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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上帝何方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這幾個孩子是文度族的人故意放進來的,為的就是有個藉口進來施暴。當然這只是他一個人的臆想,沒憑沒據的用這種邪惡的想法去攛掇那幾個孩子確實不公平,但他就是忍不住這樣想。

想到孩子,陸淵鳴就想到了飯店裡那些身負重傷的難民“你們的醫院裡還有藥嗎?聖胡安大飯店那邊有很多傷者正等著治療,有的還需要手術。我需要你們的幫忙。”

“當然,神父你先帶著孩子們到門口等著,我們取了藥就來。”蘇菲醫生擦乾了眼角的淚痕,轉身朝藥房走去。陸淵鳴和柳含煙趕緊跟了上去,半路上陸淵鳴問女醫生那些為什麼那些藥物沒有被搶奪,女醫生解釋“那些暴民只知道搶些自以為值錢的東西,根本不知道醫院裡最值錢的就是藥物,你無法想象在這裡盤尼西林和磺胺這種外面再普通不過的藥有多貴,最稀缺的時候一支盤尼西林甚至能換一根一盎司的金條,你敢相信嗎?這裡正在經歷二戰。”

陸淵鳴知道蘇菲醫生的意思,盤尼西林,也就是國內俗稱的青黴素是在二戰時期發明並得到廣泛應用的,被譽為二戰最偉大的三種發明之一。當時因為軍事封鎖,戰略破壞,生產工藝落後困難等等原因,盤尼西林這種現在看來不過是簡單殺菌類藥物的東西在當時非常的珍貴。戰場上受傷的士兵能否及時的注射一支盤尼西林成為了能否撐到後方接受治療的關鍵。也就是說一支小小的盤尼西林很多時候可能決定了一條生命的去留。因此盤尼西林就顯得更加的金貴,在戰爭後期戰鬥雙方出現大量傷亡的時候,一支盤尼西林的價格甚至頂得上一根金條,而且有價無市,有錢也買不到。為此無論是正面戰場還是敵後戰場,戰爭雙方都曾圍繞著這種藥物展開過慘烈的鬥爭,有的時候爭奪藥物本身就會成為發動某一場戰役的原因。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在這個封閉落後的非洲,這種如今在藥店只要幾塊錢就能買到的藥物再次成為搶手貨,真是開歷史的倒車。

三人推開藥房的門後,發現裡面早已經一片狼藉,那些暴徒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些藥物的貴重性,來這裡只是單純的宣洩他們的破壞欲,因此所有玻璃櫃裡的藥物都被搗了個稀巴爛。就在陸淵鳴大失所望的時候,蘇菲醫生把他叫過去,兩人合力抬起了一個已經有些變形的鐵櫃。蘇菲醫生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開啟了那個鐵櫃,因為櫃體有些變形的關係,她試了幾次好不容易才把櫃門開啟。

只見櫃子裡正是一些用於止血,消炎,殺菌的藥物,因為用棉布嚴嚴實實的包裹著,因此只有少量受損,大部分都幸運的保留了下來。

“這地方除了瘧疾,最多的就是外傷,特別是今年初開始每天都有缺胳膊少腿的人被送進來,所以這些外傷用的藥也使用的最多,有的人甚至會跑進來偷,所以我們就把這些藥鎖了起來。”蘇菲醫生解釋。

“你可能還需要一套手術裝置。”陸淵鳴提醒。

“這裡也有。”蘇菲醫生從櫃子裡找出一個包背在了身上,陸淵鳴和柳含煙找來了一個醫用布袋,將藥房裡還能用的藥一股腦的裝了進去。

“這些不夠,遠遠不夠。”陸淵鳴看著滿滿一袋子的藥物,還是覺得杯水車薪。

“救一個算一個吧。”柳含煙說道。

“我們這裡有一句話:我們救不了每一個人,但我們盡力救哪怕多一個人。”蘇菲醫生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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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盡力而為了。”陸淵鳴翻身將那個足有上百斤重的布包背在了背上,在兩位女士的幫助下向外面走去。沒想到三人剛來到醫院門口,就聽到外面傳來神父的喊聲。

“快跑,快跑孩子們!”

他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聽到了急促的槍聲!隨著槍聲的響起,幾個小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神父張開雙臂抵擋著什麼,然後重重的摔倒在了門口處。

鮮血從神父黑色的神袍下慢慢的溢位來,染紅了醫院門前那片曾經聖潔如今卻早已骯髒不堪的地板。

神父居然在用自己的身體為那些孩子們擋住了致命的子彈!

“上帝啊!”蘇菲醫生驚叫一聲衝向了神父,卻被柳含煙一把拉拉回來“你去了也沒用,先救那些孩子們要緊。”

蘇菲醫生會意和柳含煙一起朝著孩子們跑了過去,想要將他們保護起來。陸淵鳴也扔下肩上的布包往前衝,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掩護那些孩子們。

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門外再次傳來了槍聲,那些奔跑中的孩子們接二連三的倒在了地上,倒在了他們的面前。

陸淵鳴後發先至,率先抱住了一個孩子,可當他把那個孩子抱進懷裡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孩子已經失去了生機,他軟綿綿的倒在陸淵鳴的懷裡,背上是觸目驚心的血洞。

“上帝啊,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這些無辜的孩子!”蘇菲醫生撲倒在了地上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孩子們身上,撕心裂肺的呼喊起來“上帝,上帝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門外晃晃悠悠的走進來幾個持槍的暴徒,臉上是殘酷的笑容。其中一個陸淵鳴居然還見過,那人正是前幾天拉著他們在城裡兜圈子的麵包車小哥。此時那小哥臉上已經換了一副面孔,呈現出一種勝利者的猙獰“你叫上帝也沒用,他保護不了這些卡耶族的小畜生。”此話一出門外走進來的那群暴民登時歡呼起來,其中有些人分明是剛才逃跑之後又去而復返的。剛才陸淵鳴沒有把他們趕盡殺絕,沒想到卻換來了這樣的後果。

陸淵鳴渾身顫抖的站起身來,他的眼中一片血紅,臉上殺意盡現。

他恨,他好恨啊!

此時的他突然想起了費舍爾對他說過的話。

“上帝不在這……”他重複著那句話,彷彿在確定這個可怕的實事。

“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