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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久違的重逢

夜之仲神色複雜的看著燕芸,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胸口堵得難受,她現在有無數的問題,最後卻都被她盡數咽了下去,她決定還是做個旁觀者。

黑暗隧道很快走到盡頭,燕芸帶著她走向了最後一幅場景。

“這就是那一天,我的大婚之日,我像一個新娘一樣出嫁,實際上卻是要成為被抽取靈魂的活祭品。”燕芸聲音淡淡的,彷彿訴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走進場景,來到了那一天的晏風鎮,紅日懸在天空上,紅的宛如要滴血一般,紅日之下,廣場是已經擠滿了人。晏風鎮居民們熱熱鬧鬧的吃著酒席,小聲猜測點心店的胎記幫傭能為鎮長兒子延長多少壽命。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將一個無辜少女的生死當做談資,甚至還要慶幸一下,這次死的不是自己。

燕芸帶著夜之仲進入了紅房子,沒去地窖,而是轉向另個房間,推開門,屋裡老鎮長正握著一個年輕人的手,年輕人病懨懨的躺在房間唯一的床上,正在昏睡,床邊站著故作高深的冒牌神仙大人——小千的養父。

“可以開始了。”冒牌神仙大人開口催促,老鎮長不捨的鬆開了兒子的手,跟夜之仲擦肩而過,對她們二人的存在視而不見。

屋裡頓時只剩下冒牌神仙大人跟鎮長的病兒子,神仙大人對著空氣說,“小千,你可以出來了。”

只覺得眼前一晃,小千突兀的出現在了神仙大人身邊,沒有眼睛的臉揚起,神仙大人連忙厭惡的移開視線,“活祭品很快送來,你這次也不許出錯!”

“嗯。”小千細聲應了。

神仙大人離開了,沒多久,半拖拽著半面小姐姐回來,他粗暴的把半面小姐姐丟在小千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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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吧!”

小千明顯愣住了,半面小姐姐這時候也大哭起來,拽著小千的手,“不要殺我!”

“……半面小姐姐?”小千平板一樣的臉很難表現出情緒,可是看的出她現在內心很掙扎,她嘴巴開合,猶豫著轉向自己養父,“父親大人,可不可以不殺她?”

“什麼?”神仙大人聲音頓時拔高了兩度,小千明顯縮了縮脖子,他抬手給了小千一個耳光,“你說什麼廢話,還不快點,跟以前一樣,抽了她的靈魂!”

小千被掌摑的整個頭都偏向一邊去,可是回頭看了一眼滿臉哀求的好友,她又鼓起了勇氣,第一次對養父大聲的喊道,“我不要殺她,我也不要殺人了!”

神仙大人氣的眼珠子都鼓起來了,“你說什麼?我養著你,給你飯吃,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還說什麼不殺人,你在開什麼玩笑?死在你手上的人還少了?”

小千搖搖欲墜,沒有嘴唇的牙齒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傷害他們,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別廢話,你到底幹不幹?”神仙大人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小千跟半面小姐姐兩人雙手緊握,這一次小千揚起臉,無比堅定的搖頭,“我不要殺她!”

幾乎話音落下的時候,小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養父從抽屜取出一把利刃,毫不猶豫的送進了半面小姐姐的胸口。

半面小姐姐捂著傷口倒下了,鮮血從她指尖滲出。

神仙大人冷漠的用手帕擦拭刀刃,“她快死了,這樣你可以抽她靈魂了吧,耽誤了鎮長家公子的性命,我們都不用活了……”

小千呆立原地,望著血泊之中的半面小姐姐,哭喊了出來,她沒有眼睛,連眼淚都不會有,只能可悲可憐的嘶喊著,發出猶如幼獸般的嗚咽。

看到這裡,夜之仲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絕望的小千跪在半面小姐姐身邊哭著,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一股濃霧從她口中溢位,濃霧有極強的殺傷力,吸入了濃霧的神仙大人掐著自己脖子,抽搐了倒地,很快就瞪大眼睛死去了。

小千似乎有點害怕,口裡呼喚著父親大人,然後已經死去的神仙大人居然真的又動了起來。

可是隨著死去的人重新站起來,小千更加害怕了,她的哭聲更大了,逃避似得跑了出去,可是她周身帶著的濃霧也被帶進了鎮子。

夜之仲沒有跟出去,她猜得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鎮子裡爆發了一陣短暫的騷亂,驚呼慘叫哭喊聲遠遠地傳來。濃霧越來越大,連最後的陽光都被隔絕在濃霧之外。鎮子重新變得安靜,只餘下一個小女孩低低的啜泣聲。

“從那之後,晏風鎮的濃霧就沒有散去。”燕芸緩緩開口,夜之仲跟隨她的視線,看到重傷到底的半面小姐姐居然沒有死,而是緩了一段時間後捂著傷口起身。鎮子的居民全都變成了到處移動的喪屍怪物,可是這些怪物似乎都看不到她似的,任由她穿行在小鎮上。

夜之仲他們跟著半面小姐姐,一路尋到了小千,然而小千卻彷彿看不到半面小姐姐了,無論半面小姐姐如何呼喚,都撫不平小千的悲傷跟懊悔了。

“那天之後,小千就再也看不到我了,我可以隨意出入這裡,可是外面的人沒法再進來。我逃出小鎮治好了傷,回來之後赫然發現小鎮居然恢復原樣了,我還沒來得及驚喜,接著看到了一個冒牌的我……我這才發現這個小鎮原來在不斷重複著那一天,所有人白天時候無知無覺的渡過那一天,到晚上變成了怪物,一直如此。”燕芸聲音平靜的敘述這一切。

“來吧,我們一起去見見小千。”燕芸引著夜之仲穿行在濃霧瀰漫的小鎮,喪屍怪物漫無目的的遊蕩,她們一路來到小廣場上,廣場邊上巨石堆中間,隱約傳來哭泣聲。

燕芸轉向夜之仲,鬆開了手,“你試試看能不能喚醒她。”

夜之仲猶豫了一下,掏出了布娃娃,一步步走向了巨石堆,“小千。”

哭聲停止了,巨石堆的陰影中有個小只的身影動了動,沒有應聲。

“我叫夜之仲,我遇到了一個小家夥,它說它有個很好的主人,它很想念它的主人,它很想見一見它的主人。”夜之仲托起布娃娃,布娃娃受到了某種力量牽引,浮了起來,緩緩飄向陰影之中,臨近了陰影裡伸出一雙小手,接住了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