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秋接到兵人電話的時候還在用韓浩實驗自己的荷爾蒙刺激療法。被他放平躺在床上的韓浩帶著耳機，播放器裡放出的正是陸南北珍藏的武藤蘭老師的影片錄音。
“喂，什麼？趙光明那個肌肉人也能受傷？哦？中毒啊，你們也太不小心。
多給他喝點水，別讓他死了就行，等我回去啊。
放心就你們體修系的變態，毒死一直犀牛的劑量也不能要你們的命。最多就是多受點苦罷了。”
狄秋說完掛了電話，剛跟鄭基爭辯了一通的陸南北此時就在他旁片陪他一起折騰韓浩。
“趙光明中毒了？”
“恩，不過你放心，死不了。”
“那他什麼時候能來跟我說你們組織的事兒？”
陸南北現在十分急切的想藉助趙光明的力量來查清讓韓浩重傷的那夥人的下落。
“這個就不好說了，聽兵人說好像挺嚴重的。要不你就當他死了吧，哈哈。”
狄秋肆無忌憚的開著玩笑，說完傳說外套甩著自以為瀟灑的白頭發哼著歌出了病房大門。
看得出他對趙光明受罪並不怎麼傷心，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都他媽是神經病。”
陸南北嘀咕了一句，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韓浩。他可不想在等下去了。守株待兔可不是自己的性格。
鄭基不同意陸南北以臥底身份走自己哥哥的老路去調查販血組織的心情可以理解。
老陸家現在就陸南北還有個自由身，如果他在出了什麼事兒那自己真就沒臉去見自己的老領導陸大川了。
於是自作主張的陸南北，還是準備了一番，然後回到家裡開始詳細謀劃。
第二天一早，陸南北用冷水洗了把臉，特意沒有整理頭髮和鬍子，翻出一身哥哥陸東西遺忘在衣櫃裡的破舊外衣穿好，對著鏡子漏出迷茫的眼神，這個動作他練習了一宿，現在從鏡子裡看自己就是一個毫無活力對生活失去信念的鄉下青年。
要走了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又掏出自己的沙馳錢包扔在床上。把身份證和一張沒有多少錢的銀行卡貼身放好。
在給自己家的捕神排位上了香，嘀咕了幾句祖宗保佑就下了樓。
一個小時候，陸南北坐上了通往春城郊外的通勤客車。
在龍省像開山村這樣的販血貧困村還有很多，很多人在習慣了不勞而獲之後就不在意自己的將來，眼前都是一時的收益。
陸南北這次的目的地就是張虎曾經發跡的地方，也是他的老家蘭姑縣下屬的老林村。
距離春城市不到100公里的蘭姑市曾經走出過一個非常知名的女人，她曾經作為這個國家的最有權勢的人執政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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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族群當時就盤踞在這裡。當然時過境遷這裡已經沒了當年大家族的影子，有的只是一個人口眾多缺少資源的貧困市。
而蘭姑市下轄的幾個村都常年有血販子盤踞，其中老林村是出了名的賣血村。
陸南北在客車上逛蕩半天，到達老林村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
天上的太陽照在身上很暖和，村口的老槐樹下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瘦小枯乾的男人。和精壯有力的陸南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張虎曾經是這裡最大的血頭，後來跟販血組織搭上線，成了上游收貨商，也正是的他的成功讓這裡很多人家紅了眼，於是豢養血蟲，當血頭的人家也越來越多。
撣了撣一身的灰土，進了村陸南北有些迷糊，自己太過相信自己的應變能力，但是現在的情形跟自己看過的各種案件的犯罪現場和自己原來的生活環境都不一樣。
自己現在看誰都像賣血者和血販子，但是卻找不到根人家接觸的切入點。
終於在迷茫中陸南北看到一個帶著眼睛，臉上滿是汗水的中年男人從村子深處走了出來。
男人雖然衣衫破舊，但還算整潔，尤其是一臉焦急卻走的不緊不慢。給人一種莫名的慈祥，該很好說話的感覺。
“大哥，問一下附近哪裡有血頭啊，城裡活不下去了，想找條出路。”
陸南北也沒在猶豫，而是拉住男人直接問道。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圈陸南北，表情忽然有些憤怒。
“活不下去了？挺大個小夥子有手有腳的怎麼就活不下去。呸！”
