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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內應

戰爭的殘酷是對雙方而言的,即便是整體實力遠超對手的黑龍軍,即便是烏鴉堡正面防禦已經被破壞了一半,這次衝鋒還是在那片平地上有二十三名優秀的戰士獻出了生命。刻爾柏洛斯衝在隊伍的最前面,當他接近烏鴉堡正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扭曲了起來。這兩扇黑色的門上也有排列整齊的方孔。對於見識過各種死法的地獄犬來說,他很清楚面前的黑窟窿意味著什麼。

“前面有情況,左側補位!”刻爾柏洛斯大喊著,現在過載前面的先頭部隊已經要馬上接近那兩扇大門了,如果站住不前,或者躲躲閃閃的話,會干擾到進攻的陣型,此時黑龍軍的衝鋒還是排列著整齊的楔形陣。馬上就有左側的黑龍軍戰士衝到了黑犬的前面,豎起塔盾為他提供掩護。

“不夠,繼續增加厚度!”刻爾柏洛斯大喊著,直到在他前面疊加了三層舉著塔盾的黑龍軍,他才停止了叫喊。但是黑犬心裡清楚,如果裡面用床弩射出長矛的話,在現在這個距離上,第一層的戰士很有可能被射穿。就在這剎那間,衝鋒的箭頭已經快要捱上鐵門了。刻爾柏洛斯的心已經吊到了嗓子眼,最恐懼的並不是危險已經降臨,而是明知道肯定有危險,但是危險在讓你等待它的到來。

“吱呀呀……”時刻準備接受長矛衝擊的刻爾柏洛斯,突然發現面前的鐵門竟然緩緩的開啟了。但是他並沒有喜出望外,而是讓前面為他做掩護的黑龍軍戰士時刻準備接受衝擊,因為現在他都已經猜不出從裡面會出來什麼。

從裡面出來的,確實出乎了刻爾柏洛斯的預料,衝出來的是一個血人,穿著西木城私軍的制式鎧甲,再仔細一看,竟然是萊格尼·亨定。也不知道他身上的血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血,那身鎧甲明顯是扒別人的,穿在他的身上有些鬆鬆垮垮,顯得頗為的滑稽。

“快!”萊格尼撕心裂肺的喊著,黑犬透過敏銳的聽力,已經知道在城堡內正在進行慘烈的戰鬥。他情急之中一下子將擋在自己面前掩護的黑龍軍扒開,抽出了背後的雙手巨劍。正在門口激烈戰鬥的人都穿著私軍的鎧甲,不要說衝進來刻爾柏洛斯和黑龍軍,就是那些私軍也不清楚誰是自己人,誰是敵人,完全是一場亂戰。當他們看到大門被開啟,黑龍軍如同潮水一樣衝來的時候,很多私軍轉身就跑,只身下五個人在那邊歡呼。萊格尼看到自己這邊已經安全了,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子昏厥倒在了地上。

蘭斯和希格爾德是最後進入烏鴉堡的,此時城堡的前廳已經被控制了下來,奧拉夫率領一部分人馬前去抵禦正在反撲的私軍和守備軍。格雷納帶領另外一部分軍隊前去接應拉冬與布萊登。透過詢問緊跟在萊格尼左右的兩名黑龍軍戰士,蘭斯才知道了他們的行動始末。

在萊格尼他們襲擊烏鴉堡內的巡邏隊之後沒多久,拉冬與布萊登就從內城牆上的入口攻入了城堡,雖然攻入的地方距離萊格尼他們躲藏處還是由一定距離,但是正在按照編制重新集結的那些守備軍都騷動了起來。他們中很多人都在埋怨自己當時落荒而逃就是了,現在躲在烏鴉堡內就好比被悶在鍋裡的魚。眼看這裡的軍心要散,那位貴族將領趕緊下令,直接將這裡所有的守備軍混編在一起,前去支援被攻陷的入口處。

這位貴族將領的行為無礙乎是飲鴆止渴,原本已經喪失了戰鬥意志的士兵,在沒有基層指揮的情況下被強行捆綁在一起重新投入戰鬥,就是將一盤散沙撒向敵人,除了眯眼,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聽到這樣的命令,在這裡的所有守備軍就知道真是拿他們當炮灰,很有可能用他們的命來為貴族們的撤退爭取時間。所有有些膽子大的守備軍士兵開始找機會逃跑。但是四周都是亨定家族的私軍,在處死了數名想要逃跑的守備軍之後,那些士卒才迫不得已向內城牆的入口處走去。

偌大的大廳內只剩下幾個私軍在那裡鎮守,萊格尼看到機會成熟,利用自己假冒的私軍作為掩護,將這幾名守在此處的軍人都幹掉了,隱藏好屍體並取得了他們的裝備。於是萊格尼就帶著十幾名自己的手下,在烏鴉堡中中大搖大擺的穿梭著。他的目標就是要開啟烏鴉堡的正門,讓蘭斯的大軍能夠長驅直入。只是距離自己上次進入烏鴉堡的時間已經二十年了,萊格尼竟然在城堡裡迷了路。不過這也陰錯陽差的救了自己。如果他一下子就衝到正門處,一來自己這十幾個人未必是守衛正門的精銳私軍的對手,二來就算把門開啟了,忌憚兩側強攻硬弩的蘭斯也未必會冒險發動進攻,到時候反而把自己的性命丟了。

