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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摩爾村之戰(四)

本來帕斯是想將村口的鋼炮三人也叫上一起的,但時間緊迫,萬一村長巴依支撐不住,那自己的努力也將白費。

村長的家就靠著奧爾多河的上游,和其他村民的房屋有一定的距離,帕斯等人在民兵埃特的領路下很快就接近了巴依老爺的大宅子。

不過怪不得黑巾賊們還是會來這裡打劫了,首先按埃特的說法這附近的沿河的田地都是巴依老爺的耕地,他居然還種了罕見的水稻;再來這與其說那是宅子不如說巴依老爺的家就是一處築有土質圍牆的大院。並且光看這院子的面積就超過了住在城裡的拉斐爾一家的規模,而院子裡至少能看見兩個高高隆起的穀倉,雖然沒有風車磨坊,但對於非貴族階級的農民而言,他們家已經足夠富庶了。

好消息是大院裡並沒有飄著黑煙,至少說這裡還沒有淪陷,不過要是再耽誤點時間可就說不好了。

帕斯依樣畫葫蘆,讓騎射手菲洛茜爾下馬,五個男人和兩個悍婦都貓著腰來到了院落正門的牆角處,裡面吵吵嚷嚷的對話說逐漸清晰了起來。

【……就這麼多了“刀疤狗”,別他娘的給臉不要臉,拿著我給你狗糧立馬滾出這個村子!】

這是一個中氣十足的老人家發出的聲音,帕斯能從他的口音判斷他應該是在豪斯領以北出生的人,只有北方人能吐出這樣咄咄逼人的語氣。

【我說巴依老爺,你就算打發要飯的也得加點菜葉不是,這兩袋小麥粉還不夠我一個人吃一週的呢,我們來這一趟多不容易啊大家說是吧。】

這是一個和老頭針鋒相對的男聲,帕斯從他的口氣猜測這傢伙可能就是這次劫掠村子的匪首了。

【愛吃不吃,你一條狗能給你點糧食就已經是看得起你了,再不滾我就把你剁成肉塊,然後再用石磨碾成肉醬,讓你自個兒也變成狗糧!】

【你個糟老頭子性格可真差,怪不得年紀這麼大了也生不出半個兒子來。夠了,別以為你今天還能矇混過關!把你屋子裡藏的娘們和吃的東西都交給我們,今年的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反正你個老螺夫又沒那能力,就別站著屎坑只放屁了,哈哈哈哈~~】

【呸!你這個下三濫的賤種!快滾出我的農場!】

賊首挑釁的話語激起了院落裡的賊眾們一陣鬨笑,帕斯從聲音的數量上推測敵人恐怕在十人以上,雖然從他們的對話上判斷裡面的村民們還沒有徹底失守,但聽黑巾賊們的語氣顯然是不想善罷甘休的。

在牆角處停下後帕斯也看到了大院正門口那邊有一顆長得枝繁葉茂的大樟樹,在樹上應該能夠更清晰地看到裡面的情形,他當然明白誰最適合幹這件事。

由於害怕暴露位置,帕斯指著樟樹給了菲洛茜爾一個“你幫我上去看看”的眼神。而木族女孩瞥了帕斯一眼後回了他一個“明白了”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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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洛茜爾從擼起袖口到爬到樹枝上只用了不到10秒鐘的時間,而且動作還極為輕柔幾乎沒有驚擾到院內的任何一個敵人,她嫻熟的林地技巧也惹得隨行的村婦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掌握好情報後,菲洛茜爾就開始向帕斯打著迷一樣的手語,還擠眉弄眼的差點弄出聲響。但帕斯完全不能領會對方的意圖,他對著菲洛茜爾攤了攤手。而這時懷特擠到了帕斯的身邊,用耳語的姿勢告訴了帕斯他自己對這那些手語的解讀。

【她的意思是四嗦,裡面有十一個敵人,其中弓箭手只有一個,而自己人這邊算上巴依老爺,民兵總共有十四人。】

“喂……你這老啞巴了,是在什麼候和人家那麼有默契了?”

