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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從今日始

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走在牆根的陰影之中。巨魔部落之中複雜的亂石,以及高大的建築給了他完美的保護。那些在外的巨魔們往往都在一整天的勞作之中費勁了心力,身子一沾到地就睡的呼嚕聲山響。而那些在白天監督他們工作的戰士和酋長們則優哉遊哉地走向了議事大廳,準備著直達半夜的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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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普通巨魔們勞作一天的結果,絕大多數都得交給這些酋長和戰士們,而自己只能留下剛剛好足夠活下去的口糧。然而,這些口糧對於一直要從事重體力勞作的巨魔們來說,卻是根本不夠的。而對於那些戰士們來說,他們寧肯將大量的食物吞下肚子,然後混合著酒和胃液吐出來,也不願意分出一點給自己快要餓死的部屬們。

不過,這也是那些戰士們拉開自己和那些普通巨魔差距的辦法。吃肉的巨魔戰士一定會比啃骨頭的巨魔奴隸們強壯,而吃最多肉的酋長,一定會是最強壯的巨魔。

他們都沒有發現那個躲藏著的身影。一位酋長接近了身影躲藏的牆根,然後那個身影走了出來。他的身材矮小,只有高大的巨魔一半不到的身高,看上去十分的渺小。如果不是偷襲,他可能根本沒有辦法傷到巨魔酋長分毫。

“嘿!薩利酋長!”隨著一聲呼叫,前面高大的巨魔酋長轉過了身體,望向了叫著他的人類。在看到那個人類的同時,薩利酋長的表情就變了。

他的臉上顯示出一種巴結的神色。眼前的傢伙雖然是一個人類,但是這個擊敗了大酋長蒂格勒的人類並不是自己這個僅僅控制不到十個戰士的小酋長能夠對付的。

“蘇爾提爾……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嗎?”薩利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了一個對於人類的稱呼。對面的蘇爾提爾臉上帶著笑意,張開嘴說了兩個字。薩利並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而對面的蘇爾提爾就隨即揮手示意著薩利酋長靠近一點。

薩利的頭湊了過去,然後伴隨著一抹絢麗的光華閃過,薩利感到了自己的雙肩一輕,眼前的世界瘋狂的旋轉,然後變得無比暗淡……

“第六個,蠢貨。”蘇爾提爾對著薩利倒在地上的無頭屍體說道,然後將自己的長刀歸鞘,再度進入了陰影之中,向著自己的下一個目標靠近著。

蒂格勒披著一張被他身上傷口滲出的鮮血染紅的獸皮,坐在巨大的椅子上,看著底下的那些酋長和戰士們。今天少來了十幾個人,對於平常都有著兩百多個巨魔一起參與的飲宴來說,並不是一個很大的數量。然而,當這十幾個人都是酋長的時候,蒂格勒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我!才能能夠帶領這個部落!”蒂格勒想起來了當年自己的那一聲大吼。伴隨著這一聲大吼,自己老邁的父親頭顱碎裂,在自己的腐蝕之力下變成了一灘爛泥。而隨即,效忠於自己的戰士們衝了進來,將喝的爛醉如泥的效忠父親的戰士砸成了肉泥……在那一天,自己也命令自己的那些戰士不要參與飲宴。

聽著大廳外隱隱約約傳來的走動聲音,蒂格勒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使得他身邊正在給他倒酒的巨魔奴隸身體如同篩糠一邊發起了抖。每當自己的主人露出這樣的笑容,自己最輕都要挨上一頓鞭子。而當蒂格勒硬生生地將酒杯捏碎的時候,巨魔奴隸甚至害怕的跪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蒂格勒一腳踹開身前跪倒的奴隸,瘋狂的笑了起來,身體也跟著劇烈的抖動著。他洪亮的笑聲直接壓過了大廳之中推杯換盞的喧譁聲,使得所有的巨魔們都放下了手裡的食物、酒碗或是鬥毆物件的脖子。大約過了七八秒的時間,大廳之中重新變得鴉雀無聲,而那些巨魔們全部看向了蒂格勒的方向。

只有幾個巨魔奴隸匆匆忙忙地想要走側面出去,卻被蒂格勒從桌上抄起幾個沉重的骨制酒杯扔了出去。最後,只有一個奴隸成功逃了出去,剩下的奴隸被全部被牛頭骨製造成的酒杯砸破了腦袋。

在殺死了這幾個奴隸後,寂靜的大廳隱隱生出了一些喧譁。然而,當蒂格勒一巴掌啪在桌上的時候,他們全部乖乖的閉上了嘴。滿意地看了看那些戰士們,蒂格勒猛地站了起來,大喝道:“拿好你們的戰棍!再喝最後一碗酒!準備戰鬥!我的戰士們!”

