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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陷阱

老伯從信鴿的腿上取下了來自水晶城的信件,他只是稍微看了看,馬上將信撕了個粉碎,重重的將碎紙摔向地面,弄得自己身邊紙屑亂飛。老伯罵道:“這個什麼狗屁裡格,約定的時間不是還沒有到嗎,催什麼催!”

一位面帶憨厚的中年男人站在老伯身邊,看打扮也就是一個當地的農民,他正笑吟吟的看著發怒的老伯說道:“老伯,我看與其現在如此的被動,不如找個機會把這個裡格……”。言語間,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老伯看向這名中年人,頓時覺得自己的思路也拓寬了,眼睛不由得發亮。中年人看到老伯有讚許的意思,繼續說道:“他也知道我們的貨來路不正,想必不會留案底,我們如果把他給辦了,不論是官府還是他背後的勢力,就算認定裡格與巖山大道的劫匪有瓜葛,也不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

老伯想了想說:“你說的也有道理,現在我們也只有把裡格給做掉,才能把我們從這個套裡解救出來,前段時間和裡格做生意也沒少賺,就算停工半年也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裡格身邊的那名保鏢估計是一個厲害的角色,我們如果計劃不周密,讓裡格知道我們要對他不利。逃回金宮城後,再動用他的勢力尋找和追殺我們,恐怕偷雞不成反要蝕把米啊。”老伯頓了頓又說:“而且在水晶城中動手,我們發揮不了人數上的優勢,一但打起來驚動到了守備的軍隊,那就對我們非常的不利了。”

中年男子看到老伯有些猶豫不決,馬上說:“老伯所慮,無礙乎他身邊那個保鏢,不過您換個角度想一下,那個保鏢再厲害,最多是個退伍的英靈戰士,雖然能打,也肯定架不住我們人多。到時候把他圍上,將他與裡格隔離開,這樣我們就容易得手。雖然水晶城動手不方便,但是我們可以把他們引出城再動手啊。”

老伯哼了一聲,有些鄙夷的說:“老實人,你好像很瞭解裡格啊?”這句話,讓那個叫老實人的中年男子渾身一顫,急忙說:“這都是我的猜想,猜想。”老伯也不理會在一旁微微有些發抖的老實人,繼續說:“我和裡格打的交道不多,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做事極為小心的人,之前我去水晶城約他見面,他直接回絕了在我指定的地方見面,最後雙方協商了一個第三方的公眾場合。如果你要引誘他出水晶城,恐怕比登天還難。”老伯看了一眼‘老實人’,眼神中竟是嘲笑。

老實人以前是一名劫匪的頭子,負責組織人手、選擇目標和現場指揮。因為他做事謹慎,又頗有小聰明,所以在老伯決定加大劫掠力度後,被提拔做了整個劫匪團伙的軍師,並且傳授其他劫匪隊伍的指揮官劫掠的戰術。不過,一向多疑的老伯並沒有對這位新進的軍師有太多的信任。

在老伯的諷刺下,老實人看來也沒有更好的計謀,只能在一邊尷尬的笑著。不過他的建議,老伯卻已經聽了進去,他現在比誰都想儘快跳出這個坑。如果不是蘭斯那麼多次的爽快支付鉅額貨款,如果不是自己的耳目證實了‘裡格’的背景,他一定會認為這個裡格就是在給他製造陷阱。不過現在老伯已經意識到了不要為了鉅額的利益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產業鏈給毀了,錢可以一直賺,但是產業毀了卻很難再重建。不過老伯沒想到的是,在他的窗外,正有一隻體型碩大的渡鴉遠遠的看著他,而他們的對話已經被這只渡鴉一字不差的記了下來。

布萊登急沖沖的開啟了希格爾德的回信,不過讓他失望的是,福金正在執行更重要的秘密任務,而希格爾德和蘭斯,都不知道混雜在守備指揮所中的劫匪身份,不過希格爾德給出了一個可能的方向。因為劫匪都是社會底層的礦工後代,所以能夠移居城市,加入守備軍隊,也不太可能成為文職人員。軍隊中的文職人員被稱為書記兵,不但要求能夠寫一手工整的好字,還必須有家族的背景。這看似是對有背景的士兵的照顧,但更深層的是從保密的角度出發。布萊登找奧拉夫商量了一下,兩人把懷疑的目標定在了能夠每天出入守備指揮部接待室的底層士卒。

既然福金沒有辦法提供支援,看來只能靠自己了,安排自己幾個精明的手下輪班監視守備指揮所。在一週的監視之後,奧拉夫和布萊登得到了這樣一份報告。巖壁城的書記兵一共有三個人,每天兩人當班,一人輪休。每天接待工作結束之後,就會由一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兵來打掃衛生,並且把每天登記的資料送到檔案室,每天下班後都會到守備指揮所對面的小酒館喝上一小杯。

