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象手裡的伴虎刀，正要對著留情一刀斬下，就在這刀鋒快要徹底斬在留情身上，將過往一切恩怨斬斷瞭解之際。
有一縷微風吹過，吹在趙龍象的手上。
握刀的手遲了一瞬，遲了一瞬就是變故發生的契機。
只見，留情忽然抬手就是一點，劍指一點，一道劍氣從指間躥出，直接貫穿趙龍象肩頭。
趙龍象手中落下的刀偏了幾寸，就是這幾寸的偏差，刀斬在留情的肩膀之上。
留情的反應也是夠快，藉機後退直接跌入蒼衣江中，被滔滔江水吞沒。
看著濤濤江水將留情吞沒，趙龍象臉上第一次露出的憤恨的神色，這是絕好的機會，如果被留情真的逃了，那麼下次殺他就要耗費比這次還要大的辛苦、需要更加費心的佈置。
“啊——”趙龍象揚天長吼一聲，直接將手裡的伴虎刀插入地中，接著從他身上發出一陣“嘶嘶嘶”的聲音，這種聲音似龍非龍，又不像是蛇蟒發出的聲音。
從趙龍象身上散發出一道道黑氣，黑氣在空氣中扭曲著，就像是一條條大蛇。
趙龍象抬起頭，再睜開眼睛。他的雙眸早已變成透著陰冷的昏黃色蛇眸，他直接說道：“給我追，絕對不能讓它活著！”
黑氣凝成的大蛇直接衝入蒼衣江中，向四周遊去。
就在這時，趙龍象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這個聲音低沉，又能慵懶。
“你輸了。”
“我沒有輸，還沒有結束。”
“可是你還是讓他跑了。”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趙龍象猛地抬頭，只見在不遠的樹上旁坐著一個穿著一層白色紗衣、赤足、頭髮散落在胸前，從面容上來看，根本無法分清他的性別。只是從他裸露且平坦的胸膛可以看出。
他是個男人。
一個長相俊美到，令人無法想到他的性別。他的額頭有一朵盛開的紅蓮印記。
“你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武帝當年不是將天下與天上給隔絕開來了嗎？你怎麼會？”
那個男人聽到之後，呵呵笑了起來。
“武帝？他們三個當年在楊戰手裡，連一個回合都沒有走過的凡人，也想阻擋上天的腳步嗎？天下有很多的天下，天上只有一個天上。武帝是將這一方天下與天上隔了開來，同時他自己也設立了規則。讓你們的天下，可以擺脫天上的控制獨立執行。但是，也許他在你們這裡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但是他所設立的規則，也就是你們常說的‘天道’在我們看來，真的是就是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般，只要稍稍一動手腳，你們天下所擁有天道，依舊還是被上天所控制。”
聽那人如此說，趙龍象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他看著那個男人說道：“無論我們怎麼做，都是無法擺脫你們的控制對吧。”
男人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那你就成為我們啊。成為上天的人，不老不死，也就是……”
“也就是神仙？”趙龍象道
聽到“神仙”兒子，那人連忙擺手，說道：“這是你們凡人給我們起的，我們可沒有承認。這不過覺得你們起的這些稱呼，有點意思。後來索性，我們就將自己職位改成你們所說的什麼神、什麼神、什麼仙之類的。”
趙龍象看著那個人，心中悲哀勝過一切。
那人自然也是看清楚趙龍象所想的東西，他站起走到趙龍象身邊說道：“放心吧。人生來就是不平等。你和城裡那些芸芸眾生平等嗎？你看他們的感覺，就是此刻我看你的感覺。只要有機遇，他們也許就能成為你，你也許就能成為我們之一。”
“條件就是接受你們的安排，為你們在這天下做事是嗎？”
那個男人繼續看著趙龍象說道：“你有拒絕的能力嗎？或者說，拒絕了我們。你連改變你命運的可能都沒有了。前世你想入海化龍，在山清河被奪了妖丹，斬了身軀。同時和你一起修煉的小白蛇，因為聽話被上天的看中，化為人形。又當坐騎又做十年侍女，不到二十年成功化龍，現在她就在天上，早已修成真龍身。”
趙龍象聽聞沉默不語，沒有想到過了那麼些年。自己還在這一方世界打轉，她已經到了天上。也許她只需要變為人性，往男人身下一趟。機緣、昇天、化龍就是那麼唾手可得呀。
這個世界可真是公平呀，可真是公平呀！
那個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依舊是那麼慵懶的語氣道：“人間不公平，天上也不公平。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權利、金錢、背景，這些東西在那裡都好使。人間有慾望，天上也有。”
“我想做天上人，我想坐很高的位置、我想成龍，不！我想成為和你一樣的人！”
那個男人看著趙龍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用力的拍了拍趙龍象的肩膀，笑著笑出了淚水。
“當年，你在炎京一座菩薩像前跪了三天三夜，還記得你當時的願望嗎？”
“記得，我趙龍象今生要奪回那些曾經屬於我的東西。我要這天，再也攔不住我。”
“很好，當時就是你這燃燒得憤怒、不甘之下隱藏深深的慾望，助我徹底感應到了這個世界。也是你，因為感受到了你的存在，你和這天上有緣，所以順著你，我才能掌握這個世界的天道。你們這一方天下，正在逐漸被天上所感知，各方的人就要來了。”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幫你清理那些戰天之人？”
“不，我想讓你不要管他們，相反我給你殺氣改造……”說著他將嘴湊到了趙龍象耳邊，趙龍象聽了之後，看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做人要通透，做天上的人也要通透。多培養一些戰天之人，最好強到可以將所謂的‘仙’都能殺死的存在。就像那年打上天門的那三個人一樣，好久沒有見到這樣讓我開心的事了，好久好久。”
那人笑著，然後整個人的身形在空氣中消散，留下一臉呆滯的趙龍象。
趙龍象嗤笑了一聲，看了看天，然後坐了下來。
他對著蒼衣江說道：“留情，活下來吧。”
然後他仰躺在地上笑了起來。
何其虛偽，人也虛偽，天也虛偽。翻到是那些吃人的妖獸畜生們，最為實在。
肉食者鄙，他今天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肉食者了。原來我們就是那塊被吃的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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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趙龍象第一擊敗留情。他卻感受了他作為人加上作為妖的兩輩子裡，最為荒唐、最為無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