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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不知禍福

黑人士兵們呼啦啦的撲到裝甲車上,裡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很快他們就從車廂裡發現了一罐罐的金槍魚罐頭,水蜜桃罐頭,壓縮餅乾之類的。黑兵哥們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在得到大鬍子的允許之後紛紛往自己身上各種兜裡裝。

這些東西本來是儲存在聖胡安大飯店的倉庫裡的,當他們要撤走之後就搬到了車上,本來想帶上飛機的,沒想在這個時候起了作用。

做戲做全套,陸淵鳴還要表現出不捨得的樣子“別……這些事給王儲殿下的貢品……”

“沒有王儲,森林裡,叛國者,不是王儲。”大鬍子將軍冷笑一聲“他看不上,這些破爛,看都不看。”

正所謂拿人的手短,既然對方拿了他們的東西,又預設了他們記者的身份,大鬍子將軍對於陸淵鳴和柳含煙兩人的態度就緩和得多了,甚至連保羅的處境都沒有這麼難堪了,至少大鬍子不再一口一個叛徒。但是對於那些卡耶族的難民,大鬍子將軍依然讓他們雙手抱頭蹲在潮溼泥濘的地上,並沒有任何要放他們走的意思。

陸柳二人想要設法解救這些難民,可以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他們說什麼對方都不會把這些難民放走,反倒會惹火上身讓自己的處境變得難堪,就在眾人惴惴不安,不知道大鬍子要怎麼處置那些難民的時候,一個傳令兵模樣的人快步跑了過來,在大鬍子耳邊低語了幾句。大鬍子轉身回到之前乘坐的皮卡車駕駛室當中接了一個電話。

眾人都緊張萬分的看著駕駛室當中打電話的大鬍子,不知道這個時候是誰打來的電話,這個電話又會對他們的命運產生怎樣的影響。從外面看進車內,接到電話的大鬍子似乎很不高興,甚至還在和電話那頭的人爭執起來,這讓外面的一干人等捏了一把冷汗。所以當大鬍子陰著臉從車裡走出來的時候,現場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大鬍子一聲令下,所有人就都得死啦死啦滴。

然而大鬍子卻並沒有發飆,他來到陸淵鳴和柳含煙面前,告訴他們一個令他們吃驚不已的訊息“總統,要和你們,見面。”

“總統?你說的是迭戈?”陸淵鳴對於這一情況有些始料未及,此前他一直在苦思脫身之法,他自己和柳含煙要溜走可能還不難,但是要帶上這幾百名難民那就難如登天了。沒想到他的方法還沒有頭緒,居然接到了迭戈總理的邀請,這唱的哪一出。

“是的,西薩達摩亞唯一合法的民選總統。”大鬍子將軍強調道,但語氣中卻透著明顯的不滿。

“迭戈總統為什麼要見我們?”柳含煙問道。

“不知道。”大鬍子硬邦邦的回答。

“迭戈總統什麼時候要見我們?”陸淵鳴又問。

“就現在,我派車送你們,安全。”大鬍子將軍說道。很快一輛敞篷吉普車就開了過來,那車外表上看和上世紀末國內流行一時的老北京吉普頗有幾分相似,只不過更老舊,更殘破,跟從博物館里弄出來的一樣。

“我的專車,保證你們,一路暢行。”大鬍子將軍做了個有請的手勢,身後卻跟上來兩名持槍的士兵,根本不給他們選擇的餘地。這下陸淵鳴和柳含煙兩人當真是騎虎難下,想不去都不行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找楊過。車到山前必有路,沒路只能脫內褲……現在這種情況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含煙含蓄的表達了一番對這裡難民們的擔憂,大鬍子表示總統已經下達了命令,他們不會傷害那些難民,他們是正規軍,職責是消滅叛軍,對於這些異族的普通百姓他們只是暫時扣留他們而已,為的是防止他們援助叛軍。等消滅了叛軍他們自然會放了這些普通百姓的。

大鬍子將軍雖然說得信誓旦旦,但柳含煙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這幾天她見到的可怕事情實在太多了。在愚昧和仇恨面前一個從前開小面的的年輕人都能對著老神父和一群無辜的孩子開槍,眼前這些當兵的見慣了血,沒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大鬍子將軍見兩人磨磨蹭蹭的久久不肯離去,終於有些不耐煩了,沉聲說道“總統,不喜歡等人。”他當然知道兩人不願離去的原因,於是又加了一句“保羅,你們的朋友,文度族人,他監督,和你們聯絡,保證他們安全。”說著大鬍子將軍一把將保羅拉到自己的身邊,用力的拍了拍後者的後背。保羅笑著點了點頭,只不過這笑容多少有些勉強,他手上兩個BB機都沒有,用什麼聯絡。

