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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少爺惡行

一日清晨,大少爺的房門從內緊鎖,而那房前,空無一人。

窗邊,一道小小身影看了一眼昨晚特意開啟沒關的窗,一個翻身溜了進去,落地無聲,四處看了一下,發現那個難伺候的大少爺竟然不在床上?

她鬱悶地四處走看了一遍,就是不見人,突然,腦中靈光一現,她勾起嘴角笑著抬頭往上看,果然有個人正趴在房梁上睡個半死。

前幾日墨玄簡單粗暴又極為有效的喚醒方式讓墨子鳴萬分無奈,家裡長輩給墨玄下了特殊任務,好死不死偏有早上喚醒這個讓他無比痛恨的任務,要知道他原本的日子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吃完出去調戲一波某家的漂亮妹子,順眼的,當晚抓去暖床,隔天往那家砸一筆錢完事。

哪像現在,過得真的是十分“充實”。

現在墨子鳴睡在上面,墨玄一邊跺著腳一邊想怎麼讓這個睡得比豬還死的大少爺起床,如果讓他直接掉下來摔傻了那不是更難伺候了?所以得想點別的法子。

她先是悄悄爬上房梁,坐在大少爺頭前邊,一隻小手抓了抓墨子鳴柔軟的頭髮,怎麼也想不出怎麼叫他起床比較妥當。

這當她還在深思的時候,她的身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行了,墨小鬼,我醒啦。”

墨玄頗為好奇地眨眨眼,怎麼這個傢伙今天自己起床了?

大少爺揉揉頭在房梁上坐了起來,沒好氣地刮了丫頭一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往後一落,穩當當地站在地上,找了衣服,一邊穿一邊說:“這幾天被你逼得早起,我也不是愛早起,我是要早起提防你,免得你又用什麼鬼點子把我玩死。”

墨玄無所謂地晃了晃腦袋,坐在房梁上也不下來。

墨子鳴打點好後抬頭道:“喂,今天先生不來,我總算能出去玩了吧?”

墨玄聽後,算了算時間,點點頭。

雖然墨玄答應了,但墨子鳴並沒有立刻衝出房門,而是猶豫了一下,一個騰躍又上房梁,坐在丫頭身邊,輕聲問道:“好像也沒有見你出去玩了,聽說我回來之前,你不是每天都要出去找城裡的孩子們玩嗎?怎麼了?現在整天待家裡,家裡有什麼意思呀,全是一群死板老頭,不如外面的小姑娘好看。”

小女孩身子一顫,也不回答,只是搖頭。

墨子鳴挑起眉頭,心想這丫頭果然有心事。他也知道,小孩子的嘴最硬也最軟,若是跟她倔上,這輩子都別想知道了,但若是繞著來,八成能行。

墨子鳴眨眨眼,便用肩膀碰了一下墨玄,好聲好氣道:“城西那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糖葫蘆,你去了沒?我帶你去啊。我跟你說,這家糖葫蘆特別好吃……”

墨玄搖搖頭,噘著嘴道:“不去。”

“聽聞城郊有狩獵,去不去看看?”

“不去。”

“誒誒誒,你聽,有雞叫聲,肯定是有人在門外鬥雞,走唄,瞧瞧?”

“不去。”

“喂,墨小鬼,你看我這麼孤苦伶仃的也沒個伴,陪陪我唄?”

墨子鳴這麼一說,墨玄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搖頭,鼓著臉道:“不陪。”

見這死丫頭滴水不進,大少爺頓時麻了爪子,到最後,只得裝模作樣跳了下去,一個人走了出去。

墨玄一見,立馬追了上去問:“誒,你去幹嘛啊?”

大少爺回過頭邪魅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邪邪笑道:“當然是,尋知音,探幽徑啊。”

墨玄雖然聽不懂他代稱的是什麼意思,但看那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立馬跑到他身前大開臂膀攔人,仰頭看他,堅決道:“不許欺負別人!”

心中樂道這丫頭終於上鉤了,墨子鳴擺了個鬼臉,不理她,繼續往前走。

他一走,墨玄就又抱住他的大腿。

就這樣,兩人十分彆扭地出了家門。

要說這大少爺的臉皮也是極厚,有這麼一個累贅在腿上都還有閒情調戲姑娘,哪怕別人看他的表情就像看一條狗,他照舊不改,我行我素,放浪不羈。

大少爺先去城西買了一串糖葫蘆塞給小丫頭,自己也一手一串地邊走邊啃,根本不在意路人的風言風語。

後來墨玄見了沒效果,沒法,抱著他的腿還累,只好自己下地走路,默默咬著糖葫蘆一路跟著,只不過那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在躲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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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滿意足地吃完糖葫蘆後,墨子鳴見到墨玄那畏首畏尾遮遮掩掩的姿態,心感疑惑時,便有人給了他答案。

