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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源城會議

源城,位於桃源中央地區的最高政治樞紐重城,地處桃源兩大江交界處的正下方。與桃源其他城鎮不同,源城佔地並不大,但分有“天地人”三城,坐落於陸地之上的為“人城”,深藏地下為“地城”,而天上,則是整個桃源最為核心的傳奇法器——縹緲山河圖,由山河圖幻化而出的陸島構成“天城”。

人城為政商交界地帶,地城則為特殊機構的立身之所,天城則是桃源府的中樞所在,是第一大政治中心。除了桃源府之外,縹緲山河圖上居住著“三家九院”之中的兩家超級大族,緣家與檀家,他們是縹緲山河圖的共同持有者,兩個家族世世代代生活於此。

就在桃花節之後的第九天,這裡便會舉行全桃源各行各業的政治協商會議,為新一年的工作確定戰略與方向。

會議根據事項類別分三週,第一周議商事,第二周議軍戰,第三周議政法,所以與會者會珍惜這三週時間,將事項議論清楚。

源城雖不大,但勝在精緻與玄奧,人城繁榮多彩,地城神秘莫測,天城高高在上;想要進出天城或地城,都需要額外的通行許可權。一般情況下,人們只能在人城交往議事,其他兩地皆為禁地。但每當一年一度的政治協商會議開啟,與會者便有許可權短暫的來往於三城之間。

就在前不久風雲再起的姚成思就收到了會議邀請函,在會議正式開始的前三天,他便來到源城,暫住於人城之中。

此次是他第一次參與會議,他對此非常重視。人城物資豐富,他見到了許多在北境不曾見識的東西。雖有商報可閱,但沒有親自拜訪其他地區的商賈大家,有些細節還是難以得知的。到達源城的第一天,他便拜訪了諸多商會,探討商法以及尋求未來合作機會。雖然眾人知曉他與起義軍有所關聯,但還是樂於接觸,真要談及合作事項,可能要在會議之後才能加以定奪。

到了會議前一天,姚成思收到了一匿名邀請,會面地點是位於天城的一所名樓——定江閣。

在縹緲山河圖幻化出的小天地裡,同桃源全境一樣,有兩條河流分別從南往北與自東向西貫穿,而定江閣就位於兩河交界,地處交界口的下端。定江閣與兩河對應的位置,和源城對應兩江的位置相同,這位置的選定有特殊內涵。定江閣建於天海戰役之後,建成的這一千年以來,能登上定江閣的人不足萬人,哪怕是三家九院的族長,都未必有資格受邀登上定江閣。定江閣的持有者至今仍然成迷,就算是桃源府內部,知曉真相的人也寥寥無幾,卻避而不談,忌諱頗多。

現如今,姚成思竟接到了登閣的邀請,這讓他受寵若驚,心中除幾分慌亂之外,更多的是謹慎與猜疑。整理好儀容,他便隨派送邀請函的使者前往天城。從人城進入天城,需要透過傳送的法陣,身上持有信物才能通行。通行信物的形式不一,姚成思收到的邀請函便是信物之一,只要這封信不收回,就等於他擁有出入天城的永久許可權。

一路上,姚成思眼觀鼻,鼻觀心,淡然自若,前往定江閣一事,可好可壞,但無論如何,這一趟必然要經歷,他便索性豁達了。

無論生死,盡看前方。這一路,他暗暗打量引路人的樣貌與著裝。那引路人是個眉清目秀的青年,五官精緻好似精雕細琢過,相較於男子的英氣而言,更富女子的陰柔之美,談不及帥氣但能說是美貌,是種讓人覺得舒服的長相。至於其穿著,則是內襯一件鮮紅色的衣袍外披朦朧的半透半掩的白紗,白紗一蒙將紅袍的顏色沖淡些許,但走起路時,紅白紛飛而起此彼伏漸次浮現,卻有著一種夢幻般的逸群氣質。明明是一個男子,卻如此合適鮮豔的紅衣,這是姚成思最為感慨的事情。

傳送的法陣一閃白光,姚成思兩人便來到了天城所在的縹緲山河圖。現在是夜晚時分,登到山河圖上,仰頭遙望頭頂明月,竟感到那月輪大了好幾圈,也不知山河圖邊界位於何處,若是往下一看,不知是否已經看不到人城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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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傳送陣,便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廣場,廣場上燈光通明,數不清的燈盞懸浮空中,向四周的夜色中引出條條道路。

引路人指向月下的一條路,輕笑道:“先生下次再來,定要記住,月亮在哪,定江閣便在哪,可別走錯了。”說完後,他又輕聲補了一句,“天城規矩很多,走錯路是會惹來災禍的。”

姚成思環視四周的數條燈路,點點頭,隨引路人往那明月下的道路走去,心中琢磨著他的那番話。那引路人似是話中有話,姚成思還有機會來定江閣?

燈盞浮於半空上下飄搖,散發的淡金色光芒僅僅照亮了路上的石板,四周的景物仍暗不可見。不多時,姚成思便遙遙望見,在約數百步的地方,有一棟輝煌大氣的閣樓拔地而起,月光散發清輝灑在閣樓之上,勾勒出稜與角,好似在其上凝了霜。

這一路走來,姚成思從未瞧見守衛或其他行人,彷彿這裡是一處與世隔絕的小洞天,只有一輪圓月一座樓,一路幽徑一孤境。他們很快走到了閣樓之前,閣樓有九層,他們一層一層地走。說來也奇怪,據說定江閣位於兩條河流的交界處,怎一點水聲也不曾聽見?

四處寂靜,甚至連風聲也被夜色所吞沒,姚成思只能聽見引路人與他上樓時的腳步聲,除此之外,再無別物。

“這裡是處絕佳的淨地,未經許可,任何人都不許靠近。”引路人走在前面,提著一盞淡黃色的燈籠,這是他從路邊空中隨手摘下的。引路人悠悠的聲音在閣樓裡上下迴盪,“平時也不會有人來,很多要事都會在這裡商談。啊,姚先生你看,這牆上寫著的,是每一次登樓人的名字,從樓上往樓下寫,自從建樓以來,約莫著也該快有一萬人了。”

姚成思藉著燈籠的暖光仔細一瞧,發現這最下面的名字有很多是他熟知的名人。他甚至看到了兩個更為熟悉的名字——杜凜、墨鯤鵬。他心中一驚,暗暗猜測,怎杜城主也來過定江閣?而那墨鯤鵬,則是墨家家主,還是墨紫的兄長,曾有幸見過一面,是一位天賦卓絕的才人。

引路人瞥見姚成思的目光所向,輕聲笑道:“杜凜與墨鯤鵬,是作為桃源主候選人而登上的定江閣,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這兩人器宇不凡,皆是英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