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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騎士」

斷裂的劍刃摔落在溼軟的泥土上,瞬間插進去小半截。

“……”

鮮血混合著汗水模糊了騎士的視線。長久鍛鍊的軀體並沒有讓他在那個怪物面前比袍澤們堅持得更久。肌肉的痠軟和疼痛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麻木。

“「霧神」麼……”

沉悶嘶啞的語調中,蘊含著難言的怒火。騎士站直身體,舉起了手中的斷刃。

鮮血從破碎的鎧甲缺口處緩緩滴落,滲入潮溼的泥土中。

“斯哈——斯哈——”

粗重卻富有韻律的呼吸聲從騎士的口鼻中傳出。某種東西在他的體內甦醒了。

傷口不再流血,汗水乾涸,細小的水珠滴在鎧甲上的瞬間就化為一捧白色水汽逸散在空氣中。

在他周身不斷升騰的水蒸氣甚至讓光線都稍稍扭曲了一些。

沒有馬的騎士握著斷刃,沉默著發起了衝鋒。

“嘶啦——”

節肢掃過。

伴著撕裂絹布般的破空聲,騎士變成了「騎)(士」。

噴湧而出的血漿與內臟碎塊在溼潤的泥地上畫出了一個巨大而扭曲的「V」字符號。

“嚇——”

張大的嘴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吐出了一道微不可查的氣流。握緊斷劍的手指輕輕顫抖,像是即將乾死的魚。

一條節肢類動物的環節狀附肢刺進了騎士眼前的泥地裡。和一般都節肢類動物的附肢不同,這條附肢表現出了一種肉質般的柔軟,如同少女肌膚一樣的質感,白嫩中微微透露著粉紅的色澤。

似人似蟲的身影緩緩爬過。

有些肥大臃腫的腹部收縮蠕動。

由肥碩蠕蟲抱團組成的骯髒粘液團拋灑在了騎士的殘肢上。

——

狂風呼嘯。

十字形的巨大剪影。

純白的龍軀從空中落下。

覆蓋著甲殼的利爪摁住了非人的異物,如液體般流動的光霧湧入其中。

【生物模板取得——根據資料內容命名——「霧神」共生體】

【已歸檔。】

“共生體?有夠噁心的。”賽利西亞偏過腦袋,望向只剩下半截身體的騎士:“還活著?”

【據檢測】

【對方狀態類似資料中記載的透過試煉的「聖殿騎士」】

“哦?”覆蓋著面甲的龍首看不出表情。

‘交給你了。’

【嗯。】

絲縷般的雨滴輕輕洗刷著騎士的盔甲,泥沙混合著水滴落下,露出被掩蓋著的金屬碎片。

巨龍提溜著霧神共生體,將其丟到了騎士的上半截身體上。

被魔力侵蝕的共生體在魔力粒子的刺激下,被自身細胞器中分泌的酶分解為一灘富有活性的膠質漿液包裹著騎士的殘軀。

潛藏在雙方基因深處的資訊被系統透過魔力粒子作為埠不斷讀取破解,一具全新的身體開始構成。

僅僅存在於平行地球設想中,擁有極高強度和韌性的複合分子材料構成骨骼,碳奈米複合結構管道構成肌肉,為了更加靈活而以小型副腦為節點串聯全身的神經網絡,造型類似於龍類的基血管,與心臟緊密結合接連著肌肉組織與內髒器官的腺體。還有以此為中心構成的能量運輸網絡和全新的內髒器官。

一個初步的人形結構在系統的拼湊下誕生了。

接著,結構類似於蛛絲的強韌纖維物質在系統的調整下覆蓋包裹了其身體表面和一些重點器官。

完成這些除錯後,系統以資料庫中收錄的被魔力寄宿的智慧生物們心智模型推算出的模板為標準,開始對其進行最終調整。

……

素白的肌膚和嬌小柔韌的身體意外的合拍,源自某一代先祖那特殊的緋紅色晶瑩眼眸比起活體組織看起來更像是某種易碎的玻璃制品,但配合那稚嫩面容間隱隱透露出的堅毅又給人一種奇妙的安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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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純白為主色調,風格在保守的同時卻又稍微有些暴露的服裝比起出現在斯洛特雷拉來說似乎更應該出現在平行地球的某些幻想作品中。

裝飾著絲帶與荷葉邊開口的手套露出纖長卻飽含力量的手指。一柄比起普通單手劍僅僅大了些,對現在的「騎士」來說卻相當於雙手大劍的長劍被握在那雙小巧纖細的手掌中。

柔順的白金色長髮簡單的用絲帶束起,雖然有著即使女裝也掩蓋不住的英氣,但比起戰場上的騎士,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該出現在華麗晚宴中的貴族少女。

騎士左腳踏步,單膝跪地,同時右手握住劍柄將長劍插入土地裡,而左手則按照膝蓋、心口、額頭的順序輕撫三次,最後將雙手都扶在劍柄上,執行完整個禮儀之後才開口:“偉大的龍啊,卑微的存在在此尋求您的名諱——?”