一直到拉冬帶人馬衝上烏鴉堡正面的城牆之上,原本守衛正門的一部分軍隊前去支援城牆了,逼的達格不得不將將守衛大殿的一部分私軍派去守衛正門,萊格尼才尾隨這些私軍找到了這裡。現在的烏鴉堡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現在烏鴉堡內的私軍本來就各有所屬,有烏鴉堡原來的守軍,有各亨定家的府邸守軍,也有守衛西木城的私軍。這仗一打起來,不少私軍軍隊很快就不成建制,有的甚至連指揮官都死了。原本屬於不同體系的私軍不得不臨時湊在一起作戰,相互之間也只能透過服裝來判斷是不是自己人。這真是兵不知將所在,將不知兵所屬。

當萊格尼尾隨來到正門的時候,這裡正在進行重新部署。而此時萊格尼也聽到了從外面傳來了嘹亮的號角聲,那是蘭斯發動了總攻的訊號。他馬上發動了對下面私軍的突襲,主要的戰鬥力量當然是那兩名黑龍軍戰士。萊格尼身邊的那十幾名親信都是亡命徒,每個人的身上至少都有幾十條的人命。但是不怕死並不意味著能打,萊格尼身邊的人陸續倒下,但是他也發現了敵人出現了相互殘殺的情況,他瞬間就明白了其中原委,這些私軍相互之間有不認識的,而且就連他們的指揮官都不一定認識自己的屬下。所以場面一還亂,不少人就開始懷疑起自己身邊那些不相識的人,會不會突然對自己發起襲擊。

萊格尼的格鬥技術並不算很出眾,但是他混在人群中東戳一劍,西砍一刀,狡黠的挑撥的這些本就相互提防的敵對私軍相互攻擊,他帶著幾名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正面的邊上,但是他沒有想到,負責床弩的敵軍竟然是沒有損失的一組人馬。

這是一場惡戰,雖然床弩的操作士兵在近戰上並不擅長,但是對手的人數是自己的一倍。萊格尼這邊每個人幾乎要對付對方兩個人,甚至更多。也幸好是萊格尼的努力,才讓刻爾柏洛斯避免了被長矛射穿的可能。在眾人的保護下,兩名黑龍軍的戰士終於推動了控制正門的絞盤,這才讓蘭斯的大軍順利的衝進了烏鴉堡,但是萊格尼的手下也所剩無幾了。

“伯爵,現在蘭斯已經控制了烏鴉堡的入門大廳,而且他已經與從內城牆入口進來的部隊會合了。”當聽到最新戰況之後,達格伯爵一下子癱軟在了王座之上。變成臨時指揮室的烏鴉堡大殿內,亨定家族的那些頭面人物都在交頭接耳。其中一名長者在與其他人稍作商量之後,對達格伯爵說:“事到如今,我看還是與蘭斯談判吧。”

“談判?”達格伯爵冷笑道,“現在知道要談判啦,當初是誰叫囂著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蘭斯的?”聽到達格的嘲諷,那位老者低下了頭。當初蘭斯從西木城大量採購生活必需品的時候,達格伯爵並不是很在乎,反而有些高興,因為交易量的變大他的稅收就能增加。但是底層市民向望城的移民卻損害了家族中其他貴族的利益,因為西木城的市民被這些貴族家屬瓜分,是他們盤剝的物件。屬於自己的市民搬到蘭斯的城裡,就好像是蘭斯動了他們的蜜罐子。在家族長老的壓力下,達格伯爵才開始對蘭斯進行制裁。從望城運往巖壁城的金條,達格伯爵已經猜出了望城很有可能出產黃金,於是他想利用談判從蘭斯那裡刮一些油水。但是油水與這些家族貴族沒有任何關係,所以長老們又透過家族的壓力脅迫達格伯爵禁止與蘭斯談判。畢竟在這些目空一切的貴族家屬眼裡,蘭斯就是一個鑽了政治空子的投機者,根本沒有什麼實力。但是事實打了他們一個大大的嘴巴。

“都不要說啦,今天不成功,便成仁,將所有的軍隊都調集過去,我們現在的目標只有一個,將蘭斯趕出西木城。誰要是再說一句想要談判的話,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達格伯爵的眼中露出了兇光,傳令兵馬上將命令傳達了下去,現在烏鴉堡內的所有的沒有參與戰鬥的據對都行動了起來,只要是還能拿得動武器的人,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婦女還是傷員,都要上前線。

“包括你們這些人,當然包括我在內,都要拿起利劍衝在最前面!”達格伯爵瞪著血紅的眼睛大喊著。“來人,給我披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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