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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往事如煙

等維和士兵們都離開了餐廳,陸淵鳴和柳含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這個酒店裡所有的人都將那些維和士兵奉若神明,畢竟只有人家在這裡他們的安全才有保障,可眼前這兩個記者居然敢得罪那些士兵,當真不是一般人。他們點的牛排馬上就上來了,餐廳經理還送了兩人免費的松露和魚子醬,一個服務員也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隨時等著客人使喚。

經過剛才的事情,兩個人都沒有心情吃飯了,草草的扒拉了兩口就返回了房間。一路上陸淵鳴拍了拍柳含煙的肩膀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柳含煙默然。

“介不介意跟我說說?有些事情說出來可能會好一些。”陸淵鳴雖然不會安慰人,但卻是一個合格的聽眾。

“我跟你說過我有個哥哥嗎?比我大兩歲。”柳含煙開口了。

陸淵鳴知道她有話要說,於是配合的搖了搖頭。

“那個時候我只有八歲,我們已經在戰爭中失去了父母,只剩下我們兄妹兩人相依為命。那天民兵衝進我們的家裡,強行把我哥哥拖了出去。我抱著他的腿,大聲的告訴他們我們都是孩子,不是士兵。可是那些人說我的哥哥已經超過一米四了,已經可以扛得動槍了……”

說到這裡柳含煙頓了頓,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他們要我哥哥參軍,我哥哥不願意。我的阿爸就是被迫當兵結果被人家打死的,我的阿媽死在了去收屍的路上。我們家裡只剩我們兄妹兩了,他知道沒有他的照顧我很難活下去,所以死都不願意當兵。”

“所以他們殺了他?”陸淵鳴問道。

“不,比殺了他更可惡。”柳含煙的眼中充滿了恐懼“他們拿出了一把粗糙的砍柴刀要砍掉他的手,保證他不能扛得動槍。我記得那把刀上面全是崩齒,已經鏽得不能再鏽了。當時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就停著一輛印有‘UN’的吉普車,有個帶著藍色頭盔的人聽到我們的呼喊之後走過來了,他說不許殺人。那些民兵說不會殺人,只是給我哥哥留個紀念。”

“於是在那個士兵面前,那些民兵把我哥哥整條胳膊砍了下來!那把刀很鈍,那個民兵足足砍了他三刀才把我哥的胳膊砍下來,血濺了我一臉,是熱的,滾燙的。可那個維和士兵只是咒罵了一句,然後就回到車上去了——他就這樣回去了,好像那些民兵砍的不過是一頭豬,一條狗。”

“我哥哥縮在我的懷裡掙扎了三天,整整三天。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可是血一直流一直流,我怎麼都止不住。我不敢哭,我怕他會難過,所以我只能緊緊的抱著他。三天之後他突然跟我說‘阿妹,別害怕,阿哥的手不疼了’。那個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我知道他沒救了,徹徹底底的沒救了。我就看著他在我的懷裡閉上了眼睛,什麼辦法都沒有……”說到最後柳含煙已經淚如雨下,陸淵鳴只能將小姑娘緊緊的抱在懷裡,想要用自己結實的肩膀給予小姑娘哪怕一絲的安全感。

“有我在,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絕不會。”陸淵鳴沉聲說道。

“不,我已經不再依靠別人了。”柳含煙在陸淵鳴的懷裡小聲的說道“幾天之後我找到了那些民兵的營地,一共十五個人,我數得一清二楚。我等到夜裡溜了進去,找到了一把他們隨身帶的匕首,然後我就用那把匕首在他們的脖子上劃下去。那些天我都沒有吃什麼東西,所以沒什麼力氣,劃一次根本切不斷他們的氣管,不過我並不放棄,我一次次的用力,匕首在他們的脖子上來來回回的滑動。他們發不出聲音,只能不停的掙扎,整個人扭曲成一團,就好像一條可憐的狗。血濺到我的臉上,是臭的,我這輩子都沒有聞過這麼臭的東西。”

“十五個人,我足足抹了小半夜,那些民兵從始至終都沒有醒來,他們永遠都不會醒來了。等到他們都不會動之後,我也動不了了,躺在全是死人的屋子裡睡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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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煙說的很平靜,陸淵鳴卻聽得背脊發麻。他自己也曾趁夜摸哨端掉過敵人的碉堡,但他的手法幹淨利落,一刀就是一條命。如今他聽著柳含煙的描述,想到在一個黑漆漆的破屋子裡,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騎在一個大人身上,手中握著一把沾血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的抹著人家的脖子,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慄。

“現在我還是會做噩夢,夢到那把生鏽的砍柴刀,夢到睡著的哥哥,夢到那個身上印著UN離我們遠去的背影——真可惜我再也沒有見到他,否則的話……”

現在陸淵鳴終於明白柳含煙在聽到那些維和士兵要拋棄這裡的難民撤離時,為什麼這麼激動了,她自己就曾經是維和部隊冷漠的受害者,那些難民的痛苦她感同身受。他曾經看過一部電影,其中的一句臺詞讓他印象深刻“最終我們會忘記敵人的殘忍,卻不會忘記那些旁觀者的冷漠。”眼下那些維和部隊正是冷眼旁觀的旁觀者,他們的所作所為完全不亞於殘忍的迭戈和他手下的文度族士兵。

不過現在陸淵鳴關心的已經不是即將撤離的聯合國軍隊了,而是另一件事情“那個含煙,你除了會做噩夢之外會不會夢遊?有沒有夢中旁邊擺著一個可以摘的熟西瓜過?”陸淵鳴心有餘悸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聽完柳含煙的故事之後不但為小姑娘悲慘的往事感到惋惜,同時還感覺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