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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峰迴路轉

孩子們緊緊的抱住了陸淵鳴,彷彿豎立在他與槍口之間的一面牆。他曾經自詡孩子們的守護者,用盡自己的身心去照顧這些孩子,而如今孩子們以這樣的方式報答了他。

黑人隊長看著在孩子們緊緊簇擁下的陸淵鳴,眼角不自然的抽動起來。

陸淵鳴也在看著對方,他的眼神從未如此堅定過。孩子們在緊緊的抱著他,而他也在抱著他們,在他的懷中,就是整個世界。

雙方都沒有說話,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

終於……

黑人隊長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槍,他嘆了口氣“看來你說的不錯,他確實是個令人敬佩的人。”

陸淵鳴皺起了眉頭,黑人隊長這是在和誰說話?“你”又是誰?

“你”很快就出現了。

“他本來就是,他雖然不是桃源的人,卻是我們的家人。”一個黑影從暗處走了出來,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向了那個人。而當他們看清那人的面容時,每一個人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那個說話的人赫然竟是失蹤已久的骨仔!

骨仔自黑暗之中,扶了扶臉上遮住半張臉的鏡片,衝眾人靦腆的一笑“別這麼吃驚,我可不是什麼大反派。”

“你怎麼會在這裡?”柳含煙吃驚的看著骨仔。

“說來話長。”骨仔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在我說清來龍去脈之前,盧比叔叔你能不能讓你的手下把槍放下,你們嚇到他們了。”

“當然。”黑人隊長嘿嘿一笑,示意手下把槍收了起來。踩在尼克背上的腳也抬起來了,對方還很友好的把尼克從汙水當中抬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邊頂著柳含煙的人一放開手,她馬上跑向了陸淵鳴和其他孩子抱在了一起,同時疑惑的看向骨仔,連她也不明白這個孩子怎麼會和黑人隊長他們搞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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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隊長也不介意,清了清嗓子說道“看來你的朋友對我們還不信任,這樣吧,我長話短說。”

“我們也是桃花源的人。”黑人隊長此話一出,包括陸淵鳴在內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世外桃源在本市已經紮根七十多年了,世外桃源可不願意被外人知道她的存在,而要隱藏在一個這麼大的城市當中,除了本身要藏好之外,還需要外部的幫助。”

“你們就是那些外部幫助的人?”陸淵鳴問道。

黑人隊長搖了搖頭“世外桃源不需要任何外人的幫助,我們自己幫助自己,準確的說是我們融入了外部。”他詳細解釋道“在這座城市潛伏了這麼久,我們的觸角早已經滲透進入這個城市的方方面面。這裡的市民也許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但我們卻已經實實在在的生活在了他們的周圍,掌控了這個城市的方方面面。”

“比如成為一名特警?”

“比如說掌控了整個特警隊。”盧比隊長抬起手,像為眾人介紹一般的指向眾特警隊員“這裡的人都是世外桃源的人。我們不僅僅滲透進了特警隊,市政,文教,科研等方方面面都有我們的人。否則你認為為什麼我們在舊廠區的地下建設了這麼大的聚集點,這個城市乃至整個國家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那是因為有無數的人在為她‘隱身’做著龐大而細緻的工作啊。”

“你們為什麼要‘隱身’?”陸淵鳴又問道,在中亞的時候世外桃源雖然和當地的百姓分開居住,但並沒有搞得這麼神秘,當地百姓是知道他們這些人存在的。怎麼到了這裡世外桃源搞得跟地下組織一樣,又是構造龐大的地下工事,又是滲透進入政府部門,跟個間諜組織一樣。

“說來話長,這和這個國家的移民政策有著很大關係。別看這個國家表面上挺發達挺開放的,但實際上這裡的人具有極強的民族意識。對於外來人口表面上表現出歡迎的狀態,但那是在外來人口可以給他們帶來便利和好處的時候。當他們意識到外來人口給他們造成了麻煩,甚至搶了他們的飯碗的時候,各種有形無形的壓迫和排斥就出現了。”

“當年世外桃源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正值二戰,當時日耳曼的極端民族主義大肆屠殺異族。本國的民族雖然沒有遭到如同猶太人那樣的屠殺,但是也被驅逐隔離,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壓迫。他們受到了外族的迫害,反過來也開始憎恨和排斥其他民族。世外桃源本來就是由戰爭中失去親人的孤兒組成的‘新民族’是戰爭的副產品。對於很多人來說,我們就是戰爭的廢棄物,是戰爭的禍害本身。因此當世外桃源出現在這裡之後,遭到了本國百姓的排斥,一度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

“於是你們先輩就轉入了地下?”