帕斯有些驚訝地看著懷特,別說這傢伙看上去老實巴交惜字如金的,遇到這個女人倒像是突然開竅可一樣,整個人都充滿了過去所沒有得“活力”和"靈性",算了這也沒啥壞處。

從情報上看敵人數量劣勢,又缺乏遠端,那就沒什麼好忌憚的了。帕斯給了眾人一個“跟我上”的眼神,然後用手勢吩咐菲洛茜爾在樹上拿出弓箭待命,之後他便帶著所有人往大院開啟的正門口走去。

【好了,我的耐心用完了老頭,弟兄們我們……等等,他娘的門口有人!你……你他媽的是誰?】

【抱歉巴依老爺,今天路上稍微耽誤了一下,不礙事吧?】

帕斯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院子,所有的賊人都齊刷刷地轉過身來警戒著這個新出現的不速之客,隨著剩下的五人都走進了院子後,賊人們的表情已經是十分凝重了。

帕斯在用這片刻的間隙觀察著場上的局勢。

賊眾們除了那名弓箭手以外,幾乎都身著鏈甲衫或者鏈甲袍,臉上帶著月牙型刀疤的賊首甚至穿著一件長皮環甲和鍊甲內襯組合成的複合甲冑,從剛才帕斯就感覺這幫匪徒雖然組織度不怎麼樣,但裝備是真心精良。不過他們手中的武器倒是五花八門,而且沒有長柄存在。

至於和他們對峙的民兵們雖然數量更多,但他們的衣服都是普通的皮衣和填充式棉甲。手上的傢伙事基本出了糞叉草叉就是柴刀伐木斧這類的改造農具,如果不是自己的及時援助恐怕真就凶多吉少。

【你們是……僱傭兵?!】

賊首舔了舔手中的長劍,可以看出他握劍的右手有些微微發顫。

【你小子是誰啊,誰讓你們到我家裡來的?】

出乎意料,先開口的卻是一位長著滿臉橫肉和絡腮白胡子的老頭,這個身高足有六尺的老家夥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巴依老爺了。

【這不是您叫我來您家裡保護您的財產嗎,巴依老爺。】

【放你娘的臭屁,臭小子別想來我這趁火打劫。】

這糟老頭子果然性格十分差勁,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和自己討價還價,這要一般人在這種絕境中早就抓住自己這顆救命稻草了,這老東西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來談條件。

【巴依老爺您老了,腦子不太靈光了,你不記得前幾天你說讓我今天過來保護你的家產嗎?別因為我來晚了點就想賴賬嘛,這樣吧,算我來晚了的懲罰,這次的報酬就收三百克朗你說怎麼樣?】

【兩百克朗,哼,不同意你就滾出去!】

【可以,但這些人渣們身上的東西全都得歸我,他們的黑頭巾和耳朵也一樣,這您沒意見吧?】

【這條臭狗的命給我,其他的垃圾都給你們,別廢話了,你們到底是幹還是不幹?】

帕斯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他給菲洛茜爾下了一個手勢。就在黑巾賊們還在懵圈時,敵方那名唯一的弓箭手在一下秒中後就被錐頭箭射穿了他的大腿,他慘叫一聲後就跪在了地上。這時賊人們都發現了樹上的伏兵,那名弓箭手忍受著傷痛,準備拉弓對菲洛茜爾進行回擊,但懷特投擲出的飛斧正好劈在他的腦門上,帶血的腦漿向後拋了一地。

配合的不錯嘛,帕斯在心裡稱讚道。

帕斯見最大的威脅已經清除,正想招呼大家一擁而上前後夾擊落入甕中的十名強盜,可那個身形矯健的賊頭頭卻急忙伸手制止了帕斯。

【等一下,這位傭兵朋友!咱們萬事好商量,你們不就是傭兵嗎?你看看要是你們不來,我的弟兄們就把這老家夥給搶得一乾二淨了。要不這樣吧,我就代表灰狼軍團跟你們幾位好漢交個朋友,這老家夥的財產可遠不止那幾百金幣,咱就分你個三分之一,朋友,你覺得如何啊?】