沒想到男人無情的吐了陸南北一口，頭也不回的向著不遠處停在村口的一輛老舊山輪車走去。
陸南北對男人的無理倒是沒有生氣，反而叫住了男人。
“大哥，你等等，我也是走投無路啊，我看你對附近挺熟悉的，指點我一句免得我走彎路。”
男人回頭看了看笑的很陽光的陸南北，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看村子裡開著門，掛著旅店牌子的院子就都是幹那個的，哎，我這是作孽啊，反正你以後也要走進這一行了，順便幫我找個人吧。”
沒想到劇情還有轉折。
男人說完又從身上掏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遞給陸南北看了看。
照片上除了這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個比他要小一些帶著黃色大簷帽的男子。
大簷帽笑的很荒誕，兩隻眼睛上翻著，看上去不是很正常。
“我叫馮大山，邊上的人是我弟弟馮大海，小時候發燒把腦子燒壞了。年前走丟了，有人說是在血販子身邊看見過，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看到我弟弟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男人說完掏出筆紙熟練的在照片背後寫下一串號碼，摸了摸眼鏡騎著山輪車走了。
從男人蹣跚的腳步和單薄的身體可以看出他為了找自己的傻弟弟已經在這些偏遠的山村奔波了很久。
陸南北自己現在不是同情心氾濫的時候，自己的工作就是要讓這些痛苦和傷心的故事不再發生。
於是小心把紙條塞在自己裡懷兜裡跟身份證一起放好，按著男人的指點又往前走了一陣，一個敞開的木柵欄門吸引了他的目光。
門上面用帶顏色的粉筆歪歪扭扭的寫著旅店兩個字。院子裡兩個跟村口大槐樹下差不多枯萎的男人躺在木板上曬著太陽。
陸南北敲了敲門，見沒人答應乾脆走了進去，大聲的問詢“有人嗎？”
“來了，來了！”順著回答的聲音陸南北看見從房後面走出一個長的十分壯實的婦女，身上穿著已經髒的不成樣子的圍裙，手裡還提著一個空的泔水桶。
女人看到陌生的陸南北有些奇怪，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胡亂的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警惕的問道。
“你有啥事啊？”
陸南北抽了抽鼻子，女人身上散發出了難聞的腥臭味燻得他一陣噁心，但還是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
“大姐，在城裡混不下去了，想找個輕鬆的營生，別人介紹說你這能幫著聯絡那個活，我就找過來了。”
女人一聽立刻明白了，陸南北竟然是來賣血的。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這麼精壯的大小夥子，長得還細皮嫩肉的讓血蟲子霍霍了真是可惜了。
可是到手的錢也不想放過，一想陸南北人都來了，不進他們家也要去別的血頭哪裡，還不如自己賺一筆呢。
於是女人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很熱情，拉著陸南北的手就進了裡屋。粗糙的大手還有意的在陸南北手上摩擦了幾下。
“我說大兄弟啊，你來我家就來對了，我老頭子幹這行都好幾年了，你看院子裡都是這裡的常客，而且我家價錢公道，你住一個月就150元，還包吃住。你看你這麼乾淨，大姐我特意給你在東北堂屋裡開個單間，不用像院子裡的幾個死鬼一樣住通鋪。”
女人嘴皮子倒是利索，幾句話就把做血頭的，在這條賣血的黑色利益鏈裡的作用交代的清清楚楚。
這些人負責安排血蟲子的吃住，並收取一定費用。同時提供聯絡賣血業務，還幫著存錢，給買補血藥等服務。
跟養豬差不多。但是他們也是看人下菜碟，如果瀕臨死亡的血蟲子就會被趕出去，給再多的錢他們也不收留，很是沒有人性的一批人。
女人正眉飛色舞的說著，忽然粗重的咳嗽聲在門口響起，一個穿著老頭衫，帶著草帽莊稼漢一樣的男人出現在了陸南北眼前。
女人看到男人進來拉著陸南北的手急忙鬆開。高興的介紹到。
“老頭子，這位大兄弟也是來賺“紅”錢的，你快點給東屋收拾一下，大兄弟愛乾淨別讓他住通鋪。”
女人剛說完沒想到男人毫無徵兆的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什麼“紅”錢“白”錢的，到處瞎BB。我打死你個糟老娘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