“我們的前輩們不得不讓這個國家的政府看到世外桃源的作用,就算是難民也能產生效益,而不是單純的難民。因此當時的世外桃源花費鉅額資金買下了一處地皮建造了工廠,為這個國家生產戰略物資。為了接納更多的戰爭孤兒,先輩們又在工廠下方建立了規模龐大的建築群。戰爭結束了,世外桃源的付出卻沒有被得到任何回報,這個國家的政府要求除了工廠工人以外的其他人離開這個國家。在他們看來那些孤兒都是累贅,是消耗本國糧食的累贅。”

“好在世外桃源早有準備。一面假意答應遣散孤兒,一面封閉了地表工廠與地下居民區的通道,實際上世外桃源依然生活在這裡,只是化成為零。童年時期我們一直待在地下,在那裡學習生活,汲取生存的養分。而當我們長大之後就會融入到這座城市當中,進入這個城市的方方面面,彷彿這個城市的一員。實際上我們還是世外桃源的人,從始至終。”

“你們是怎麼發現我正在為世外桃源服務的?”陸淵鳴追問到。

“我們沒有發現,事實上我們認為你們是恐怖分子,直到這孩子找到了我們。”盧比隊長指了指一旁的骨仔。

“你找他們?告訴他們我們是世外桃源的人?”柳含煙吃驚的說道。

骨仔得意的點了點頭“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是怎麼知道他們是桃源人的?”陸淵鳴又問。

“因為身份資訊的問題。”骨仔解釋道“和你們分開之後我被那些老頭老太太帶到了酒店裡,在那裡我從電視上看到了你們被通緝的訊息。我雖然很想和你們匯合,但是也知道這個時候盲目外出根本不可能找到你們,不如盡我所能幫助你們拖延警方。”

“這和你發現他們是桃源人有什麼關係?”尼克忍不住開口問道,此時他還在揉捏著被人擰得生疼的胳膊,同時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

“我想給這些警察叔叔製造點麻煩,於是就黑進了他們警方的人事檔案庫,想給他們的家人寄點恐嚇電子郵件或是發些病毒連結之類的。給他們的家人找點麻煩,讓他們分心沒辦法全力追查你們。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整個特警隊所有警員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沒有過去。”

“沒有過去?這是什麼意思?”陸淵鳴不明白了。

“就是這些人都沒有過往的經歷。他們的出生地址,家庭資訊,上過的學校,從事過的工作,包括身份證號碼,社保號碼,出生證明等等都是偽造的。這些人就好像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沒有任何過去的資訊。”

“如果只有一兩個人,或許還可以解釋為為了進入某個特定單位偽造個人信息,可我發現整個特警隊包括政府部門中的很多人都是這種情況,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骨仔篤定的說到“這些人都來自同一個地方,他們的過去都不能被外人所知道。”

“這個地方當然就是世外桃源。”柳含煙介面道“我們這裡出去的人都沒有過往,背景資訊只能偽造,實際上每一處世外桃源都有專門的資訊偽造部門,我們之前的那裡也有。”

“是的。”說到這裡骨仔臉上露出了微笑“因此我認定他們就是本地的桃源人,馬上就聯絡了他們,告知他們我們的身份。”

“這就是你們對自己人的見面方式?”陸淵鳴盯著盧比隊長,準確的說是看著對方手中的槍。

“我們並不信任你亞洲人。”這次說話的是盧比隊長“D-13號聚集點受到襲擊的訊息我們已經收到了。襲擊者似乎很瞭解聚集點的內部情況,很有可能是內部人員向襲擊者透露了資訊,而據我們所知襲擊碰巧發生在你進駐那裡不久之後的,你是當時聚集點當中唯一的外人,所以我們不得不懷疑你。”

“D-13號聚集點?”陸淵鳴轉向柳含煙詢問道。

“就是我們此前呆的那個世外桃源,首字母代表建立的批次,數字代表同批次中所建立的順序。我們的世外桃源是D批第13個聚集點。”柳含煙解釋。

“每個批次有多少個聚集點?”陸淵鳴追問。

柳含煙搖了搖頭“不一定,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每個聚集點之間都是負責人彼此聯絡的,我們這些居民並不知道除了本身所處的聚集點之外其他聚集點的情況。因此我們也不知道其他聚集點在什麼地方,有多少人,是什麼情況。”

“我們是C-28,比你們那個早建立了幾十年。”盧比隊長介面道。

“現在你們又信任我了?”陸淵鳴問道。

“是這樣的年輕人,因為你透過了我們的測試。”盧比隊長笑道“如果你不是真心對待這些孩子,那條腿就不會受傷,也不回拖著傷腿一路護送他們到這裡。更不會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還求我不要傷害他們,他們也用實際行動回報了你,這一切都證明了你確實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我聽眼鏡男孩說你甚至沒有加入我們世外桃源,卻能為這些素不相識的孩子們做這麼多。說實在的,我身為桃源人也不能做的比你更好了。”

對方的話讓陸淵鳴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無論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得到這樣的讚美都已經值得。更重要的是孩子們對他的回報,他們居然在危難時刻喊他——爸爸……

“好了,我想來龍去脈已經解釋的差不多了,有什麼話我們到世外桃源再說吧。巡警可不都是我們的人,我雖然讓他們別進來,但是他們肯定會把發現你們的訊息通知警視廳,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將這裡圍得水洩不通,到那時想走就不容易了,我們還是趁早離開吧。”盧比隊長催促道。

“我們現在就去世外桃源?”憋了半天的蘇珊問道。

“是的小天使,我們現在就去,到你們的新家去!”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在黑暗潮溼的下水道內迴盪,孩子們的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經歷了重重危險,他們終於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