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耳雅總讓百里歸跳戲到《爾雅》上,但其實,耳雅之所以叫耳雅……是沒有原因的。
據他本人說,這個名字是十歲閉著眼翻字典翻到的。
“反正也無父無母,叫什麼都一樣。”耳雅笑著回答所有對這個名字抱有疑惑的人。
百里歸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有點驚訝,向霧山問。
原來他也是孤兒啊?
是啊,他家在天元鎮大火的時候燒沒了。少女說得很恍惚。
百里歸知道她一定在追查什麼,就像自己尋找止息一樣。畢竟一提當年大火霧山就是這幅表情,傻子也看出不對勁了。
但百里歸怎麼也想不出,天元市的大小姐和小鎮火災之間能有什麼跨越三千多個日夜的糾葛。
當真可惡。百里歸咬牙切齒。
耳雅也在屋裡,還以為是說自己名字,聞言愣了愣道,什麼?
啊我不是說你。百里歸擺擺手。我是說那個縱火犯,害的那麼多人家破人亡,真是該死。
說的對說的對!霧山看起來十分贊同,口氣卻很敷衍。
耳雅又愣了好幾下,始終沒反應過來。
怎麼了,你不這麼認為?霧山說道。
啊,沒有。耳雅搖頭。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想回憶的東西。
霧山和百里歸一個勁道歉。
沒事,事情過去那麼久,很多感覺都淡忘了。耳雅笑了笑,說。
“有些東西早就忘了。”
不過有意思的是,幾乎沒人相信他的名字是隨口胡謅。因為少年彈得一手好琴,劍也藏在琴底,知道的人都覺得,這個名字就是為了他的琴聲而存在的。
百里歸也這麼覺得,畢竟耳雅的武器真是特別。
琴中劍啊!只有武俠小說裡才見過!酷到飛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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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的漂亮耳雅!”霧山嵐比了個拇指。
“謝謝。”百里歸摸摸腦袋,“你的動作比在公交上果斷了好多。”
耳雅害羞似得抿著唇角微笑,剛要開口,阿爾弗雷德一刀劈來,把什麼都堵了回去。
“別和他硬拼!”百里歸跟霧山同時叫出聲來,耳雅反手一劍擋下,手腕微轉,震盪著缷去力道。
百里歸最知道阿爾的蠻力,動起來像雄獅撲擊一樣,彷彿沒有什麼能阻攔他。
耳雅微微後撤一步,驚訝的看著阿爾弗雷德:“好大力氣。”
阿爾稍顯得意的哼了聲,又聽對方補了一句。
“不過沒有百里先生的大。”
差點噴出一口血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揚刀指著耳雅鼻尖,“小子,損人也沒有這麼損的!”
耳雅還待重複,就聽人截了話頭。
“哎哎哎哎怎麼就損人了?”百里歸不服氣的嚷嚷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懂不懂啊文盲!”
“文盲說誰!”
“說……嗷!”
萬里眼疾嘴快,飛起一腳踢在百里歸小腿上,險些被套進陷阱的話被一聲痛呼取代。
“別吵!別吵!”霧山說,“沒什麼好爭了,大家要找的都是同一個東西吧?已經被人拿走了!”
“這月獎金沒了。”正義冷不丁蹦出一句,百里歸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顯然,他剛才試圖講個笑話緩和氣氛,只可惜講出來是冷笑話。
這個總是不解風情的耿直boy總算開始學著瞭解人情世故,他最瞭解的人是安德烈亞,自然下意識向對方學習。於是在本來就有些跑偏的大叔影響下,正義腦子裡某跟弦也開始走歪……
比如笑點。
“沃日……你夠走運了。”萬里很痛苦,“別說獎金,搞不好我連飯碗都要丟了!”
“自由信客不是也挺好的。”霧山嵐寬慰道。
“你懂什麼!這是在哥完美的職業生涯上新增汙點!汙點!”
