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忽然一痛，小黑的意識開始模糊，向前撲倒，啃了一嘴的沙子，粗糲得簡直折磨嘴。
小黑臨閉眼前還在想：最好別讓他知道是哪個傢伙打他，否則他也要讓那個傢伙嘗一嘗沙子的味道。
暗五疑惑地咦了聲，收勢，抬眼看向小黑身後的地方，一個人從陰影裡走出來，身形不大，氣息很微弱，身上還有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是熟人。
“十一，你來幹什麼。”語氣瞬間冷到谷底。
阿井甩了甩手腕，語調平平，同樣很冷漠，“來幫你，誰叫你這麼久都沒解決掉目標，大人已經不耐煩了，真是沒用，你。”
“你說什麼！”氛圍頓時劍拔弩張，一青一白雌雄雙劍錚錚作響，暗五一字一頓道，“有種就再說一遍。”
阿井並不示弱，緊盯著暗五的眼睛，“我說，你真是沒用。”
聞言，暗五立即捏緊劍柄，眯起眼，青白兩劍蠢蠢欲動。
“怎樣！要打啊！”阿井大聲道，像一隻渾身是刺的小刺蝟。
暗五忽然收了渾身的氣勢，目光玩味起來，“十一，你真的變了好多，以前的你，根本不像現在這樣，鋒芒畢露。”
阿井也收斂氣勢，有點百無聊賴的樣子，“任誰經歷過那樣的事，都會改變吧。”
“也對，”暗五無意義地呵笑一聲，“不過你知道嘛，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越是鋒芒畢露，越是讓人想毀掉你身上的刺。”
“那就是我的事了。”阿井轉過身，把弱點後背給了暗五。
這是一個投誠的姿勢，暗五若有所思地眯起眼，不久收斂了攻擊性，走近小黑，踢了踢他，“這個小子，大人說要怎麼處理。”
“留著。”阿井扭頭垂眸，望向小黑。
“為什麼？”暗衛只需要聽從命令，理由不是他們能關心會關心的，所以暗五這句只是隨口一問。
“不知道。”這個答案很正常。
暗五聳聳肩，轉身要走，“他還有裡屋的那兩個，都交給你處理了。”
“好。”聲音近在身後咫尺間。
暗五本能地察覺到危機，急忙轉身防禦，卻仍慢了一步，胸口一痛，有液體緩緩淌下，粘稠而溫熱，是血。
暗五不可置信地低頭凝望，胸口被一把匕首刺穿。
阿井面無表情地抽出匕首，“你說錯了一件事，當一顆聰明的樹決定展現自身的優秀時，說明那棵樹不是有了保護自身的超強本事，就是做好了被摧毀的決心。”
“你！”一口血隨之噴溢位，暗五不甘心地瞪眼，最終抵不過死亡的召喚，軟軟倒下，身體化為黑煙，飄散，消失於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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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井緩緩舒了一口氣。
蹲下，一掌摑在小黑脊骨上，小黑被痛醒，嗷嗚一聲。
一下子跳起來，大叫，“誰！哪個傢伙這麼不要命，竟敢偷襲我，給我站出來！”
“是我。”阿井幽幽道。
小黑微楞，僵硬著轉過身，“阿、井？”
阿井面部柔和下來，眼眶含淚，似乎在透過小黑看向某個人，這種目光讓小黑無端增添很多壓力，也非常得不舒服。
吞嚥口水，“你、你幹嘛，雖然我知道我很帥，但你也不用這樣盯著我看吧，你這樣我很有壓力欸。”
再好的氛圍也被這個傢伙自戀的話給破壞了。
阿井無語凝噎，惱怒道，“你給我轉過頭去！”
“為什麼。”小黑一頭霧水，邊問，邊照做。
阿井翻了一個白眼，還能因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不想看見你的臉啊，知道了你的前世是尊上，我就再也無法直視你現世這張又蠢又白目的臉了。
“跟我走，我送你離開。”
“好。”小黑下意識應了一聲，忽然想到陸吾和小白還在裡面，剎車，“阿井，等一下，我還要帶兩個人一塊走。”
“是那兩個吧，”阿井好像知道小黑說得是誰，表情寡淡，“真麻煩，快點，時間不多了。”
“好好，謝啦，阿井。”小黑急急忙忙往煉丹房裡跑，不料一個沒注意被腳下一個硬物絆倒，踉蹌著向前栽倒。
阿井拉了他一下，才穩住。
“謝了。”
小黑邊說，慣性低頭一看，絆倒他的硬物竟然是暗五死去沒多久的屍體，他微驚，望向阿井，指著屍體道，“你幹的？”
阿井嗯聲。
“哦。”小黑避開屍體，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阿井不耐煩的說。
小黑誠懇地衝阿井眨了眨眼，慢吞吞道，“那個，阿井，裡面有兩個人，我一個人，搬不動啊，幫個忙唄。”
阿井，“……你真麻煩，快點，領路。”
小黑眼前一亮，“阿井，你人真好！”
“無聊。”阿井粗魯地撥開小黑，急沖沖的往煉丹房走去，小黑跟在後面，倒成了被領的了。
小黑抗陸吾，阿井抱小白，兩人並排走著，通道越來越窄，像是很少有人走的偏僻小路。
周圍太過沉默了，小黑忍不住問阿井，“咱們這是在往哪兒走。”
“外面。”阿井言簡意賅。
“哦，”空間又恢復了沉默，小黑實在忍耐不住不說話，又道，“你殺了他，會很麻煩吧。”
阿井冷漠道，“不會。”只會死。
小黑又沒話了，“哦。”
鼻子微動，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從阿井身上飄來。
起初，小黑以為是阿井殺暗五時不小心沾上的，但走了這麼時間，味道還沒散，就不對勁了。
“你受傷了？”小黑尾調微提。
阿井頓了頓，“嗯，小傷，”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們這種人哪個身上沒有點傷。”
“是嗎？”小黑表示很懷疑。
阿井懶得回答小黑，反正都是一樣的。
前面忽然出現一抹光亮，阿井無預兆的站住。
小黑沒控制好速度，差點撞上去，好不容易剎住車，又因為肩上的陸吾身體失衡，喝醉了酒般晃晃悠悠地穩住自己。
那時，阿井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
“出口就在那兒了，快點走吧。”
小黑卻沒動，“我還不可以走。”
“你又想幹嘛！”阿井好像很煩躁的樣子，“別節外生枝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