【得嘞,是騎士階級的「祭神禮」,又一個把您當成「伽拉莫·雷克斯」的人。】

‘可還行,上一個肥宅領主貌似已經被穿越者篡位了。’腦袋裡和系統調侃著,賽利西亞在表面上卻正經了起來。

“唔——”巨龍從面甲下撥出一口白氣,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麼:“雷克斯?似乎你們曾經用這樣的名字稱呼過我,還算可以吧。”

“……”

“哈——看來你知道我?”看著騎士的反應,巨龍的言語中透露著些許戲謔,“那麼,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吧?”

騎士微微抬起腦袋,注視著巨龍那對金色眼眸:“沒錯,冕下,我會為您帶來一場盛大的演出。”

“唔——我就拭目以待了?”巨龍湊近了騎士,溼熱的鼻息甚至能碰到對方臉上,他輕輕伸出爪子將其虛握在掌心。

“告訴我!騎士,你的願望是什麼?”

巨龍的喉音在騎士耳邊炸響。

“我……想守護無辜的人民!”

“是麼……不錯的願望,這是我最後的一點小禮物。”賽利西亞輕聲說道,近乎於液態的光霧席捲著些許龍血滲入了騎士的身體,並最終在其心臟部位匯聚。

“——喀芘忒。”

……

‘好特麼中二啊……’離開原地跑到別處的巨龍用爪子捂著臉,陷入了強烈羞恥感的包圍之中。

【[系統發了一份喀芘忒的實時影象影片]】

【宿主大人,你覺得我設計的服裝怎麼樣?這可是根據我收集的資料進行綜合計算,按照地球人類和斯洛特雷拉人的共同偏好儘量貼合了雙方的主流審美設計出來的。】系統興致勃勃的聲音在賽利西亞耳邊響起,試圖用轉移話題的辦法緩解自家宿主的尷尬。

‘很漂亮,不過……系統啊。’

【嗯?】

‘這傢伙……男的?’

【對啊,雖然外表看起來像是幼女,但是他和您的人類身體一樣,都是徹徹底底的雄性。】

【我可不是那種隨便改造別人身體還附帶變性的系統!】

【不過因為參考了龍類生理結構的原因,所以他和您的人類身體一樣,即使脫光衣服看起來也完全像是女性。】

‘還行……真像你的風格。’

【嗯?這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要將那種明顯是弱點的東西留在身體外面?人類的生理結構真是奇怪。我沒把生殖功能去掉改成分裂寄生什麼的已經很好了。】

“……”賽利西亞有些懷疑這傢伙當初也想把他身上的某個玩意兒去掉。

‘行吧,不過,他變成這個樣子也這麼淡定……你動手腳了?’

影像裡的喀芘忒在察覺自己身體的變化之後沒多大反應,任舊一臉淡定的繼續在營地廢墟裡翻找著自己用得上的東西,這讓賽利西亞有些佩服他。

【一部分的原因,雖然可以透過激素和神經訊號操縱生物的思維意識,不過暫時還不需要透過這種手段取得「意志之力」的相關引數。】

【簡單來說,是他自己根據那些神話內容的腦補罷了。】

【不要嘗試理解這些封建迷信的傢伙。】

“絕了。”

聽著系統關於封建迷信問題的宣講,巨龍發出了讚歎。

……

“所以說,為什麼你根據大部分人審美捏出來的傢伙會是個蘿莉?還是個偽娘?”

【人類對於幼體總是缺乏警惕,並且很容易對容貌出色的幼體產生好感。還有一點,我只是啟用了實驗體和「霧神」的部分混合基因罷了,所以不算捏臉。】

【還有。】

【宿主大人。】

“?”

【我記得你是偽娘控,對吧?】

“……”

“表面上沒有喆算什麼偽娘!”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隨時可以拿出來哎!】

【怎麼就不算了?!】

附:

①【「祭神禮」,祭祀參拜神靈的禮節,相當的繁瑣,種類多樣,在斯洛特雷拉,不同種族和階級的「祭神禮」各不相同。】

【騎士喀芘忒的「祭神禮」其實也是臨時的簡化版本。】

②【「伽拉莫·雷克斯」】

【斯洛特雷拉的神話傳說中流傳較廣的一位非人類外形的神靈。以四足兩翼的巨龍形態出現。傳聞其有伽拉莫和雷克斯兩個意識,並且不同意識掌管身體的時候身體外表和行為模式都會發生改變。】

【伽拉莫是一條和善的幼龍,喜歡躲藏在各種地方,如果能找到它的話,可以得到能任意實現三個願望的賞賜。】

【雷克斯則是惡趣味的巨龍,他會在災難中出現,並給予某個被選中人一些寶物或者能力,然後像是觀賞戲曲一樣觀察被選中的人能在「舞臺」上表演怎樣的戲劇。】

楊曦:“絕了,一個捉迷藏的正太燈神和一個大叔金手指批發商。”

【也可以是蘿莉燈神和御姐金手指批發商。】系統接過話茬。

③【龍類的生理結構,嗯……有點類似於洩殖孔,雄性龍類的生殖器官是收納在身體裡的,而且那玩意兒裡面有軟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