門口陽光又一次被人遮住,身材修長的青年走過來掃視幾人。
“我就知道又是你們。”他對這番景象毫不意外,一張寫滿了“桃花不斷,非我所願”、“人形自走撩妹機,括弧被動技能括弧畢”的臉上安詳到生無可戀。
他漠然的盯著牆壁,好像沒看見屋裡幾人一樣:“現在都知道東西不在了,還在這堵著做什麼?快走快走!再不走叫師傅發現,有的罵聽了!”
“他敢!”阿爾弗雷德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萬里這次好像同他一路,對著幾人乾笑兩下,尤其衝百里歸深深比劃個道歉的手勢,追著阿爾離開了。
青年來不及再見,手揮起一半,無奈的放下了:“阿爾還是老樣子啊,風風火火的。”
“也就你才能好好和他說話了。”直到現在,正義臉上才露出些許慍色,“我同他講理,不過三句就要被氣出火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蠻不講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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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歸心想不錯了,至少你還沒遇到索羅伊那種沒道理的人。
“那哪兒是風風火火,根本是無法無天!”霧山嵐往青年懷裡一撲,很是親密的喊了聲,“師兄!”
“到底是誰無法無天啊。”他抱住少女,苦笑著拍了拍背,動作很輕,疼惜和寵溺差點讓旁邊被無辜波及的百里歸一頭溺死。
“噫,大師兄和小師妹,這可真是標配啊!”他壓低聲音對霧山嵐的小跟班咬耳朵。
耳雅的臉都快綠了,手裡劍抖了抖,嚓一聲入鞘,把話音壓了下去。
“非禮勿聽。”少年板著臉說。
“這句話不是這麼用的吧!”
“背後勿論人非!”
“你這樣一輩子都別想比過那個男友力MAX的‘師兄’啊!”
耳雅很是認真,搖著頭一臉凜然:“我沒想追阿嵐。”
“我說你要追了?”
“……”
小死板耳雅比不過從小死板變成小無賴的百里歸,紅著臉啞火了。
兩人你來我往幾句,霧山和師兄也寒暄完。
“丫頭,受苦了吧。”
丫你個頭!好好喊名字會死是嗎!!我覺得我又穿越了!穿越到某個古代言情劇裡去了!!
受個鹹魚的苦!斷胳膊斷腿的是我啊!是我啊大兄逮!
百里歸忍著瀰漫在空氣中的酸味吐槽道。
“還好啦。”
還好是什麼鬼?!這含羞少女般的矜持依賴是怎麼回事,你那股大小姐的嬌蠻勁呢!
百里歸本以為霧山是跟耳雅玩曖昧,現在一看原來真的另有所鍾!他不禁有點同情耳雅,伸手拍拍對方肩,躲著走的衝動立刻減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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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再說吧。”青年哄道,把樹懶一樣賴在自己懷裡的霧山嵐扒開。
這個詞用的真沒錯,因為霧山家的大小姐鬆手松得很不情願。
「沒看出來啊你是個綠茶?!」百里歸用眼神和霧山交流著,「四處留情,所到之處無漢不撩?!就這還抱怨總有奇怪的男性纏著你,怪誰啊你!」
少女瞪大眼,清清楚楚回了他六個字,分別是——
「要!你!管!」
以及——
「別!礙!事!」
我再管你閒事就不姓百!
“嘿,小夥。”青年衝百里歸眨眨眼睛,“我是盛利的大弟子蘇遠。不習慣叫我師兄的話,直接喊名字也沒事。”
百里歸上輩子就有個怪癖,可以很順利管別人叫師姐,卻沒法好好喊出一聲師傅和師兄。
“蘇遠。”他摸摸鼻樑乾巴巴地回答,“我叫百里歸,歸去的歸。”
“為什麼不是歸來?”
這個問題百里歸答不上來,好在蘇遠也不需要他回答。
“師傅在道館等你。”蘇遠說,“他讓我問問,你要搬過去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