覺手指一痛,居然真被對方打落鐵鉤。

孫悔心中大為著急,對方是警察,自己若被打倒那局面可想而知。想到這裡,孫悔那亡命之徒的氣勢也被逼迫出來,他也不再管鐵鉤,直接張開手臂將郭岸抱住。郭岸被這一抱限制住了行動,加上本來有傷,力氣發揮不出原來的一半。猝不及防下和孫悔一同摔倒在地,就這麼在地上翻滾扭打起來。

場面局勢異常膠著,而江婆婆卻不聞不問,好像這裡發生的一切,誰生誰死,都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楊墨還算是正常點,他緊張地看著兩人爭鬥,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可就在不經意間,他看到鄒天凱正鬼鬼祟祟地移動身子,似乎有什麼預謀。他順著鄒天凱的視線看去,發現對方的目的是掉落在地上的手槍!

楊墨著急起來,對著正在激鬥的郭岸喊道:“小心鄒天凱!他要拿槍!”

郭岸頓時警醒,轉頭果然看到鄒天凱正向著地面手槍緩緩爬行。另一方面,孫悔也聽到了楊墨的話,更是賣力地糾纏郭岸,根本不給對方脫身阻止鄒天凱的機會。郭岸被糾纏得惱怒不已,力氣也不由大了幾分,抽出手來對著孫悔臉頰就是狠狠打出一拳。孫悔臉頰瞬間腫了起來,但他腦子卻十分清新,放棄了還手,而是悶頭死死抱住郭岸。孫悔知道,只要能支撐到鄒天凱拿到槍,這個警察早晚會死!

鄒天凱終於拿到手槍,抑制不住興奮大笑起來。他一邊大笑著,一邊將手槍對準郭岸,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嘭”的一聲,整個船艙都為之一震,慘叫聲隨之而來。只不過,發出慘叫的不是郭岸,而是孫悔。

孫悔後心出現一個血洞,整個人也因為這一槍沒了力氣,讓郭岸脫身而出。孫悔轉過頭,口中溢位血沫,疑惑的目光正對著鄒天凱。他不敢相信,都到這個時候了,對方居然會對自己開槍。

鄒天凱面露失望的表情,不耐煩地對孫悔說道:“你擋住我的視線了。”

孫悔面露不甘的表情,指著鄒天凱想要罵,大口的鮮血卻將他的話全堵住了。鄒天凱顯然對孫悔的舉動很是不滿,對著他又是開了一槍,罵道:“你還想罵你主人嗎?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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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悔額頭飆出一道血箭,整個身軀一僵,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誰能想到,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居然死在自己人手上。江婆婆之前說“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竟然這麼快就應驗了。

殺死孫悔之後,鄒天凱連多看一眼也欠奉,馬上調轉槍頭,對準了正要衝上來的郭岸。

“別動!”鄒天凱一邊警告一邊卻獰笑著扣動扳機。

郭岸反應神速,槍聲響起之前,便連忙閃身往船艙外滾去。金屬門框上霎時間火星四濺,而郭岸的蹤影早已消失在門外。鄒天凱一擊不中,發洩地在門框上連開數槍,震天槍響嚇得楊墨幾乎要靈魂出竅。

“出來!”鄒天凱朝外大聲喊道。

郭岸彷彿死了般沒有回應,外面綿密雨聲襯得船艙內格外寂靜。

鄒天凱想要出門檢視,又怕郭岸正埋伏在外偷襲自己,他眼珠一轉,看向被捆住了的楊墨和江婆婆。楊墨正密切關注場中變化,第一時間發現了鄒天凱的目光,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升起。果然,他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

鄒天凱拿槍指著楊墨和江婆婆,向著外面喝道:“滾出來!不然我就打死這兩個人!你不是TMD人民警察麼?想看著這兩人死在你面前嗎?”

話音剛落,郭岸緩緩出現在門口。鄒天凱冷笑一聲,對著郭岸大腿就是一槍。血花迸濺,郭岸吃痛摔倒在地。鄒天凱勝券在握,好整以暇地看著郭岸痛苦掙扎的樣子,臉上又恢復之前那殘忍的笑容。他有意要好好折磨這個險些讓自己栽跟頭的警察,對著其肩膀又是開出一槍。

郭岸本要撐著身子站起,卻聽耳邊一聲槍響,肩膀頓時失去力氣,徹底栽倒在地上。楊墨看局勢再度又惡人掌控,但自己被捆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乾著急。江婆婆冷冷看著局勢發展,直到郭岸摔倒之時,臉色突然變了。

鄒天凱看表情似乎有些厭倦,拿槍對著郭岸的腦袋,就要將其徹底了結。可這一次,震耳槍聲並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卻是空倉掛機的“咔嚓”聲。

“居然在這個時候沒子彈了!”鄒天凱之前發洩般的開火其實已經把子彈打得差不多了,也幸虧還剩下兩發子彈,不然現在倒在地上的就要變成他自己了。

不過此時郭岸身負重傷,倒在地上只有喘氣的份兒。鄒天凱見狀放心了許多,把手槍扔到一邊,抬著被拷住的雙手,開始在手下屍體裡翻了起來。

趁著這會兒功夫,郭岸也得以喘息,卻聽到那態度一直不好的老女人突然對他說話了,而且這句話很奇怪。

“你……你叫什麼名字?”江婆婆臉上顯出前所未有的緊張,雙眼死死盯著郭岸,似乎對方的回答對她極為重要。

郭岸自知將死,反正名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回答道:“我是Z市刑警隊長,郭岸。”

“郭岸!”江婆婆整個人怔住了。楊墨轉過頭,卻看到江婆婆居然哭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江婆婆露出這種神態,而更令他詫異的還在後頭。只見那眼淚順著臉龐滑落,竟像珠子一般在地面滾動起來,隱隱還透出晶瑩的光。楊墨懷疑自己看錯了,又或者是驚嚇過度產生了幻覺。郭岸看到這個情形,神情也是驟變,他生性剛強,此時竟然顫聲道:“難道……你是……”

鄒天凱被場中變化吸引了注意,尤其是在江婆婆流淚的時候,他不禁興奮地大叫出來:“終於讓我找到了!沒想到居然就是你!今天果然是我交好運的日子!”

驚喜之餘,鄒天凱終於找到另一把手槍,他雙手握著緩緩舉起,就要向著郭岸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