刀疤臉笑了,他露出了噁心的齙牙,在他的眼裡傭兵不過是些貪財好色,毫無立場的下三濫,是土匪的預備軍。畢竟自己的頭頭曾經就是幹這行的,稍微給點甜頭,這些蠢材就會臨陣倒戈。

此刻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帕斯,特別是那些民兵們,他們知道自己的性命基本就捏在這幾個闖進來的僱傭兵身上。而帕斯也能感覺到自己左側傳來了一陣無法言喻的壓迫感,壯碩的村婦瑪利亞正用一副“你要是敢答應那個刀疤臉我現在就把你給剁了”的表情怒視著自己。而帕斯卻露出了一陣北方漢子爽朗的笑聲,之後他看了看長著一副馬臉的賊首。

【你以為我真蠢啊?你們的人頭都值個三百克朗,你們身上的行頭和武器那就更值錢了,我對那點麥子和小米可沒多少興趣……你要講條件是吧,可以啊,你們把身上的衣服和武器都交出來,然後把頭巾都摘了,把兩隻耳朵都自己剁了交給我,然後我就放你們滾回去。怎麼樣,這個條件夠有誠意吧。】

帕斯的話語明顯激怒了賊首,但在發作之前他還是強忍住了,他知道對方有藏在樹上的弓箭手,真打起來腹背受敵幾乎沒有勝算。正當他極力思考著要怎麼破局之時,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情況出現了。

【你……真的是你!當年就是你和霍加特在一起的是不是?!】

帕斯循聲望去,他看到烏茲的臉脹成了一種難看的豬肝色,他好像在忍耐著某種快要在內心決堤的情感。雖然今天他在面對黑巾賊時的表現有些異常,但此刻的他是帕斯記憶當中從未出現過的樣子。

【快告訴我,米婭和依莉爾現在都在哪裡?霍加特究竟把她們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她們現在……還活著嗎?】

烏茲向著叫“刀疤犬”的賊首走了兩步,他的聲音咄咄逼人而又充滿著絕望和悲愴,帕斯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哭腔。

【烏茲,你怎麼了?】

所有人都被這個壯漢突然間的情緒失控弄懵了,帕斯正嘗試去控制他。

【那他媽的都是誰?我才不認識她們,我不管你說得是些什麼鬼話,但你他媽的別再過來了!】

失控的烏茲有一種如同巨熊般的威壓,不顧帕斯的阻止,舉著凸緣杖的他現在眼裡只有那只開始驚慌起來的“刀疤犬”

【告訴我,快告訴我她們現在在哪!!】

【我說了,別他媽再靠近了!!】

“刀疤犬”的馬臉一沉,然後他在匆忙中從腰帶上取出了一個深褐色的圓形陶瓶捏在手裡,這個瓶子看上去和菈婭用來乘裝那些鍊金藥劑的容器十分相似。

糟糕!這些賊寇們的老巢裡居然還有鍊金師,以土匪們那下三濫的德行上看,他手裡的瓶藥劑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菲洛茜爾!】

帕斯高聲呼喚自己的弓箭手,可已經晚了。

“刀疤犬”亂叫了幾聲後將巴掌大的陶瓶投擲了出去,烏茲終於醒了過來,他用凸緣杖的錘頭想去撥開瓶子。

可當陶瓶碎裂的同時也引發了一陣嗡響,隨後瓶內蘊藏的烈焰瞬間釋放了出來,火舌像是潑濺而出的液體一般劈頭蓋臉地“澆”了烏茲一身。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全身披甲的烏茲瞬間變成了一個“火人”,胖子磨人心肺的慘叫聲迴盪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耳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