街邊的一群嬉鬧玩耍的孩子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看!又是那沒爹要沒娘疼的野丫頭!”,還伸著他那髒兮兮又短又難看的手指指著墨玄,一幫孩子的目光紛紛刺了過來。

突然被嚇了一跳,墨玄手一軟糖葫蘆就給掉在了地上,然後急忙往墨子鳴身後一躲,想藏住自己,卻躲不開那些緊接而來的難聽的嘲笑。

那群孩子在遠方哈哈地笑,墨玄在墨子鳴身後微微地抖,還用手遮住了耳朵,但她的心裡早就有了那些人的嘲笑聲,就算遮住了耳朵,心裡還是會有那些揮之不去的嘲笑在來回盪漾。

墨子鳴見了這場面,總算是明白了墨玄為啥不出門,也明白她為啥那麼早出門吃早餐,更明白為啥她對“野丫頭”這個詞那麼敏感了。

要麼不出門,要麼早出門,都是為了避開這些躲不掉的流言蜚語。

他也能想象到,一個小女孩被一群孩子追著喊“野丫頭”的場景,甚至追到了家門,那聲音還從牆外往院子裡扔,扔進這個不大的腦袋裡。頭疼,心疼,疼到哭。就像他曾經那般一樣,年紀輕輕便沒了家人,被緋言緋語驅逐到了墨家的那樊籠裡,沉迷練槍,以此一絕煩惱。

大少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把將墨玄抱在懷裡,強行拉開她的手,不讓她遮住耳朵,讓她睜開眼。但這脆弱的小女孩哪會聽,小小的身子縮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包裹著她的是無窮無盡的惡意。

太陽灑在身上,都是冷的。

大少爺皺起眉頭,直接抱著女孩朝那群孩子走去。這群熊孩子一見大人來了,立馬散開,但墨子鳴哪會讓他們走,瞬間動用身法一個個追上去,兩隻手要抱墨玄騰不出來,便用腳勾著他們的衣服一個個往回扔把他們聚在一起,然後站在他們前面,冷眼俯視著這群孩子,沉聲道:“你們剛才說什麼?”

面對大少爺那凶神惡煞的臉,一群孩子嚇得不敢說話。孩子都這樣,敢在同齡人裡鬧,見了大人就慫。

墨子鳴當然不期待他們說什麼,便接著厲聲喝道:“我告訴你們,這丫頭叫墨玄,我是她哥,知道我是誰吧?誰再欺負她,我就把誰扒光了吊城上吊個三天三夜,知道了嗎!”

一想到會被吊到那麼高的地方,一幫孩子被嚇得猛點頭,墨子鳴見後才沉沉地用鼻子呼出一口氣,然後試著放緩語氣繼續道:“道歉。”

孩子們先是不樂意地“啊”了一聲,墨子鳴一個眼神瞪了下去,他們才不情不願地道歉,道歉聲零零碎碎地從中響起。

突然,有個剛跟著商隊暫住於此,不知墨子鳴底細的男孩壯著膽質問道:“憑什麼?她本來就是沒爹的野丫頭!我沒說錯!”

大少爺眼睛一眯,往日他草菅人命慣了,也是這幾天被墨玄拖著,顧慮著不讓小孩見血才沒動手。這次有個不知死活的敢頂嘴,墨少爺頓時火頭一衝腦,一隻腳飛了過去,掃在臉上把人一腳踢飛。

但他這武者的底子在,就算是個大人挨了這一腳都夠嗆,這麼一個小小的孩子又怎麼接得住?

這人在空中如敗葉般飄零了一會,撲通一聲落地又滾了幾下,不一會,一抹滲人的紅色從他頭邊的地面往外擴散,孩子們見了立馬嚇得大聲尖叫起來,一幫大人紛紛趕來,見了這麼一副場景,又撞上墨子鳴冰冷至極的眼神,一時之間不敢說出話來。

這時,一名頗有富態的男子也是好奇地往人群裡一瞧,這一看,頓時煞白了臉色。他看見那躺著的孩子的衣服,不就是自家寶貝今早出門時穿的嗎!他立馬推開人群衝了過去,一把跪在那男孩身邊,雙手顫抖著掰正那孩子的臉,卻發現這頭動了身體卻還僵在地上,明顯是身首已斷,扭了過來,一見確實是自家的孩子,霎時眼前一白差點暈過去,但還是挺著身子回過頭去看仇人的模樣,怒火攻心甚至燒壞了腦子和眼睛,一時之間竟沒認出墨子鳴,伸出手來就要罵,旁邊人見了,和他關係好的趕緊衝上前去捂住他的嘴,把那些狠毒的話語盡數堵在他嘴裡不讓喊出來。