那些戰士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對於自己的首領天生的服從性還是使得他們立刻按照蒂格勒的命令做。然而,當他們去手忙腳亂的找自己的戰棍的時候,卻發現最終找到的也不過有七八十條。很明顯的,那些奴隸們在酒宴的混亂之中偷走了這些武器。而令蒂格勒感到欣慰的是,他們最終還沒有全部偷走那些戰棍。

“有人密謀反抗我!他們不敢光明正大的向我挑戰,希望能夠透過陰謀來殺了我!我的戰士們!而今晚就是他們行動的時候,等到他們一露頭,我們就殺了那些懦夫!”蒂格勒大聲的呼喊著命令著自己的戰士們。被他帶著淡淡血色的眼睛掃過的巨魔們全都噤若寒蟬。

“我是最強的巨魔酋長!現在,跟隨我的腳步!”蒂格勒很滿意他們的反應。現在大廳之中的巨魔戰士不乏那些消失的巨魔酋長們的手下。然而,他們全部被自己的威勢嚇到了,即使他們的酋長重新站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也不敢向著蒂格勒舉起手中的武器。

蒂格勒大踏步的走下了臺階,身上骯髒的獸皮獵獵發響。當走過一張桌子的時候,蒂格勒伸出手,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劃過。他帶著利爪的手指上籠罩了一層紫氣,當劃過桌上的鐵釘之時,黑黝黝的鐵釘發出了嗤嗤的聲音,迅速發紅、變脆。然後只是輕輕地一碰,由粗大木條釘成的桌子就散開了,而蒂格勒身後的巨魔們也默不作聲地撿起了地上的大木條。

沉重的大門被轟的一聲推開了。那個逃跑奴隸已經通知了他的同夥們,站在位於整個部落最高點的議事大廳門外,蒂格勒向下看去,無數星星點點的火焰在夜裡跳動。它們匯聚成了一條河流,一條大蛇,而大蛇蛇頭所向之處,就是自己!

“殺!”蒂格勒兇狠地咆哮著,而身後那些巨魔戰士們也跟著他發出了大聲的戰吼。伴隨著雄壯的咆哮,蒂格勒一馬當先地衝了下去,向著那些叛徒發出了強悍的衝擊。

而在那些火把的最前方,依古爾緊緊地握著一柄大劍。這柄大劍繳獲自奧丁的戰士,在自己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涯之中,也一直被帶在了自己的身邊。看著自己手上在那個蘇爾提爾身邊的巫醫幫助下早已癒合的傷疤,依古爾露出了殘忍的笑意。

在他的腰間,綁著好幾個巨魔的頭顱。那些經常前來搶奪自己部落食物的巨魔們,全部已經變成了自己腰間的頭顱。此時依古爾帶著自己部落之中的雄性,以及幾個願意和自己一起作亂的酋長的雄性巨魔們走在前往議事大廳的路上。

在一路上,那些窮瘋了的巨魔向著自己的同胞們發洩著內心的暴力與瘋狂。他們揮舞著粗製濫造的戰棍將那些同樣可憐的巨魔們趕出自己的洞穴,然後將他們洞穴之中所剩無幾的積蓄掠奪一空。然後,他們將一柄戰棍扔到了那些被打的七葷八素,倒在地上的巨魔們身邊,對著他們大喊道:“起來!不想餓死的話,就去殺了那些大人物們!”

那些巨魔們掙扎著站了起來,用顫抖的手拿起了地上的戰棍。他們只能看著自己已經空無一物的洞穴,又聽著耳邊連綿不絕的“殺了蒂格勒!奪回我們的獵物!奪回我們的食物!”的聲音,臉上漸漸地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被裹挾進了反叛的隊伍,整個部落之中也變得越發的混亂。巨魔們推倒了火盆,闖進了那些戰士們寬闊的木棚屋之中,殺死了那些留下來看家作威作福的奴隸們,搶走了所有的食物,然後一把火將棚屋燒成了白地。很快的,整個巨魔部落到處都是橘紅色的火焰,即使是凜冽的寒風也絲毫不能壓下。

火焰沖霄而起,血腥氣帶著煙氣與血腥味遠遠地傳了開來,吸引了一些躲在森林之中的東西的注意力。許多隱藏在森林之中的動物奔跑著逃離了這裡,然而有些東西卻興奮地向著部落的方向前進,其中,就有嚴格遵守著主人命令的薩拉瑪斯。

而薩拉瑪斯所服侍的主人楚原,此時正在一個高高的地方坐著。這裡是巨魔部落旁邊的一處山峰,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個巨魔部落。而那些在他眼下的人,卻根本無法看見他。因為,一旦他們抬頭,就會被凜冽的風雪刮疼眼睛。可以說,這裡是一個很好的觀察地點。而蘇爾提爾,正站在他的身邊。

“我們的計劃很順利,蘇爾提爾。他能夠成功,但是絕對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控制整個部落。即使他再怎麼蠢,也必須藉助我們的影響力才能夠控制這裡。”楚原看著下面的騷亂場景,對著蘇爾提爾說道。

而蘇爾提爾沒有回答,而是出神的望著那些自相殘殺的巨魔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呼吸之中帶著的焦味,蘇爾提爾露出了笑容,然後轉身望向了楚原。他的雙眼反射著身下跳動的火焰,顯得格外的明亮、殘酷。

“人族君臨天下,當從今日始!”