布萊登並沒有看出什麼有什麼不對,但奧拉夫已經發現了其中的問題。“現在已經有懷疑的目標了”,奧拉夫將報告的紙條放在火上燒了,“那名打掃衛生的老兵恐怕就是劫匪們的耳目。”布萊登並沒有反應過來,看著他有些白痴一樣的眼神,奧拉夫也只能搖搖頭說:“一下子要收買三名書記兵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倒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三人的收買金額必須是一樣,否則一但他們相互之間發現有差額,那就會造成很大的麻煩。況且書記兵都有家世背景,也不一定都貪財。所以那名打掃衛生的老兵很有可能。他能夠接觸到全部的登記資料,而且也容易被收買。”

布萊登可能是聽明白了,急忙問:“接下去我們怎麼辦?”

“一邊派人繼續監視那個老兵,另一面趕緊寫信問將軍在巖壁城的守軍中有沒有相熟的人,我們只能對這三名書記兵下手了!”

這一回,也算是黃天不負有心人,雖然伐利已經將巖壁城守軍的中高級軍官幾乎都換了一個遍,但是卻有一人他是動不了的,那就是巖壁城的領主。鐵砧家族是帝國少數幾個矮人貴族的家族,他們世世代代都是巖壁城的領主,控制著這裡的一切,而現任領主杜林·鐵砧子爵,是希格爾德的莫逆之交。矮人雖然是性格暴躁和直來直去的代名詞,但是也是重義氣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代表。這次杜林子爵接到希格爾德的信後,親自將巖壁城的守備軍指揮官叫到了他位於深山中的熾焰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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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不當班的這名書記兵被叫到了守備指揮部的一間密室內。奧拉夫和布萊登,以及這裡的最高指揮官都在這裡。

“當兵幾年了?”全服武裝的奧拉夫正笑吟吟的看著對面坐著的書記兵。

“五年了。”那名小兵戰戰兢兢的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被叫到這間陰森恐怖的房間裡。對面除了自己的最高上級,還有兩個陰惻惻的魁梧漢子,正用要吃人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你不用害怕”,指揮官終於忍不住了,“我們叫你過來,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需要你幫忙,而且這是一件極為機密的事情,絕對不能對外透露。”小兵見自己的長官敘述了事情的經過,這個時候也就稍稍松了一口氣。

奧拉夫接著指揮官的話說:“我們需要你將之後所有黑龍傭兵團的登記改成別的傭兵團,而將一些護送中型商隊的傭兵團改成黑龍。不要問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是最高機密。記住千萬不能有差錯,否則小心你的小命。”當奧拉夫剛說完,布萊登將一個錢袋給丟了過去,裡面有足足五十枚銀克朗,相當於這名書記兵一年的俸祿。“這是你的封口費,拿好了。”

既然有上級的命令,又拿到了封口費,這名書記兵自然不敢出差錯,隨後另外兩名書記兵也得到了這樣的待遇。太平年月,各封地的貴族們在乎的是商隊進出城的貨物,因為這關係到稅收的多少。至於進出的都是些什麼人倒是無所謂,只要是人數對了就行。所以改變一下護送隊伍的名稱,自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而就是這樣的簡單改動,卻馬上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一支龐大的車隊在沿山大道上緩慢的前進著,三十多輛馬車排著緊密的長蛇陣,每輛馬車都用兩匹健壯的馱馬拉著,從遮蓋在車廂上鼓起的帆布的形狀來看,裝載的應該都是石塊類的東西。在這支車隊的周圍,零星散佈著十餘人,每人身穿皮甲,手中拿著武器,警惕著四周。布萊登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穿著鏈皮混合甲,揹著弓箭,手裡握著長矛。

正直中午,陽光正是毒辣,整個車隊的人和牲畜都燥熱難耐,車伕們有的將斗笠拿在手中當扇子搖著,有的乾脆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不時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汗水。那些在車隊外側警戒的傭兵,雖然不敢放鬆警戒,但也總是將水壺拿在手上,走幾步就往嘴裡灌上一口。

商隊的領隊此時縱馬往前急趕了幾步,來到了正在隊伍最前面的布萊登身邊說:“布萊登隊長,我看我們是否可以在旁邊的樹林裡歇息一下,現在太陽正毒,大夥也又渴又餓。況且這麼熱的天,我看劫匪也不會出來吧。”布萊登抬頭看了看萬里無雲的天空,又看了看身邊滿頭大汗的領隊。

“好啊,這大中午的,恐怕劫匪們也不會冒著這麼熱的天出來活動,大夥就到旁邊的樹林中休息一下。不過時間不能太長,我們必須要在天黑前趕到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