那話要是說出來,怕不是要釀成慘劇。這才保住了這家人的命。

墨子鳴輕蔑地瞥了那個男人一眼,吐了一口唾沫,留了一句“狗家出狗人,少出來咬人狂吠。”而後,他就抱著墨玄往墨家的方向慢慢走去,圍觀的人群莫不敢阻擋,紛紛讓出路來。

眾人讓開道路,同時在心裡無限感慨又是一條人命,他們已經記不清了,到底是什麼時候,墨城多了這麼一個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的主,墨子鳴就像是憑空出現似的,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

在他們的記憶裡,只有淡淡的影子,那是墨家極盛之時,家裡有四名才華橫溢天賦卓絕的子嗣,還有一名新生的男孩兒讓全城道了喜。哪像現在,這麼一個大紈絝在城裡橫行霸道,他們連個聲都不敢吭,擔心這少爺第二天就領著一幫高手把他們全家上下殺個雞犬不留。

曾經有個膽子特別大的,仗著有個不錯的後臺就上墨家質問,墨家也當眾懲罰了這個不肖子孫。

第二天,那一家就沒人出過家門,隔半個墨城都能從他們家的方向聞到極濃的血腥味。桃源府派人去料理現場,一進去,就看見一整家近百口人的屍體被堆成一座山,院裡全是狼。

隨後一週,一些愛去郊外一些偏僻瓦子的,竟在翻牌板上見到曾經那家千金隨身的玉佩,下面標的價格更是只要一個銅板!

那件事之後,就再也沒人敢去探這個水了,誰探誰死。

最讓眾人痛恨不已的是,聽說桃源別的地方都沒這種事情發生,偏偏在墨城這麼一個商業大都出了這麼一個敗類,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整個桃源,就兩個紈絝,一個為非作歹自稱第二的墨子鳴,一個被他奉為第一的檀一瀾。

別的世家都以這種人為家族汙點,對子孫的教育極為苛刻,更別說整個桃源的風氣本就極清,一些陰暗的東西都被雪藏再雪藏,平日根本見不找個影。

甚至,在一些極其安定的地區,夜間敞開個大門都可以,沒人會進。

而這墨城,曾經就是這種極其安定的地區,只不過現在大家都得關上門,特別是家裡女眷漂亮的,更是要在房門裡加上那麼幾重鎖,就是防著墨子鳴呢。那些被墨子鳴騙上手的,大多是外來商人的家屬,不知情況。

這墨城作為商業大都,每日前來的商隊數也數不清,自然給墨子鳴無數個下手的機會。

一句話來說就是,他只需出門瞧瞧便能見到來自天南海北四面八方各有特色的紅袖佳人。墨城是聚寶盆,當然也是聚美盆。

墨子鳴將墨玄送回家後,女孩還沒緩過神,他便先往家族深處走去。

這夜,那名平白死了孩子的家庭滿院哀嚎,一名黑衣人擅自闖進,所有人都以為是墨家的報復來了,誰知那人竟是救星……黑衣人給他們支了一招——法不責眾。

隔天清晨,墨城大部分人家齊齊聚集在墨家門前,堪稱全城討伐。

墨家的反應也極快,墨子鳴獨自一人從中走出,而後,墨家大門緊閉。

當夜,墨玄跪在祠堂接受懲罰——掌嘴。

半途從昏迷中醒來的墨子鳴立馬趕到,一把抓住行刑者的手直接抓碎,更是賞了他一巴掌將人生生打傻。

本就身受重傷的他抱起神志不清的墨玄,冷眼掃了一圈在場眾人的面貌,便邁步往祠堂外走去,途中無數鞭子落下,其中一名長老更是出重手襲向墨子鳴的雙腿,這一擊卻被一名突來之人擋下。

那人讓墨子鳴將墨玄放下後,親自出手將墨子鳴全身骨頭打碎,再讓他服下一顆丹藥,然後離去。

整個過程,墨玄迷迷糊糊之中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

眾長老面色鐵青,還欲再施加懲戒,但家主都親自出手了,此事就此作罷。

那晚深夜,丫頭一邊哭一邊給躺在床上的墨子鳴上藥,腫紅著小臉,哭個不停。

墨子鳴實在煩了,便嚇她如果再哭就把她丟到門外。

墨玄照哭。

被打斷了全身骨頭的墨子鳴無比神奇地起了身,齜著牙忍著全身的疼痛抱起墨玄就往房外一丟,然後門一閉,就實在忍不住傷痛靠著房門坐著。聽著外面的哭聲,他一個大男兒也落下淚來。

墨玄在門的另一邊仍舊是哭個沒完,哭著哭著,便臉上掛著淚水睡著了。

墨子鳴輕輕把房門推開,把門外的墨玄抱進屋內,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整個過程緩慢至極卻因此更加痛苦,但他始終忍著痛把女孩放好,蓋上被子,才自己一個人坐在床邊,長嘆不已。

不止墨玄,就算是他,心中也有無限疑惑……一些事情,他的做法真的有錯嗎?

這一夜,真是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