形勢比人強,這種情況下就算兩人怎樣堅持,終究也敵不過手中有槍的國防軍,再拖下去甚至可能激怒對方。兩人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坐進了大鬍子將軍為他們安排的敞篷吉普車裡。

車子緩緩的發動了,向著他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聖胡安駛去。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的難民們紛紛伸出手來,向著吉普離開的方向呼喊著什麼。現在柳含煙知道那是卡耶語中“生命女神”的意思,但她不敢回答,甚至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保護那些無比信任她的災民們了,此時的她根本誰也保護不了,只能疲憊的靠在陸淵鳴的肩上。

陸淵鳴比她好不了多少,身後那一聲聲呼喚彷彿一根根針扎在他的心口上,讓他痛徹心扉。但他同樣沒有回頭,他知道就算他回頭,哪怕他堅持留下來也做不了什麼。為今之計只有儘快見到迭戈,利用他們“記者”的身份給這位獨裁者施壓,希望能藉此挽救這些難民和更多人的性命。

回城的路走的是另一條,不得不說大鬍子將軍的這個專職司機開車還是很有一手的,哪怕路況不好他也能把車得很平穩,讓車上的其他人感覺不到太多的顛簸。唯一令人不爽的是車上同行的另外兩名大鬍子將軍派來“保護”他們的士兵,從上車以來他們就正襟危坐,兩人身上分別揹著一支顯然上了膛的烏茲衝鋒槍。這一路上這兩人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緊緊的盯著坐在對面的陸淵鳴和柳含煙,可見這其中監視的意味大大超過了保護的意味。

因為走的另一條路的關係,沿途並沒有那麼多人為破壞的痕跡。儘管整個聖胡安一直處於黑暗之中,但這裡卻有點點人們點起的燈火,路過街頭的時候甚至能看到有些孩童在嬉戲打鬧,婦女們頭上頂著沉重的貨物匆匆而過,唯獨不見青壯年男子。

陸淵鳴想起入住酒店時保羅經理跟他說過,西薩達摩亞中同族的人群之間大多聚居,由此可見這邊應該是文度族人聚居的地方,因此才沒有遭到屠戮。按這個說法來看,一路上見不到青壯年也就不足為奇了,因為都跑到卡耶族的聚居區屠殺搶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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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文度族聚居區,吉普車開進了城市中心的地帶。在這裡就能夠明顯的見到街上燃燒的汽車,散落滿地的垃圾和不時出現在道路邊上的屍體了。不多時吉普車載著眾人來到了總統府的門口,也就是昔日的西薩達摩亞王宮前。和上一次來是一樣,門外依然堆著沙包工事,高聳的鐵絲網和荷槍實彈巡邏其中的國防軍士兵隨處可見。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見到大鬍子將軍的專車之後,不需要通報沿途的士兵自覺的抬開了路障放他們一路通行。總統府的電動鐵柵欄門緩緩拉開,吉普車徑直開了進去。

西薩達摩亞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國,在地圖上面甚至連標註都沒有。但是這裡的王宮卻一點都不比西方那些華麗的宮殿遜色。因為此前是葡萄牙殖民地的關係,這處王宮有很明顯的葡式中世紀的建築風格,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如火箭般的城堡頂層塔樓。

吉普車穿過一大片草坪上鋪設的車道,在皇宮的大門前停了下來。有人上來給車打開門,那兩個負責“保護”他們的士兵先下去,隨即兩人也跳下車來。

夜幕深沉,整個聖胡安都處於黑暗之中。皇宮中雖然有自己的供電系統,但也只能保證基本的照明,無法搞得燈火通明。因此陸淵鳴無法清晰的看到整個王宮的全貌,但就腳下平整寬闊的大理石階梯可以看得出,這絕對是一座造價不菲且頗具匠心的宮殿。

“兩位請。”有人迎上前來,引到兩人進入宮殿之中。

兩人對視一眼,並肩拾級而上,步入了大獨裁者兼種族屠殺劊子手迭戈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